我借着惨淡的月光仔细打量屋里,屋里的墙壁上竟然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个人头向下无力的垂着,长长的头发盖住了整个脸,我看到那人头的脖颈上一滴一滴的在往下滴血,人头正下方的地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突然,我听见那个人头轻轻咳嗽了一下,这轻轻的咳嗽声就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刺穿了我的心脏,我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拿着手电,冷汗顺着我的后背直往下流。
“****大爷的,你真是不简单啊,就剩个脑袋了,你竟然还会咳嗽,老子今天算是开眼了!”
我轻轻蹲下身,在地上摸索着捡起一块砖头,这是一块大青砖,放在手里沉甸甸的,我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死死盯着那个人头。
“兄弟,不是我不仗义,我不把你拍死,迟早会被你吓死的,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成全你,早点去投胎吧。”
我瞄了一下准,准备举起板砖狠狠拍过去,可是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竟然“咣当”一声,掉到地上,咕噜咕噜滚到我的脚边,透过人头那凌乱头发的缝隙,我看到了一只绿油油的大眼珠子像二百瓦的灯泡一般正死死盯着我,当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举起板砖,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向人头砸去!
“嗷”的一声惨叫,一阵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我的全身,人头没砸着,却砸到了自己的脚趾头。
我一瘸一拐扭头就跑,跑了没几步,“嘭”的一声巨响,就和我身后的一个人模狗样的东西重重的撞在了一起,满眼都是金灿灿的小星星,我腿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上。
当我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窗户暖暖的照了进来,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古色古香的床上,大红锦缎被面,绣花枕头,床边上轻纱罗幔,随风飘舞,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似有似无的香气,床边的柜子上放的一大包卫生巾,它无声的证明这是一个女人的闺房。
难道是劫色……我摸了摸身上衣服还完好,说明我贞操还在,难道是.....劫财?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剩这个手电筒了。突然我心中一阵窃喜,难道是我走桃花运了,在这荒山野岭偏僻之所,我遇到一个貌若天仙的美女,然后和她发生一段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最后被人们广为流传,到处传诵......
可是转念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的心就又是一紧,该不会是……女鬼…吧,可是又一想,要真是女鬼看到这么一个新鲜的大活人,还不早就剜心吸血,然后抛尸荒野了,怎能给我这么好的待遇,让我躺在她的闺房,难道是想把我养肥了再吃,那还不如直接我把吃了算了。”
正当我忽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一个甜美的女人笑声如天籁般飘入我的耳膜。
真是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仅仅这笑声就让我像吃了人参果一样,浑身毛孔没有一个不舒畅,直觉告诉我,一个貌若天仙的美女马上就要闪亮登场,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我和她一起演绎出一段梁山伯与祝英台般感天动地,气壮山河的伟大爱情篇章,想到这,我感到浑身热血沸腾,有一种久违了的激情澎湃的感觉。
就在我满心欢喜的盘算着怎么和美女搭讪的时候,进来的这人却让我的心瞬间掉入了冰窖,拔凉拔凉的。
门口横着进来一个女子,为什么是横着进来的,因为即使是那么宽的一个门,那女子也进不来,为什么,太胖!
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胖的女子,活脱脱一个日本相扑运动员,我仔细端详了一下,她满脸的雀斑如繁星般均匀的散落在胖脸的每个角落,一个大圆鼻头像一个小土丘占据着脸部的中央高地,宽大而肥厚嘴唇,嘴角有一颗大黑痣,上面几撮长长的黑毛随风飘浮,腿粗的跟大象一样,腰粗的跟水缸一样,肥胖的身体上紧紧箍着一身灰布棉道袍,当初做这道袍的时候估计费了不少布匹吧,一走路浑身的肉上下一个劲做简谐振动,可是这样一个女人,说起话来却像百灵鸟一样好听,真是奇怪。
她用火辣辣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舔了一下自己的肥厚嘴唇,咕咚一下咽了口唾沫,自言自语的说:“昨天俺师傅说有应聘的年轻人要来,没想到真的就来了,而且模样还这么俊俏,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我靠,大姐,你口水都出来了,这也太直接了吧,没有铺垫直奔主题啊。”在我的人生观中,女人无所谓美丑,我将女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可以接受上床,一种是不可以接受上床,而不幸的是这个女人就属于后者。”
在我苍白的记忆当中,即使被我定义为后者的女人,你要多看她们一眼,她也非说你是色狼,对你不依不饶,轻者扇你耳光,重者踢你下裆,你运气好,只能落下个打肿脸充胖子的美名,如果运气不好,直接一步到位变成太监,影响祖国下一代,可你如果对她们熟视无睹,她们又说你生理上有病。由此可见,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中国的男人难上加难。
“怎么不说话了,帅哥,想什么呢?是不是被我的美貌所深深的打动了,我胖是胖点,但是我是一个有气质,有内涵的女人,有人说女人就是一本书,需要被能读懂他的男人翻阅,你愿意做知我,懂我的那个男人吗?”
“他奶奶个熊,真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啊,面对她的这番调戏的言语,我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她这无比暧昧的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我脸有些发烧,赶紧低下了头。
没想到我的沉默竟然被她认为是一种顺从,她过来动手要摸我的脸。
我靠,这胖女道士演的是哪一出啊,她这一举动,吓的我心惊肉跳,我下意识的将被子裹紧,警惕的对胖女道士说:你……你…..要干什么,…….你可不要胡来啊,你…一个出家人……怎么能对一个良家少男动手动脚,…….你要是胡来我可要喊人了。
“不知好歹,人家是关心你啊,我是想看看你脑门上的伤,你以为姐姐我真的喜欢你啊,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我实话告诉你吧,喜欢姐姐我的人可不要太多啊,都排着队来追我,要是把这些人召集在一起,可以绕地球三圈,但是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这些庸俗的男人我一概看不上,我一直等待我的真命天子出现。”
我心中暗想:“你可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可一随便起来那绝对不是一般人啊。”
胖女人一边说,一边又凑到我耳前:“佛祖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更何况这是个兔子都不拉屎的深山,难得见到个活人,说句心里话,姐姐一个人独守空房这么多年,寂寞的很,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纯洁的处子之身,我要把这份纯洁献给我挚爱的人,可是茫茫众生,又有谁知我心呢?”
“你到底是道士还是和尚,佛祖好像和你们道家不是一个系统的吧?你一个道士不静心修炼还则罢了,你竟然还思春,而且还春心荡漾,春意盎然,咱们也仅仅一面之缘,你怎么就非缠上我不放了呢,我顺便问一句,你刚才说是和我开玩笑,你那挚爱之人肯定不是我,对吧?.”
胖女道士竟然皱着眉头,眼中饱含泪水,满怀深情,抑扬顿挫的吟出了如下的诗句:君在长江头,我在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同饮长江水。”
我有些抓狂,苍天啊,大地啊,这是什么道士,这是什么出家人啊,这是什么女人啊,我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受不了了,我要走,立刻!马上!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呆了。
我踉跄的爬起来,想夺门而去,可是,胖女道士竟然十分的灵活,一招秋风扫落叶,轻松将我放倒在地,然后一把抓住我的腰带,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了出去。
胖女道士拎着我来到一间大屋,一下子把我扔在地上,甩出去老远,我落地时激荡的灰尘呛得我连连咳嗽不止。
“你这个野蛮的胖女人,下手也太狠了点吧,就算我拒绝了你。也不能把我置于死地啊,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
我爬起来,看到一个老道模样的人端坐在檀木雕花的禅椅上,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只是感觉他的嘴尖尖的,有些怪异,他一边摸着山羊胡子,一边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我。
老道后面站着一个猥亵的中年男道士,脑瓜子肿得跟个老寿星似的,看样子好像刚被什么重物撞击过。
老道有些装模作样的瞪了那胖女道士一眼,阴着嗓子说道:“玉环,你怎么能这么无礼呢。”
我他妈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这个胖女道士叫玉环,该不会是姓杨吧。”
老道转过脸,立刻换了一副无比灿烂的笑脸,那脸上的皱纹就跟天津狗不理包子褶似的,但他那一双小眼睛似乎特别矍铄有神,冒着精光,他盯着我说道:“真是难为你了,你果真是一个人找到这里来的?”
”
我整了一下褴褛的衣衫,将头发上的枯枝乱草拔下来扔掉,一拱手,对老道士说道:“我收到了你发的那封诡异的邮件后,就像圣教徒追寻心目中的耶路撒冷一般,不远千里,不辞辛苦的就往这边奔啊,我以为找到这里,就是我幸福生活的开始了,没想到啊,这地方竟然是如此的偏僻荒凉,而且这一路上有多少孤魂野鬼,凶禽猛兽在追着我,要不是我跑的快,早被打了牙祭了。”
“不对,不对,按道理像你这样的凡夫俗子是没有道理能找到这里的,路上孤魂野鬼和凶禽猛兽,也不是你想逃就能躲避的过去的,看来你和这里还真的是有缘分啊。”
“谁他妈是凡夫俗子,我不是有地图吗,我还有GPS卫星定位,指南针,我是新时代的潮人,老人家你可能在这道观里呆的时间长了,有些跟不上这飞速发展的形势了吧。”
“哈哈哈......”老道一阵爽朗的笑声。
“小兔崽子,真是初生牛犊啊,不过我喜欢,说实话,你那些东西在我老道眼里那都是垃圾,说它们是垃圾都抬举它们了,不管是你的地图,还是什么鸡屁爱屎卫星定位,都是找不到这座二龙山的,更不用说我们无极观了,不过既然你能找到,我真的甚是欣慰啊,看来我是后继有人了。”
“你倒是欣慰了,我却心碎了,这就是你说的无极观,这就是你说的风景优美,你看这满地杂草,断壁残垣,放眼望去,真是冷冷清清凄凄切切惨惨,好家伙你看看这墙上的蜘蛛,蝙蝠,蜈蚣......你们都是怎么把它们养这么大个的?”
“这就是你说的博学的道长!”我指了指那个胖女道士,我差点被她劫了色,失了身,你这女道长简直是如狼似虎啊,没见过男人吗?”
“这就是你说的一个月2000元,包吃住,估计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狗不尿尿的鬼地方连西北风都喝不上。枉我冒着生命危险,一路奔波劳累,竟然跑到这个地方,我本来就已经对生活失去希望了,现在倒好,你们是让我彻底的绝望了,对不起,我要告辞了。”
老道背后那个中年男道士见状捂着肿大的脑袋从老道士身后走了出来,柔声道:“你先别走,你且听我说几句再走不迟。”
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男道士哪里有些不对劲。
“昨天的事情你可能误会了,本来我们是要举行一个欢迎仪式隆重欢迎那个能顺利到达无极观的应聘者,无奈最近实在道务繁忙,昨天我在隔壁睡得正香,突然发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你知道,我近视眼,八百多度的,刚走到你跟前想看看怎么回事,可是你回头就给我这么重重一撞击,到现在我脑袋还像被**炸过似的嗡嗡作响。”
中年道人继续说道:“你看到的那个血淋淋的人头,其实是玉环给师傅洗的做法用的面具,没想到刚洗好放在屋内的墙上,还没晾干在滴着水呢,你却对它痛下死手,一个面具而已,你何必跟它斤斤计较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昨天我用板砖拍的是个面具啊,而且和这个中年男道人撞在了一起把我撞晕了,没想到昨天自己跟个傻老冒似得,唉,真是虚惊一场啊。
那中年道长看我面色有些缓和,竟然自顾自的脱下了裤子。
****,我警觉的想,不会是要非礼我吧。
没想到中年道长扣扣索索从贴身裤衩里掏出一个黑布包,上面竟然还赫然印着“LV”,我一直在纳闷这么大的一个包他是怎么藏到裤裆里面的,他从大LV包里又掏出一个小LV的钱包,从里面点出2000元钱,一把塞到我手里,这是预付你第一个月的工资。”
我手里拿着这温热的2000元钱,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中年道士又扭着腰肢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跟你说句贴心窝的话啊,道士这行业其实是天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你在我们这里,你看看吃住免费,我们一个月还给你两千块钱,在我们这地方,这两千块钱你能花出去吗,不都攒下了吗,一个月攒下两千,一年就是两万四千元,你算算你要是在我们这里干五十年的话,你不就是百万富翁了。”
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道士真******能捅词啊:“什么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什么******灵魂工程师,你是忽悠我的吧,那是教师好不好。”
“哎呀,什么教师,我们道士就是和灵魂打交道的,这灵魂的事情跟教师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老道摸着自己的羊角胡子阴阳怪气的笑道:“小子,你就不要固执了,你以为什么人来我们都要吗,我们又不是垃圾回收站,这还要看你的天赋,这样吧,给你三个月试用期,如果通过试用,你就留下,如果三个月后,你觉得根本不适合做这个,你就走人,我们也不勉强你。”
我心中暗想:“也只能这样了,先干一段时间再说吧,毕竟我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
我朝老道和中年道士点了点头:“好,我同意暂时留下。”
没想到胖女道士飞一般的跑到我面前,抱着我的头就在我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会留下的,太好了,我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