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在京都也有赏赐的府邸,只为着喜欢江城的宁和闲静莫缘雪便没有迁至京都,因京都将军府什么都有便未曾仔细收拾,只等了一两天时间缘雪便带着涟漪和几个随从出发了,顺着大路行至三日便到了京都城门下。
京城城门高大雄伟,城楼重兵护卫层层岗位都有严守,每个时辰轮换一次,每个人岗位随时调换也杜绝了外敌贿赂守卫取得进城机会的隐患。莫缘雪靠在车窗边,几天的行程虽有劳累,但一想到很快能见到父亲心底微微激动起来。倒是涟漪耐不住兴奋,几次掀开车帘向外望,每隔一小会就问驾车的随从还有多久能到京都。这会到了城门下激动的几乎想探窗望出去,要不是缘雪拦着恐怕还没到城门就想下车看看了。
进城时通过守卫盘查车马继续行进,缘雪挑窗望去,商铺林立,摊位满街。行人密集,一派繁盛祥和之景。
“总是听说京都热闹繁华,心里还想咱们江城富甲一方能比京都差到哪去,今天看了还真是不得不震撼了。到底是天子住的地方啊,跟京都这样比着咱们江城真真的看着是座小城啦!”掩饰不住眼中的羡慕,涟漪边启帘望去边激动的说着。
缘雪笑着说:“各有各的不同,京都自是雄伟圣华但或许因为天朝之都难免给人压迫威严之感,我看还是江城让人觉得舒服,水乡之处,秀美柔丽。”涟漪巧笑:“小姐说着好那便好,这么一来,我还真是觉得这都城的感觉压得人心慌了。”
聊不过几句车子便稳稳的停住了,驾车的随从启帘垂眼道:“小姐,已经到了,请先行下车。”
缘雪翻开车帘走出去,一个身穿绿褂的小丫鬟垂首过来扶着涟漪下车。
抬头望去,高大的青砖院墙,朱红的雕画漆木圆柱大门,两边各站了一个侍卫,身披玄甲手持铁枪,神情严峻不容侵犯。
这时一位灰缎棉袍的老者由门内走出,见到缘雪微微一颤,忙近前俯身施礼道:“老奴王明忠见过小姐,小姐万福!”
缘雪翻手虚扶道:“可是王总管?虽从未见面但听父亲提起过,这些年劳心料理府中,真是辛苦了!”
王明忠屈身回道:“都是老奴分内之事,将军待下人宽厚,做奴才的理当尽心尽力。小姐路途劳累,老奴已吩咐下去将小姐房间打扫一新,请小姐随老奴移步前去休息。”说罢躬身施了一礼转而沿缘雪进府。
刚进府就见门前院中站着数十名仆役,看到缘雪进来齐声行礼道:“恭迎小姐回府!”
缘雪微微一笑回道:“有劳诸位照应府中,以后还望大家多多费心了!”说完转身看着王明忠,道:“王总管真是有心,如此隆重的迎接缘雪,真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了。我从江城带了些东西,等等去车上取下来分给大家吧。”
王明忠拱手施礼道:“我代下人们多谢小姐赏赐。”说完向前领了一个丫鬟到缘雪面前说道:“这个是给小姐配的丫头,名叫初荷,是从府里仔细挑出来的人,灵巧能干,小姐有什么事都可吩咐她去做。”说罢转身吩咐“还不快带小姐回房梳洗歇息。”
初荷伶俐的福身道:“初荷见过小姐,请小姐随我们前去房间休息。”
穿过回廊,向前走了二十步就到了房间。
缘雪远远望去,一座奇巧雅致的两层小楼淡淡的隐在院中几棵高大的桂树下,一套精巧石质桌凳放置在树荫处,旁边竟种了一排碧竹,碧竹沿着栏杆斜斜的迎风微动,淡绿的栏杆之下又栽着几盆金盏菊。这样的院落初时看着朴素,仔细琢磨一番却觉得朴素之下透着淡雅精致。院子里不论树木花草还是桌椅围栏,每一样东西都不是随便一放,每个物品的位置就像仔细研究过一番,从整到细都竟成一景。
缘雪眼中光芒微闪,真是一个清静淡雅的好地方
涟漪看后微微一叹:“小姐,这院子做的也太精美了吧!既不奢华又显精致,可真是适合小姐住的地方啊!”
初荷笑道:“将军知道小姐喜欢素净,这院子可是吩咐匠师们细细打造的,奴婢先前不知小姐喜好,总觉得院子东西太少太朴素了,可今日见了小姐,真是觉得只有这样雅致的地方才衬得出小姐仙人般的气质呢!”说罢跟着缘雪进了院门。
一到屋内便觉清凉。下面一层中间是会客厅,正中一张长塌,旁边各放四张贵人椅。右边一间敞开式的房间临窗放了张美人榻,旁边摆着三角低台,一枝水仙妖娆立于盆中,香气袭人,弥漫一室。窗对面放置了一个四角桌台,台子并不高,上面摆了一套茶具,旁边一个小巧的炉子上放着一把精致小水壶,一看就是烹茶用的,桌台下摆着四个蒲团。左面有两间小屋,里面简单的放了床和桌凳,看来是丫鬟的房间。
顺着右边的楼梯而上就到了第二层。
楼上是缘雪住的地方,自然处处透着精致高雅。
卧房中悬挂着淡粉色的轻纱,一个古典雕花梳妆台摆在旁边,上面没有放什么首饰脂粉,只一支流云细簪静静放在上面,缘雪轻轻拿起来,修长纤细的手指细细的触摸着簪上的花纹,这只钗看上去已经用很久了,有些地方略微有些磨损,簪柄上的云腾图雕刻非常仔细,一看就知是出自名家打造,缘雪将簪子端起细细看着,只见簪子边缘淡淡的刻着一个字,蓝。若不注意都不能发现。缘雪思索着,手指轻轻握住,冰凉的簪子与温热的皮肤接触顿时觉得一股清凉之意流出。
这时涟漪从外面进来兴奋的说:“小姐,快来看看书房,老爷还真是费了好多心思呢!”
缘雪回过神随着涟漪进了书房。
书房就在卧室的对面,刚一走进就问道一股清甜的香气,仔细望去只见窗台边、案台上、甚至书柜两侧都摆着洁白的玉兰,顺着窗外吹进来的柔风,淡淡的释放着香气。缘雪浓浓一笑:“想不到父亲竟然知道我喜欢玉兰。”手指轻轻触碰着柔软的玉兰花瓣,闭眼嗅着香甜馥郁的淡香,唇角的笑灿烂盛开。
初荷巧笑:“这样看着还是觉得小姐比这花更美呢!”
缘雪淡淡笑答:“我的丫头怎么一个比一个嘴甜啊!涟漪你可要被初荷的巧嘴给比下去了。”
涟漪与初荷这会儿已然熟识,这时听到小姐夸她忙笑回道:“那这样可好了,我若是有了接班的人选以后就能休息一下,也不用天天被小姐罚抄诗词了!”
三人巧笑嫣然,随即初荷又引缘雪去下面院子转了一下这才服侍缘雪宽衣休息。
休息一日便恢复了体力。
早上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缘雪翻身起床,披了一件淡黄外衣移步走向窗边。一开窗户就问道一股淡淡的花香,不浓郁不腻人,只觉得精神为之一振。眼睛向外看去,庭院楼阁,廊檐步道都跃然眼前,离住处不远的地方一个精巧的小亭子坐落在池边,只是被下面的桂树挡着,看的不是很清。
看到这里突然很想到亭子里看看,想到这便立刻换了衣服推门出去。
走了约有三十多步就看到了,荷花池里盛开了数十朵卧莲,娇艳粉嫩煞是可爱,池中游着几条鱼,这时似乎感觉到有陌生人走近慌忙躲到荷叶下。缘雪笑了笑,转身走向亭子。
亭子不甚高大,约十来丈,上面挂着四方清雅的牌匾,上书观荷亭。两旁挂着烟绿色的帷幔,此时风一吹,便被轻轻的掀了起来,缘雪走进去。只见亭子中间放置了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旁边放了一张琴。
上好的古琴,楠木雕制,白玉镶嵌,手指轻轻触碰琴弦,一声清脆绵延的琴音。缘雪俯身坐稳,两只手翩然拨弄,一曲《阳春白雪》随手指的翻飞入水流出,婉转清丽,潜入人心。
弹了一会觉得心灵敞亮,这时听到旁边有急急的脚步声才抚弦停下。转头望去,涟漪一路小跑奔了过来。
“哎哟,急死我了,可让我好找!小姐,你起来怎么不唤我们啊,还以为你出府了呢!若不是听到你弹琴,我可真准备出去找你了!”涟漪一边喘着一边说道。
“今天起的早了些,就想在府里四处转转,你跟着我连日奔波也累了,所以没有叫你。”缘雪一边走下亭子一边回道。
涟漪忙搀扶上来,跟着缘雪慢慢走向回院子的路,突然涟漪眼眸一转,机灵的说道:“咦小姐,不如咱们今天出府玩一玩吧!这京都还没有转过呢。反正老爷还有几日才回来,不如趁这个时候出去转转,看看新鲜!”
缘雪沉默了一会,说道:“可是京都咱们都不熟,也不知哪里有新鲜地方……”
涟漪机灵的说着:“我才问了初荷,她告诉我几个地方,都是好吃好看好玩的,不如咱们就先去那里逛逛呗!”
缘雪突然伸手扭了涟漪脸颊一下,“好啊,才刚来就已经想好怎么出去玩了!说!刚才那么急着找我是不是也想这个事来着!”
涟漪见被识破忙狡辩道:“没有没有,刚才是真着急小姐来着,不过嘿嘿,也是想找小姐一起出去的嘛……”
缘雪灿然一笑:“行,准了!咱们回去换上衣服就去!不过若是以女儿装扮出门必然有些不便,咱们今天就乔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