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剑摇晃着腿靠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沐轩,说吧,这次要如何谢我,银子百两还是黄金五十?兄弟一场放心我不会客气。”
沐轩冷冷地看着他,表情冷漠,想必此刻心中必定还在为方才梓剑在钟瑾瑜面前的话感到不快。嘴上却道,“你既然有空喝茶,那么我们先行告退了。”
“要走?”梓剑放下茶杯,“这么快?刚刚经历了人生一劫,不能喘息一阵?”
沐轩不理睬他,自顾自整理好行装。我在一旁也只好赶紧把自己的打包理好。“那些人去追的是你们换下的衣裳。要是他们发现有假定然回追,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说着转过说对我道,“云泽我们走。”
“哎哎,等等,等等我!”
“原来如此,你把我们的换下的衣裳绑在马上,并让马儿往北走,这样便引开了一大群蜜蜂。”我不禁抚掌而叹,那时情况紧急,片刻能想出如此法子,怕是只有沐轩了。
“你就不说我将衣服的事情瞒了过去?”梓剑不满,反问我道,未等我回话,沐轩接口道,“再提此事,我就把你从马上扔下去。”
“喂喂,怎可对弱女子无理。”因为沐轩方才放走了一匹马,所以现在我们只有两匹,我一匹,梓剑和沐轩共一匹,梓剑方才走时匆忙,并未来得及更换男装,所以还是女儿身的模样。只听他嘀咕道,“难得换个女儿装,还以为你会高兴点,没想到居然是个冷淡无用的……”话音未落,只听见重重的“咚啪”一声,接下来便是梓剑充满痛苦的呻吟声。
“还是云泽好。”梓剑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在我的马背上摇头晃脑起来,“云泽,我恩赐你与天下第一美人并驾,让那个不知情趣的羡慕嫉妒一番。”
我满头大汗,道,“梓剑,你还是变回男人吧,你这样我好不习惯。”
梓剑白了我一眼,一副“你没有品位的样子”,然后终于恢复了他清朗的男子声线。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
“他们往北,那么我们便往南。”沐轩望着不远处的南山,凝神道。
南山中草木繁盛,又面积广阔,就算要搜,也要搜上好几个日子。沐轩这么说,眼下他最为忧虑的,还是我们身上的擒人香,因为这香不消白日,是退不了的。
“难道就没有解药之类的东西?”
沐轩点点头,“在皇宫。”
我有些欲哭无泪,这等于没有。也罢,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南山的从山脚下开始,便起了层层雾蕴。因为山路较为崎岖,我们便下了马,步行上山。已是正午时分,南山山中的雾却丝毫没有散去的景象,反而越发浓重起来。沐轩走在我前面,白色的锦袍与这雾相配,边缘微微沾了湿气,看去就好似一个虚无缥缈的背影。说来这雾有些奇怪,说是水汽凝成却也不像,反而有些青蓝色的样子,带着淡淡的,不知是何种草药的味道。我仔细观察了地面的植物,只恨自己生物课完全没有听,所有的植物在我看来都是一个种类——草。有些似乎还开了小花,淡黄的,粉色的,紫色的,星星点点。种类繁多,一路绵延,我们循着一条路往山中走去,半道上突然发现脚下的路变成了石阶,原是这里太过陡峭,不知是谁在这里铺的石阶,难道此处还有人家?突然想起往昔梓剑曾说过的山上有神仙的传说,不知怎的居然有些好奇起来,怎么可能有神仙,怕是有人住在这里。我反驳了自己的想法,又随着众人一同走下去,眼前凸显一个弯道,走上去,却发现一个居然有个茅草屋,还有一名看似药童似的小孩在外面晒药。
未等我们先开口,药童就发现了我们,他定了定神细细观察我们半日,然后突然冲进茅屋大喊道,“师傅师傅,有两个神仙哥哥和一个人妖来了!”
神仙?人妖?什么和什么?没等我搞清,梓剑已经主动对号入座,“谁是人妖!!!”
“几位怎会到此?”
我们坐在竹扎的椅子上,喝着香蕴缭绕的茶,眼前的大伯不过三十左右的光景,五官分明,面额宽大,双目如星,黑色长发松松绾起,身着粗布青衫,却有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他应该就是此处的主人。
沐轩道,“实不相瞒,我们遇上一些难处,故来南山一避,不知这山上是否还有其他人家?”
那男子道,“此处无人居住,只我一人而已。”
“那不知能否让我们居住几日?”
那人细细打量了沐轩的衣着道,“此处简陋,只怕各位住不惯。”
梓剑忙道,“兄台莫急,我们有银子。”
那男子轻蔑地瞥了眼梓剑,道,“这位倒不知道如何称呼,阁下是做什么工作的,怎这幅打扮?”
我望了望梓剑一个大男人还穿着方才的长裙,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梓剑一时间也想不出反驳的话,只是冲那人白白眼,不再做声。我们正打算再求他一试,忽闻外头传来一阵“神仙救命”的呼喊。
往外望去,见方才那药童扶着一大叔进了屋,那大叔背上还背着一个十五六的女孩。那大叔神情悲戚,语气焦急,一见茅屋主人便要下跪,茅屋主人赶紧将其拦下,又道,“赶紧将她扶到床上去。”
我见状,赶紧上前同那男子一起将女孩放到床上。只见那女孩已经脸色发青双目紧闭牙关要紧,一副不省人事状,一看就大事不妙,只听那大叔哽咽道,“我闺女前些日子和邻家去河边玩耍,不小心掉了下去,救上来以后夜里便感染了风寒,原本以为没什么大碍,谁知病情不见好转反而一日比一日严重,问了医官,说,说已经……”说到此处,一个堂堂男子,居然大声哭泣起来,我们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那人又忽然一地跪下,道,“听说南山住着一个神医,能治百病,我背着女儿连夜赶来,只求神医能医治我家闺女。”说着颤颤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串脏兮兮的钱币道,“我带钱了,请神医救救她,救救她!”
一时间连我们这些外人也不禁有些动容,只是眼前这女儿已经看上去没了气息,就算依现代医学的眼光来看,似乎也是凶多吉少。我望着茅屋主人,见他赶紧将那大叔扶起,安慰了几句,便靠近床边,将手指在女孩鼻息处一探,道,“只要不死,我就可以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