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地冬天就来了,虽说我们都是从小在海边混大的孩子,但也受不了这个季节海风摧残。每天我们都把自己包成大粽子,即使漏两个眼,还得戴着防风眼镜。路上看见六班几个女生只穿着一件秋季校服,透过衣领还可以看见里面那件薄薄的毛衣。我和文瑶看的牙齿直哆嗦,大眼瞪小眼,不解地问:“她们在干吗?”小草说:“这都不懂,女为悦己者容嘛。”我看着穿的跟爱斯基摩人似的小草,说,那你怎么穿的跟狗熊似的。小草看了她们一眼,用她那笨笨的大手套往下拉了拉帽子,“咱不行,没修炼到那程度。”
学校已经了撤消了中午午休的规定,所以上午上完课以后,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三四个小时。那个时候,小草已经换了同桌。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名字叫娃娃。娃娃真的长着和洋娃娃的一样大眼睛,睫毛长的好像都能够到星星。而且性和很温和,从来不轻易发火。而楚河每天逗她,每天跟她要指甲刀,把她给烦的啊,说你能不烦我吗?然后转过来看着小草说:“你真的能确定他的性别吗?”小草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河一眼,说:“我不确定!”
有时候能看见小草和楚河去爬学校前面的那座山,但他们从来不单独去,总是拉上娃娃和小草以前的同桌,明显的做贼心虚嘛,也不怕被灯泡给闪着。
我和路然还是那个人样子,而我也习惯了每天跟他吵完架之后,仍然不被影响地把他那些毒舌的话当成两根黄瓜就着馒头吃下去。
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如果有和爱情,亲情等同的东西,那就是友情。因为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几个角落,可以承载你所有的悲和喜。总有那么几个人,把你的快乐是为自己的快乐。我承认有的时候我是一个特矫情的人,小草说我上来那一阵总是说一些酸不拉叽的话,不把人弄哭不罢休。但是我还是想说,朋友是那个打你一巴掌,你却感觉不到疼的人。那些巴掌,饱含着让你觉醒的感情。我在文瑶那“挨过很多巴掌”,但每一次我都得到了下次不可以再犯的教训。我和小草的友谊是从1991年,我们出生的那一年就开始了的,小时候我们打过无数次架,她脸上有一道疤就是我上幼儿园的时候给她留下的,因为这个,好多天我们都没有说话。有一天,我妈一出门就看见小草蹲在我家门口,说,小草,怎么不进去啊。我听了以为她要来告状,就倚在门后面,心里特忐忑。小草说阿姨,我来找思嘉上学去呢。我听了,马上跑了出去。小草看见我,朝我开心地笑了。我看着她脸上那道还没有好的疤,内疚的低下了头。小草过来拉我的手,说,走,上学去吧。我哇一声哭了。我妈看着我这样,说傻孩子,哭啥,赶快去上学啊。我们俩高高兴兴的牵着手上学去了,路上我塞给小草一块巧克力,那是我两天前小姨给我买的,我一直没舍得吃。
撇开我那两万两黄金不说,就是那几个可以称兄道弟的兄弟也够我刘思嘉死而无憾了。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的话,我肯定马上贷款,雇飞机把我的兄弟都接一块,一起大喝一顿,再吼一首《好汉歌》。
刚上初中的时候,我装的一老实孩子,上课的时候总是本本分分地坐着。前面一个男生转过来问我:“你叫什么啊?”我看他头发很长,样子很痞的样子,低着头说:“刘思嘉”。就再也没有说话。
“你家是哪的啊?”我想我那个时候真够矜持的,愣是装作没听见。他笑了,挺尴尬的装过头去。我听见他小声的和同桌笑着说,还挺内向的。我同桌说:“他叫韩旭,听说他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在他们班一个女生家里过过夜。后来才知道,只不过是那个女生过生日,请了一大帮同学,男的女的都有,就是没有请我的同桌。一开始的时候,英语作业特别多。韩旭不愿意写作业,总是跟我能不能少写几遍。我不好意思拒绝,每次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渐渐的熟了,就觉得他不是一个很讨厌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把那头个性的“秀发”头发剃成平头,等他再跟我说少写作业的时候,我都是说,滚一边去,敢少你试试。每次和路然吵架,处于冷战的时候,上课总和韩旭传纸条,把路然大骂特骂。
有一次中午的时候和韩旭去爬山,不知道怎么被英语老师看见了,第二天去交作业的时候,英语老师看着我,不怀好意的问,昨天中午干嘛去了。我们英语老师是大学刚毕业的,总觉得和她亦师亦友,没事也能扯上几句。我都没经过大脑思考,说,没去哪啊。“好吧,那说说和韩旭什么关系吧。”我这才知道,原来您拐了这么多弯,就为了这件事啊。我说老师,您拐的可真够远的。我们俩绝对是朋友,好朋友。
“那上课时候那小纸条是怎么回事,各科老师可是都跟我说过这个事。”虽然除了上班主任的课以外,我和韩旭都是风雨不误,加班加点地传纸条,但我不知道我上课传纸条竟然是六科老师都睁只眼闭只眼的事。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傻,觉得自己小心翼翼递纸条,怕老师发现的时候,老师看了那一幕,肯定觉得是特搞笑。
也许我们总是会做一些现在想起觉得搞笑的事,甚至傻的自己都无地自容了。五岁的时候,偷了妈妈20快钱,买了巧克力,然后跑到离村子很远的地方偷偷的和小草分着吃。傻得把剩下的钱放在最前面的口袋里,回家以后,我妈一眼就看见布兜里的钱和嘴上的黑乎乎的巧克力,问:“钱哪来的/?”我竟然很诚实的说:“我没有偷。”我妈当场拿起菜刀追着我说:“哪只手偷的,伸出来,我给你剁了。”我吓得满屋跑,我妈满屋追。后来我再也没有偷过东西。
可就算是那些尴尬的点滴也填补了我们的童年的回忆。没有它们,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善良,什么是邪恶,什么事情是超乎道德的,什么事情是为了维护一些小小的自尊可以得过且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