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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上海,有家不回

2112年,中国上海。

隆隆的地铁声在头顶呼啸而过,这是一间昏暗潮湿的地下室,面积不大,也没堆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在屋子正中央摆放了一台单人时空穿梭机。李重刚刚从穿梭机上下来,正弯腰打开物品舱舱门。

物品舱里躺着一沓债券。

李重拿出债券放进贴身口袋里,然后摘下脸上的高仿真面具,整理了一下头发,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条废弃已久的地下隧道,直通最近的一个地铁站。当李重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跳上地铁站台时,没有一个人看见他,倒是当他快走到站台中央时,引来了几个女乘客关注的目光。

“已返回,一切顺利。”李重一边等车,一边在随身电脑上发了一条讯息。

几秒钟后,随身电脑上跳出一行文字:“老地方见。”

黄浦江边,一辆进口豪华六引擎陆地飞车静静地趴着。

陈坚嘴里叼着一根雪茄,靠在车门上,望着缓缓走来的李重,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了慈父一般的笑容。

“小龙。”

“坚叔。”

两人热切拥抱,陈坚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我每次去执行任务,你都搞得象生死离别一样,至于么?”李重拍拍陈坚的肩膀,揶揄道。

陈坚笑了笑,也拍拍李重的肩膀:“回来就好。”

李重掏出债券递给陈坚:“这都一百多年了,还有用么?”

“没用也不会让你去跑一趟了。”陈坚收好债券,从怀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给李重:“这次的佣金总共八百万六十万,整数已经充进你父亲的债务里了,零头我给你提了出来,这里是六十万,你数数。”

李重摇摇头:“我不要,都充进债务里吧。”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陈坚按住李重的手,“你身上没钱怎么行?”

“上次你给的还没用完呢。”

“那也不行!”陈坚瞪一瞪眼,“也不看看你都什么岁数了,二十大几的小伙子,到现在也不找个女朋友。”

“这和钱有什么关系?”

“没钱谁会跟你过日子?”

李重笑了起来:“这倒也是。不过像我这样的人,娶个媳妇回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我跟她怎么交代自己的身份?说我就是那个满世界都在抓的剪刀手?”

“怎么说那是你的事儿,关键还是看你怎么做。我干的活儿不也一样见不得人,可我不也照样把你姨给娶回家了?”

李重挠挠头皮,“说的也是哦……”

陈坚收敛起笑容,“不过得万分小心,知道么?”

李重点点头,打开手里的信封看了一眼,发现最上面还摆了一封信,拿起来一看,立马惊叫了起来:“我没看错吧?STS中国分局面试通知书!”

“没看错。”

“你,你哪弄来的?这是给谁的面试信?你的还是我的?”

“当然是你的。”陈坚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有没有搞错,让我去STS面试?这主意谁出的?你,还是……”李重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陈坚点点头:“是董事长的意思。”

“你告诉她,想都不要想!”李重手一甩,将面试信仍在了地上。

陈坚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弯下腰捡起信。“这次,我倒是很赞成董事长的想法。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虽然你对STS已经非常了解,但都只是通过外部的接触。如果有机会深入他们的内部,不但可以更好地了解他们,战胜他们,也可以更好地保护你自己。”

“你当人家是傻子啊,随随便便就会把我招进去?”

“董事长为你设计了一个非常出色的履历,而且绝对查不出任何破绽,你只需要按照履历表上说的进入角色就行了。”

“不!”李重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去的。你回去告诉她,我不是我父亲,别想把我当枪使。我现在还欠她一亿六千万,等到这笔账结束,她再也别想要我为她干任何事情!”

“小龙……”

“别说了,我走了!”李重挥挥手,转身就走。

“哎,你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李重回头看陈坚,却见他指了指身后的陆地飞车,“这车怎么样?”

“不错,新买的?”

“当然是新买的,知道是买给谁的?”

“你自己呗。”

“错了,这车是买给你的。”

“买给我干嘛?”

“你小子忘了?今天是你生日!”

李重笑了起来:“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没错。”

“太贵重了,我收不起。”李重摇摇头。

陈坚走过来,将车钥匙塞进李重的手里:“这是坚叔欠你的,平时没机会还你,今天你无论如何也得收下。”

见陈坚的眼眶又有点湿润了,李重犹豫了一下。握住了手里的车钥匙。

“回去再好好想一想,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不为别人,就当为了你自己!”当李重开着陆地飞车绕着陈坚跑了几圈,然后准备离去时,陈坚将那封面试信扔进了驾驶室里。

李重摇了摇头,但也没再扔出去,脚踩油门,车子呼啸而去……

STS中国分局,特勤组组长办公室。

砰!

汤岳明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地的茶水。

“让你去跟着混的,你倒好,喧宾夺主!一个人冲在最前面去抓剪刀手,抓到了吗?抓到了没有?”

姚倩低着头不吭声。她脸上身上都还带着污迹,看来是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清洗就被汤岳明抓过来训话了。

“原本美国分局就对我们心怀芥蒂,现在好了,成事实了!人家说我们是故意去砸场子的,就是不想让他们抓住剪刀手,就是想抢这个功劳!我说你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以为就你一个人能抓住剪刀手?那要真行的话,还要咱们这么多人干嘛?全回家吃干饭去了!”

姚倩撇撇嘴。

“怎么?还不服?你看看你自己,人模鬼样的,一定是挨揍了吧?”

“对,是挨揍了!可那是我轻敌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肯定能抓住他!”姚倩抬起头说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汤岳明忽然冷冷一笑,“姚倩啊姚倩,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我告诉你吧,这叫是你碰上的是剪刀手,若是别人,你根本就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了!”

姚倩瞪着眼睛看汤岳明,显然没听懂这话的意思。

“知道他为什么叫剪刀手吗?”

“好像是取自一百多年的一部美国电影里的人物……”

“看过那部电影没有?”

姚倩摇摇头。

“那就找时间好好看一遍,看完你就明白了!”

“哦……”

见姚倩又低下了头,汤岳明也发不出脾气了,语气缓了缓,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第一个撞上剪刀手的?美国分局那帮人都去哪儿了?”

“他们有两个人和我在一起,只是没我跑的快。”

“你们赛跑呐?”

“嗯,跑了有一公里路。结果他们跑不动了,就我一个追上剪刀手了。”

“一公里?你们追了剪刀手一公里路?”

“不是追他,是在一公里外感应到了他,然后就一路跑过去了。”

“一,一公里外感应到了他?谁感应到的?”

“我……”

“谁?”

“我!”姚倩挺了挺胸脯。

“你,你的感应范围有一公里?”汤岳明大惊失色。

“是啊,难道你们不是吗?”

“我们……”汤岳明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我,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有这么强的感应能力,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

“我这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啊,这感应能力不是要在执行任务中才能体现出来吗?”见汤岳明这副模样,姚倩也终于明白自己的感应能力可能是非比寻常了。

“哦,对对……”汤岳明拍拍脑门,眼睛瞟了瞟姚倩,这眼神就已经非常不一样了。“好吧,虽说这次闯了祸,但只要能吸取教训,以后还是会有成绩的。所以不要灰心气馁,知道吗?”

“是,组长!”

“累坏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其它事情了吗?”

“没事了,没事了。”汤岳明和颜悦色地说道:“我给你一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来上班,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

“是!”姚倩立正敬礼,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汤岳明一跃而起,重重一拳挥出,“捡到宝了,哈哈!老子捡到宝了!”

…….

这是一幢有着两百多年历史的老式石库门洋房,上下两层八个房间带一个天井。这幢房子是李重父亲当年钱多得花不完时买的,除此之外还有另外好几幢同样类型的房子。

李重的父亲买这些老房子一是喜欢,二是狡兔三窟。但到后来,就只剩下了这一幢。而这一幢,记录着李重从小到大的所有足迹。

推开大门,扫视冷冷清清的天井,又抬头看了看二楼紧闭着的窗户,李重皱了皱眉,转身又走了出去。

每次回家之前,他的心情都很急迫。可是一旦真的到了家里,他又觉得实在无法在这里呆下去。他已经不止一次想过搬家,他想换一个地方生活,他想忘掉这里的一切。但是每次都是在搬家前的最后一刻,他放弃了……

“爸爸,我回来了。”轻轻念叨了一句,李重重重地关上了大门,然后开车迅速离开了……

这时的姚倩也刚刚到家,和李重家里冷冷清清的场面不同,他们家非常热闹。

“她女儿回来了,快快快,别让她跑了!”

“我说她大姨,快别再敲门了,她女儿回来了,快去逮她!”

“还有你,别喷油漆了!小伙子腿快,快去追她女儿!”

姚倩再一次上演了夺命狂奔的戏码,从她家的楼里一路跑下来,然后往马路上死命地奔去。她身后,跟着一溜长长的追赶队伍。跑在最前面的是几个精壮小伙子,后边则稀稀拉拉地跟着一长串的大妈大婶,老爷爷老奶奶……

一边跑,姚倩一边按着她妈的电话。她妈有几十个电话号码,姚倩知道在这种时候该打哪个。

“你又躲哪儿去了?债主上门也不跟说我一声,我现在正被他们追呢!”电话一通,姚倩便气急败坏地喊道。

电话那头传来她老妈心虚万分的声音:“我,我这不是来不及通知你么……你,你没被他们逮着吧?”

“他们想逮我还差点!”

“那好,那好。那你自己多保重啊,老妈我先出去避几天风头,改天再和你联络,拜拜!”

“喂,喂喂!”

电话就此挂断,而且再也打不通了。姚倩真是欲哭无泪,回头看看那些债主们还在追呢,只好继续往前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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