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吟秋回头一看,却是王大刀,或者叫王大党过来了,他在县衙住着也有一个多星期,跟萧四和徐大卫也都熟悉起来,虽然徐大卫平时常常欺负他让他做些粗活,但是王大党性情变化之下也不计较,仍与徐大卫亲近,徐大卫也甚是喜欢这个傻里傻气原因干活的家伙。这当儿王大党看到萧四和徐大卫遇险,便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他原本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眼下虽然脑袋不太好使,但是那一身修为尚在,却见他扑上前去和萧四一同将徐逸凤死死的按住,徐大卫趁机上去拿粗绳子把他捆成了个粽子。
“让你还敢嚣张!”徐大卫嚷嚷着,一脚踢在徐逸凤身上,那徐逸凤嘴巴也被捆了说不出话来,只是冲徐大卫瞪着眼睛,徐大卫哪里是什么善茬,见他竟还敢瞪他,又是几脚踢在身上,袁吟秋见了慌忙拦住他,只是心里也还是颇为纳闷究竟为什么这徐逸凤忽然变得疯癫起来。
“大人,这家伙怎么处置?不然关回笼子里?”萧四问道。
“算了,先关在房里吧,这般捆着他也闹不出什么事来,大卫你跟大党在外面看着。”袁吟秋叹了口气道。
“费那事作甚!”徐大卫扔在嚷嚷,“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直接扔笼子里算逑!”
呜呜呜,徐逸凤在这时却是挣扎起来,被塞住的嘴里呜呜乱叫着不知道在说什么,袁吟秋一阵烦乱,挥手道:“先关起来再说。”
待到他们收拾停当,太阳才刚刚升到树梢,暖意似乎更重了一些,袁吟秋走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左右思量了下忽然觉得有个事情必须得去做一下了,便回身招呼萧四道:“四爷,你随我出门一趟。”
萧四过来道:“去哪里?”
“上山。”袁吟秋沉吟道,“去寻寻乌蛮的寨子。”
“乌蛮?”徐大卫也凑过来道:“寻乌蛮的寨子作何用?”
“我得去跟他们谈谈。”袁吟秋皱着眉头道,他觉得心里一头乱麻,乌蛮之祸无论如何始终像个大石头一样压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不早日解决他坐立不安。
“也好。”萧四沉吟道,“我去准备一下,回头便上路。”
“去跟乌蛮谈谈?那群野蛮人有什么好谈的?”徐大卫瞪大眼睛道,“还有眼下你就把这疯子扔给我了?”
“不然呢?”袁吟秋没好气的道:“你给我在县衙看好他,出了事我回头就那你是问。”
“哎呦喂。”徐大卫哭丧了脸,“你这让我如何是好,我打又打不过她,四爷一走,这县衙里就剩我一个,哦,还有大党那傻小子,万一他发起疯来你让我……哎……”
“行了!你就给他看好了,我们晚上回来之前呢不要解开绳子不就行了,再说……”袁吟秋嘴上说着,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稳,便又嘱咐道:“若是真的出事了,你便去找红玉过来。”
徐大卫还待说什么,但是袁吟秋一巴掌捂住他的嘴,对那边正牵马过来的萧四道:“四爷咱们走了。”又回身对徐大卫道:“嘘,我们去山上的事千万别告诉高老爷子。”
乌头山位于梅县西南方,方圆数百里,再往西南去依然是一道道的山岭,蜀中多丘陵,城市多是夹在这些横七竖八的山岭之间的。
正是开春之时,山上树木露出了细嫩的绿意,再往深处便多是不知名的长青植物,郁郁葱葱的在山林间悄悄的注视着这两个不速之客。袁吟秋颇为费劲的在林间跋涉,多年不锻炼的身板缺乏耐力,萧四在前头开路还得时不时的回头帮着提携一下。
“四爷,这……我们这是到哪儿了啊?”
走了半晌,日头渐渐升到了头顶,袁吟秋终于是顶不住了,停下来喘着气问道。
“我们是沿着山脉走向一路往西南去的,这乌头山占地颇广,再往前面便是一个山头,在那里或许能找着点方位。”萧四背着长棍,提着砍刀指着前面道。
袁吟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云里雾里一个不大高的山头,上面灰蒙蒙的不知道生长着些什么植物,此地唤名乌头山,或许便是因为那个山头。
“我们停下歇一歇吧,我实在不行了。”袁吟秋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
“那可不行。”萧四皱眉道,“这半晌功夫我们才爬到这里,上了乌头山就怕天黑赶不及下来,再歇息就肯定来不及了,大人坚持一下吧,我们慢点往前走。”
袁吟秋悲叹一声,又爬了起来,跟在萧四屁股后头继续往前走,山林中颇为寂静,只有萧四砍伐灌木的声音传过来,往上看是高大的树木,阳光从枝叶间投下来在地上形成斑斑点点的亮光,又往高处走了走,前方开始出现薄薄的雾霭,山间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头萧四忽然停了下来,袁吟秋抬头问道:“怎么了?我们到山顶了?”
“没有,大人,好像有点不大对劲。”萧四声音有些紧张。
“哪里不对劲了?”袁吟秋四周望去,雾霭依然在缭绕,天空中的阳光略微暗淡了一点,正午时分已经过去了,乌头山也还在那里,等等,乌头山还在那里?
“大人,我们好像在围着乌头山绕圈子,但是这方向明明是向上去的,怎么会走了这么久还是离乌头山这么远?”萧四疑惑道,“莫非我们遇上鬼打墙了?”
“大白天的,什么鬼打墙……”袁吟秋皱着眉头思索,鬼打墙什么的他自然是不信的,即使有也应该是在晚上,但是在这山林之间故老相传会有一些山魈狐精之类的妖物作祟,莫不是遇上了狐大仙?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对科学有着坚定信仰的袁吟秋放弃了,那么他们在围着乌头山转圈是什么原因呢?从刚刚他要停下来休息到现在也有大半个时辰了,怎么会只走了这么一点路?
萧四抬手在树上刻了一道痕迹,回头道:“大人,我们边走边做标记,顺着标记的直线往前走就行了。”
袁吟秋点了点头,目前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两人继续前行,又走了大半个时辰,日头已经开始往西边倾斜了,袁吟秋赫然看到前面下方的树上有萧四做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