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玉湖边的近水处有一小片红梅,株株寒梅吐蕊,疏影横斜,凌霜绽放,云影雪光或明或暗,十分悦目赏心。
“娘娘,你看。”突然,晴曦停下来,侧头示意道。
我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前方娉娉婷婷站着一个女子,白色貂裘下一身鲜红的衣裙,迎着腊月北风,凭栏而立,一袭长裙随风轻扬,她好像站了很久,雪花飘飘扬扬,也不撑伞,只安静地站在寻里,任雪花飘落一头,萧索的身影在这雪中分外寥落。
仔细一看,竟是萨雅,今日的她,轻描淡妆,娇媚到骨子里的脸上看不见半点红脂,反而更加迷人。
她平日孤傲如斯,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真性情,那哀怨愁思的样子,也不经掩饰,想也是挂盼着严峥的吧。
她与严峥少年夫妻,青梅竹马,又共患难,而我与严峥是现代情缘,各人之间都有因果,竟也是谁亦怪不得谁,大家都只是痴爱着同一个男人的可怜女子罢了。
想到此,便上前去,让晴曦也为她挡一下风雪。
她听到脚步声,转过脸来,脸上浮上一层冷意,露出不悦的神色。
看见是我,微微怔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淡漠,却又冷冷转过头去,依然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拒人千里的模样。
我与郦昭仪、云裳接触多了,觉得后宫的女人也并不都如书上写的可怕,其实她们各人都有各人的苦,哪里又都能像表面那般风光无限呢?且我入宫以前,她一直都是严峥的宠妃,而我入宫后,严峥虽也不曾冷落过她,但始终不如从前,她恨我也是当然。她既然不想我靠近,我也便作罢了。
于是再不打扰,干脆回过身去,顺着另一边长廊,缓缓走着。
竟看见严澈从远处走来。他身穿着天青色长袍,披一袭镶银狐皮绣四爪龙纹的玄黑披风,与平日迥然不同的气度,却一样的端雅从容,风彩俊逸。
我甚是欣喜,想要奔上前去与他好好聚旧一番,却猛然想起,自从上次离宫投靠他后,严峥的妒意渐起,这以后连中秋宫宴,严澈都未曾参加,我只稍稍问起,就被严峥警告以后不许再与严澈私下往来……严峥大男人主义极重,我们在公司相恋时,他就见不得我和别的男同事过从甚密,如今,他是连严澈都要防犯了。
因此平日严澈甚少入宫,但严峥亲征期间,迫不得已任命严澈为统正王,代为管理朝中政事,估计今天是要入宫向太后禀报要事,才正好的宫道上遇见了。
我只得顿住脚步,端庄与他见礼,他亦知趣停在我的一丈以外,唇含笑意,一如平素般清浅斯文。
“娘娘最近过得好吗?”他问。
不经意对上他的眼眸,只见他的眼中含着潺潺温情,我回道:“很好。”
“你……”
“你……”
对视片刻,两人异口同声,却又同时停下,怔愣了一会,空气一下子变得尴尬又沉寂起来。
曾经亲近熟悉过的两个人,如今却因为彼此的身份,只能是恭谨有礼的疏离模样,再不能如百花台时随意无间,心中不免难受。
最终只能匆匆别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