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鱼晚晚手执油烛,楚锐双掌运力,搬动上半截石头。
这石头质地松软,本就不很沉重,而楚锐又是大玄师的修为,玄力雄劲。只是稍稍发力,就将半截石头搬开了。
上半截石头一搬开,下半截石头立即展露出来。
“果然是秘境的入口!呵呵,太好啦……”
虽然心里已经认定这下半截石头必定就是秘境的入口,但亲眼看到入口的展露,鱼晚晚还是十分惊喜。想到入口既已找出,为母亲寻取草药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第一步,皎洁的月光下,如水的眼眸中洋溢着欣然的笑。
“鱼,不后悔让我和你一起来吧?幸亏是我陪你来,三下两下就找出了秘境的入口。这要是换作你的宝贝织锦,你给她一年的工夫,她能找得出么?”
“楚公子,你说得对。一切都多亏了你!谢谢……”
看楚锐得意洋洋,鱼晚晚诚恳地笑着,心里却想,这么快就找出秘境的入口,确实多亏了你。不过,你堂堂男子,居然和我的婢女一争长短,这就有些那个了吧?
眼前这半截石头,内里中空。大约两尺多的口径,黑乎乎的,跟小村小镇上水井的井口差不多。探头一望,只听石中竟是一阵呜呜的怪响。
楚锐在猎团里混了多年,率众追捕玄兽时,往往会追入洞中,因此对山洞、石道之类的所在,都是相当熟悉。听这呜呜的响声就知道,这石中多半是有一条极长的通道,而这怪响,应该是外面的气流涌入石道后,在石道中的某个狭窄处骤然受阻,从而发出了如此怪异的呜呜声响。
两人就在石洞口守着,过了半个多时辰,估计石道中的浊气排得差不多了,这才准备进入石道。
楚锐捡了一块小石头,扔进了石道里,只听石子落地的声音回荡悠长。不出所料,这条石道的入口虽然十分狭窄,但如果深入其中,石道一定相当宽阔。
“好了,可以进去了。我在前面,你在后面,小心点!”
楚锐说着,从纳宝囊中取出大眼神锤,先行进入石道。鱼晚晚一手举着油烛,一手提着「碧海之冰心玉剑」,也进到石道中,紧随在楚锐身侧。
石道的入口相当狭窄。刚进入道中的前两丈远,楚、鱼二人弯腰弓背,佝偻着身子才勉强走过。再走几步,石道果然渐渐宽阔,但因为远离道口,外面皎洁的月光不能照射进来,虽说鱼晚晚手执油烛,但也只能照亮周围三五尺远的地方。极目张望石道两头,黑咕隆咚,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楚锐神色警惕,双手各持一锤在前开路。
拐过一个弯后,脚下的石道变得更加难行——这石道中的路,既不是平整的石板路,也不是高低有致的石阶路,而是用大大小小的石条或石锥铺就的石碴儿路。这一路走来,脚下有不少石条都是尖锐如枪,或如峨眉刺,或如钢钉铁耙般犬牙交错地横伸兀立在黑暗的石道中。
两人一前一后,借着幽暗的烛光,在黑乎乎的石道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着。两人都是第一次进入这条石道,整条石道又是一片漆黑,很难说石道中没有机关或陷阱存在,为了防止某些不可想象的坏事发生,两人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
楚锐一边前进,心里一边数着步数。在走到一百多步时,发觉脚下的石道由平入下。
越往下走,石道中那呜呜的怪叫声就越来越响。再走上几十步,前头的怪叫如在耳畔,而叫声也变得像鬼哭狼嚎一般,啊——啊——,长一声短一声地大叫,听来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鱼晚晚自打在外面听到这怪叫声时,就感觉心惊胆战。进到石道里后,只顾着避开脚下的尖石,也无瑕理会这叫声是从何而来。现在距离怪叫声越来越近,心里的悚惧不可压制,低声说道,“楚公子……”
“嘘——”
鱼晚晚话音未落,楚锐却猛然回过头,食指贴在嘴巴上,示意不要说话。
“怎么啦?”
鱼晚晚不明白楚锐为何不让说话,张着嘴巴作了个口型。再伸手指指耳朵,意思是请教楚锐,你知不知道这一阵阵的怪叫是怎么回事?
楚锐并不作答,伸手指了指前头,摆了摆手,意思是说,前头这怪叫声没什么好怕的,你不用怕。随后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翘了翘大拇指,这手势的意思也很明白,那是安抚鱼晚晚——你放心,有我在呢,怕什么!
看到楚锐打的这个手势,和他脸上那自信的微笑,鱼晚晚点了点头,心里一下就踏实了很多,暗道:“看他平日里言行轻佻,很多时候让人憎恶,想不到紧要关头还是很靠得住,很有男子气概的!遇上什么凶险之事,就算他本事有限,实在保护不了我,甚至反倒要我保护他,别的不说,只凭他这个手势,他也是个值得敬重的人!”
一念至此,鱼晚晚对楚锐固然没有男女间的好感,但楚锐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却完全翻了个个儿。再想到这几天在鱼府,对他不是相当冷淡,就是虚情假意地恭维,根本没把他当成什么朋友,心里更是满怀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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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继续摸索前进。再走了一段路,脚下陡长的石道渐渐变得平缓,而前头那狼嚎般的叫声却更大了。
便在这时,楚锐突然止步。僵直的身子像是遭了雷击一般,木然地转过身来,满脸惶恐地看着身后的鱼晚晚。
“楚……楚公子,你怎么啦?”
幽暗的烛光下,鱼晚晚见他脸色大变,像是目睹了极可怕的事。轻声询问着,心里已经感觉到一丝不祥之意。
“鱼,我跟你说个事,你不要害怕,更不要大呼小叫!”
说着,楚锐咽了口唾沫,勉强平定了惶然的心绪,压低嗓音道,“我说完了之后,就连眨三下眼睛,你好好看着,等我眨到第三下的时候,你就丢下油烛,使劲往前跑!也别管黑不黑,能跑多远跑多远,跑到哪算哪,你千万不要停下来,更不要管我的死活,知道么?”
“我……我……”
鱼晚晚是六级大玄师的修为,虽然玄修造诣比楚锐强了一大截,但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胆小。在这阴森黑暗的石道里,眼看同伴楚锐的脸色如此骇怖,语气如此肃穆,还没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呢,就已经花容失色,吓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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