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铁青着脸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知宋青玉,后者不由蹙眉担心道:“此事应和那位玉姑娘无关,可不能冤屈了人家!”
“这事啊,咱们可插不上口!你不瞧瞧那个襄阳王傲慢狂妄,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更何况他对你……呃,我是说他本来就不安好心,正等着咱们上门求他呢!”狄云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明白!只不过,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或许我能让真正的凶手开口也说不定!”宋青玉嫣然一笑,气定神闲的走到满头是包的谢大人面前:“大人,敢问王爷现在何处?可否代小女子通传一声,就说青玉能够找到真正下毒之人!”
“宋小姐……这,审案可不是儿戏,出了岔子,本官可是要担责任的……”谢守成挠头为难道。
狄云哼道:“这是我的意思!宋小姐说能破案就是能破案,你废什么话啊!还不去通传?”
那谢守成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物,之前见宋青玉跟狄云、展昭有说有笑,襄阳王又有命让他找几个机灵点的丫鬟伺候此女,大夏太子等人对她亦是尊重有礼,就愈发明白这个女子身份不简单,一定要小心伺候着,至于能不能指望她破案,他倒是不做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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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是说宋姑娘要亲自审理这案子?”赵怀珏有些不相信的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嘴角流露出一丝颠倒众生的笑容。
“如此甚好,本王正对她们无可奈何呢!本王也是怜香惜玉之人,说打呢?本王还真舍不得,都是如花似玉,我见犹怜的姑娘家家,可若不打吧,你瞧瞧,这两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本王一时间还真难明断!”
宋青玉进入内堂,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跪在一旁的两个女子,她跟这两个美艳绝伦的女子压根就没有任何交集,她们为何一个要害自己而另一个又救了自己?如此毁人清白的毒计着实让她心恨不已,若不是这样,她又岂会惹上那个霸道的王爷!
相比宋青玉的百思不解,凤倾城则是肠子也要悔青。她机关算尽,原是想一箭双雕,既能让玉玲珑在人前丢脸,自己的恩客竟然找别的姑娘欢好,又幻想若能毁了宋青玉的清白,便断了那狄大人的念想,她便能趁虚而入,以她绝美的容貌还愁赢不得男人欢心吗?却没想到,被她下****的男子竟是京城备受皇帝恩宠的襄阳王,若早知如此,她犯得着为了一个区区侍郎尽心机?
宋青玉仔细看过双方的口供,习惯性婆娑着下巴。
从口供上玉玲珑承认玉露娇乃是她日前交予凤倾城,而她因洞悉凤倾城的阴谋,所以派贴身丫鬟小西前去阻止,没想到小西一去不回,担心之余她向狄云告知实情。只是想不到凤倾城竟会倒打一耙,不但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口供中还隐晦的提及醉红厢的秘药一直乃是由玉玲珑保管,这样一来,玉玲珑的嫌疑无疑就大了许多……”
她墨玉般的瞳仁轻轻一闪,突然计上心头,嘴角不由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她深深看了赵怀珏一眼,敛衽一礼道:“王爷既然信任青玉,可否由青玉询问二位姑娘一些问题?”
赵怀珏眯眼一笑,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本王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你高兴便可!”
宋青玉翻了个白眼,早知道从这个吊儿郎当男人的口中不会吐出象牙来,只不过顶着王爷的头衔,难怪狄云会说他是京城最纨绔最霸道贵族!
宋青玉不急不缓的走到凤倾城面前,眉眼弯弯一笑道:“玉露娇乃是青楼女子多用的一种媚药,乃是用蛇床子、川穹、凤仙花、淫羊藿配以精油所提炼而成,不知青玉可有说错?”
虽然她笑容妍妍,但就是这么一个秀气文弱的女子却让凤倾城感到无比压力!她温和的眼神,润物无声却能在不经意间,看穿整个心灵!在她面前,自己甚至有种光着身子的感觉……
凤倾城迫于压力的别开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哪知道这些害人的药是怎么配出来的?”
“哦!?”
宋青玉风轻云淡的笑了笑:“那就真是奇怪了,谁都知道玉露娇乃是青楼常用的媚药,此药并非毒药,服食之后最多是让人意乱情迷,更能增加床第****,凤姑娘难道压根就未曾听说吗?”
“没有,我根本就没听说过……”凤倾城的胸脯急剧起伏着。
宋青玉嫣然一笑:“那为何之前你的口供中隐晦提及醉红厢的秘药均由玉姑娘一人保管,你口中所指的秘药是否就是玉露娇呢?”
“我……我没有……”凤倾城哪里是宋青玉的对手,从开始便是多说多错,若非她及时收住口,差点就露出马脚。
宋青玉挥了挥手,不再做口舌之辩,她既然胸有成竹,就势必留有后手,不怕她死不认账!
她盈盈走到堂下二女旁边,先给玉玲珑一个安慰的眼神,而后轻笑道:“既然要指认投毒的凶手,自然不能凭谁一句话就胡乱定案,但我这里恰恰就有谁是凶手的重要证据!”
她这么一说,堂上所有人无不露出好奇的目光。赵怀珏眯了眯眼睛,手中的折扇何时合上的都不得而知。
宋青玉缓缓说道:“之前我不是说过,玉露娇乃是蛇床子、川穹、凤仙花、淫羊藿配以精油所提炼而成的吗?众所周知,凤仙花的颜色艳丽,可用来染红指甲。”
谢知府不解:“那有如何?这凤仙花跟案子有何关系吗?”
宋青玉故作高深的笑了笑:“凤仙花不但颜色艳丽,更有很强的抑菌能力……呃,我的意思是,凤仙花的颜色独特,就算做成药粉也会将指甲染色,只是颜色很浅,普通人眼是看不见的,但只需配上我调制的药液便能看得分明,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让两位姑娘试一试!”
“真有此事!?”谢知府大奇道。他尚未反应过来,已有衙役抬着一个盖有盖子的大木桶上来,木桶上的盖子处各有手腕粗细的两个圆形口子。
“这是……”
宋青玉笑道:“这便是我说的特制的药液,只需两位姑娘将手放入药液中便能辨别真伪!”她的话语中透着强烈的自信:“只要是接触过玉露娇的药粉,指尖便会染成红色,到时候一辨就知!”
“竟能如此神奇!”谢知府大为好奇道:“那还不叫她们速速测试!”
宋青玉的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容:“是!还请二位姑娘按照我所说的,将双手自然垂下,指尖朝下伸入木桶药液之中,不消片刻便能明辨黑白!”
玉玲珑虽有些将信将疑却还是自然的将手放入木桶之中,然凤倾城的脸色却是极为难看,扭捏挣扎了好一会才将手伸入木桶之中。
片刻后,宋青玉示意她们可以拿起双手,这时候,是非黑白便一目了然的摆在众人面前。就连向来傲慢自尊的襄阳王也不免半站了起来,探头看向堂下……
此时众人不由纷纷注意到,玉玲珑跟凤倾城的手上都没出现宋青玉所说的红色……
而是……
玉玲珑的双手自手腕以下全是黑色,而凤倾城却只有手背沾染了一点黑色。
谢知府大奇:“这!?这又从何解释?”
他这句话自是对宋青玉的问的,然而狄云却跳起来一拍大腿道:“原来如此!”
只见他大步流星的走到特制的木桶前面,伸手揭开上面的盖子,桶内赫然立现黑色的液体。
“果然是这样,桶里面根本不是什么特制的药液,而是墨汁对不对?玉姑娘并非下药之人,问心无愧,所以才会按照青玉所说将双手浸入墨汁之中,这样一来双手自然染满黑墨,而凤倾城却是心中有鬼,之所以只有手背部分有些许墨印,乃是她双手握拳,刻意避免指甲跟药液触碰……”
谢知府和后知后觉的西夏太子才恍然大悟,不由纷纷点头。
“没有,你们这么说太武断了,我没有下药……我只是,只是方才没听清而已,我愿意再试一次……”凤倾城急忙为自己辩解,但很显然她的反驳过于苍白,根本无人相信,一同旁听的薛妈妈顿时擦涕抹泪的哭诉:“都是一个楼里的姑娘,你也忒狠心了,今次……今次妈妈也不帮你……”
凤倾城更是心急,一计不成她又生一计,将所有事情全推到自己的丫鬟小东身上,只说自己知情,不过是念在主仆情分,不忍小东受刑才会捏造事实,嫁祸给玉玲珑。
她哭得梨花带泪,就连宋青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生就会演戏,一番辩解说得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感。只是她哭得实在太有美感,那种我见犹怜的哭,怎么看也不像真实的。
“既然真凶已然知晓,本王也就不再发表意见,一切就单凭谢知府处置吧?不知宋姑娘还有何意见?”赵怀珏厌恶的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听凤倾城哭诉,漂亮的女人他向来是不缺的,更何况这种满腹心机的女人,他更是不喜。
“多谢王爷,多谢宋姑娘协助,此案才能顺利告破,本府在此宣判……”那位谢知府倒也会察言观色,自是看出赵怀珏没有深究之意,于是按照大宋律例给小东定下罪名,至于那凤倾城,薛妈妈虽口中恨铁不成钢,但到了真为她作保时,动作却是十分速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