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洞壁上的灵符已完全熄灭,万溶洞中一片漆黑,空气中还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
寻越挺身站起,今日经历对他来说,是永远无法忘记的精神磨难,仿如用刀在心底划过的伤痕,刻骨铭心。
再痛的心伤都得深深埋藏,寻越没有太多时间去伤感,他决定去百家渡,将这里的情况同村民们说清楚,然后再赶往垣县。
“呜……呜……呜……。”
一阵若隐若现的悲泣声,让寻越脚步停住,声音是从两个岩洞中传来,仔细听析,原来是由左面而来,而巨猿的尸体正是被两个道士藏在其内。
这哭声并非人音所发出,反而像野兽幼崽的悲鸣之音,悲怆伤怀,听着很是凄惨。
难道是那只巨猿的幼崽?
带着疑问,寻越轻声缓步向岩洞里走去,顺着洞壁,跟着声音,他摸索着向前,连拐几个弯,前面出现一团白光,照亮着整个洞中天地,甚是耀眼。
白光照映下,给洞顶上悬挂着的无数钟乳石拂上一层光辉,衬配着“嘀嘀”滴落的水珠,如临星海。
一只母幼猿跪坐在地,胸口起伏不停的哭泣着,旁边躺着那只被杀死的巨猿。
幼猿头部胎毛未全落,明显周岁刚满,身上毛发分金白两色,想来是巨猿与外面的白猴杂交所生。从坐跪的姿势看,身长约有三尺,面庞艳红扑扑,双眼竟是黑色,长长的眼睫毛眨目忽闪间甚是可爱,就算寻越离着几丈远都能清楚的看到,睫毛晃动间的泪珠滑落。
寻越还是第一次见过,如此奇特可爱的猿猴,他想向前去看个清楚,却不料脚下打滑,发出了声响。
幼猿惊跳而起,吓得转身快速跑掉,但它却忘了拿走那白光闪耀的照明灯。
寻越打探着四周,小心的走上前去。眼前的巨猿被完全破开来,内筋全部被割走,全身血肉模糊,扒皮抽筋,死得甚惨。
拾起照明灯,寻越看得暗自惊讶,灯体青铜所制,仿人形,像是皇宫中的长宫灯,一颗夜明珠托在铜人掌中,光芒闪耀,宛如永不落幕的星辰。此种珍贵物品恐怕连皇宫之中也不可多见,真不知道这幼猿从何得来。
“精美绝伦,拿着去卖,这辈子吃喝也就不愁了。”寻越看着手中之物,赞叹不已。
寻越自是毫无内疚的打算霸占此灯,提着正想转身离去时,却听到一连串的“砂砂”重物拖地声,他转身照向声音传来处,同时拿起手中猎刀,小心借备着。
片刻,声音靠前,原来是那只小幼猿再次回来,灯光照耀下,它双眼泪雾朦胧,含着仇恨,手中拖着一把金色方镐,两面锋利,形如双头斧,长有六尺,粗如儿臂。看起来最少也有上百斤重。
如此重物,这只幼猿竟然能拖得动,寻越大为惊奇,但更惊奇的还在后面。
只见幼猿鼓着双腮,顶起胖嘟嘟的腰身,双手抬起金色方镐前端,接着全身半旋转抡起方镐。
“喔……呀……。”
声落,金色方镐就向寻越砍砸了过来。
对于这种慢悠悠的攻击,寻越侧身躲开毫无费力,但幼猿并没有停下来,相同的动作,一样的叫声,再次砍砸过来。
寻越晃身躲过,并不逃离,他想看看这只幼猿的力气到底能有多强大。
一砍一躲,寻越跟幼猿耗着下去。
足足半个多时辰,幼猿才累得坐倒在地,红脸上冒着大汗,嘴里呼呼直喘气,但手中还在紧握着那把金色方镐,而双眼却仇恨的看着寻越。
寻越知道幼猿误会自己杀死巨猿。还好,他常年打猎北斗山脉,遇到猿猴不计其数,也略懂它们肢体语言,他连忙放下长宫灯,双手击胸,然后指着巨猿尸体摇头晃脑,再接着比划一连番的动作后才停下来。弄得幼猿双眼呆呆望着他,可还别说,这只幼猿还真看懂了。
在幼猿一阵“唔喔”声之后,一人一猿握手言和,幼猿更是直接拉住寻越衣袍,看样子要把他当成新的依靠,野兽思维有时候就是如此简单。
面对此情形,寻越也是苦恼无措,最终只有作罢。
想了想,寻越还是决定把巨猿埋葬,算是让它入土为安吧。找了块泥土地,他顺手抓住金色方镐,准备拿去挖坑时,却发现提不起来,就算他使尽全身力气,最多也只是勉强抬起前端来,想要拿去挖坑,谈何容易。
寻越知道自己使全力的话,臂力最少也有四五百斤的力量,可现在却提不起这把金色方镐,那么这把看起来不粗的方镐起码也有上千斤重。而这只出生刚刚一年的幼猿,不但拖动了,还抡得起来,这得要多恐怖的力量呀。
寻越看着眼前的幼猿,心中极为惊异的暗道:不可思议,这幼猿还真是天生神力,真乃大力神猿啊。
左右观赏赞叹了一番,寻越不得不把挖坑的重任还给幼猿。在一阵“喔呀”声中,坑最终挖好了。
埋掉巨猿,寻越和大力神猿坐着休息。他仔细看了一番金色方镐,只看到了“黄金镐”三个道体字,别的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这黄金镐想来是巨猿的武器,现在传到了幼猿手中。
其实带着这样一只大力神猿,并没有什么坏处,它就是吃点肉食和果子,养起来应该不难吧。
寻越暗想之间,眼光打量着身旁的幼猿,猜测着它的食量。
幼猿也看着寻越,嘴里“喔喔哦哦”不断,仿佛要告诉他些什么。
语言无法沟通,寻越只能摇头苦笑。不能得到回应,幼猿鼓着双腮,气闷呼呼。但只是片刻,它眼光转动,仿佛有了主意,跃身而起,拉着寻越示意着深入溶洞之中。
寻越怦然心喜,暗想里面不会还有很多财物吧。
人为财死,他想都没想就跟着幼猿向里而去。
寻越提灯照明,幼猿继续拖着那把黄金镐,一人一猿,拐过五个弯道,窜过九个洞口。鼻间就闻到一股腐肉味,走近一看,原来是几头家畜尸体,想来正是那巨猿的食物,那方道士也就是从这里引出的巨猿。
不过寻越看到,幼猿脸露厌恶,拖着黄金镐快步而过。
难道它不吃肉食?看来更好养活了。
寻越脸含笑意的想着,眼光打量着大力神猿的肩膀,猜测着能扛多少重量。他又想到,巨猿在此吃肉食,怕也是为幼崽考虑,不想让幼猿看到这狼藉残忍的一片。
幼猿自然不知道寻越的坏心思,只顾招呼着他向前走。
寻越已经记不起走过多少弯,跨过多少洞,他只能估算出大概走足整个时辰,如果此时幼猿甩掉他,他就得迷失在这错综复杂的洞道里。
还好,再转了几个弯,幼猿总算停了下来,眼前洞壁平滑但无奇,可当大力神猿伸手按动几下后,洞壁“咔嚓”声起,突然打开,一个宝光散发的洞穴映入眼中。
寻越进入其内,只见四周放满各类物品,都为金银打造,珍珠夜明珠混杂其间,金光闪闪,此时他感觉就像踏入了皇宫库房。此处正是幼猿的家,无法想象巨猿从那里弄来如此多的财物。
看着堆满半个洞穴的财富,寻越吃惊的感慨着恐怕几辈子也花不完。
但震惊过后,他反而平静下来,师父被害身亡,师姐下落未明,财富再多有何用?救不回师姐,他那怕富可敌国,他的人生也不会快乐。
寻越心中悲痛的坐在一把黄金龙椅上,神情落寞,想着战势图都没看到,还有心思来寻宝,他对自己暗责不已。
心里自我折磨一番后,寻越起身离开洞穴,再也没有看一眼洞中俗物。幼猿跟着出来,拉着他准备进入侧面溶洞。
寻越本以为幼猿到此就会停下来,可从它神色上看,很有可能还有其它藏宝地。他真不想再去寻宝,他只想赶快出去,前往垣县想办法看到战势图。
但语言无法与幼猿沟通,又架不往它的热情,此时寻越也无法找到回去的路,最后只能被逼着向里继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