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脉,五指山。
“突兀中峰北斗齐,四峰朝拱翠高低”
像极了一个巨型手掌五指朝天,五座危峰突兀屹立在这片天地,一条通天大河穿梭其中。茂密的树林层层叠叠,逶迤不尽。山泉及湖泊,山光水色交相辉映,构成奇特瑰丽的风光。
灵犀仙宗在青云山脉属于三流宗门,山门就位于此处。宗门之内仅有一名结丹期宗师坐镇,十数名筑基修士、几百名炼气弟子支撑。因为灵气一般,无甚灵矿,倒也少有宗门是非争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陈凡就是其中一名普通的炼气期弟子,普通到了极致,修为普通,炼气九层不高不低;灵根普通,金、木、水、火四灵根;容貌普通,扔到人堆里丝毫不显。这样一名弟子,自然少有人关注,宗门也不会对其寄予什么希望。
无名峰,密室。陈凡盘坐其中,身边摆满了灵石和恢复法力真元的灵药。双手不停的掐着各种法决手印,一道道打向前面的一个破烂的铜鼎。每当法力真元不济的时候陈凡便吞下一枚灵药或是吸取一块灵石中的灵气,然后继续一道道法决手印打出......
十日后,陈凡望着眼前的一大堆百年灵药,欣喜不已。这些成分极好的灵药十日前不过尚是一些种子罢了,放入破烂铜鼎经过十日的祭炼再次出来已是上好灵药!
逆天!
那破烂的铜鼎名为“乾坤鼎”,里面自成一方天地,灵药在里面祭炼一天相当于外面十年生长。此物乃是陈凡在修仙界最大的凭仗,有了它的存在只需些许灵石、灵药,耗费些时间祭炼便可源源不断的生产大批成分上佳的灵药。
只要,只要自己努力,筑基自然是大有希望的,将来如果另有机遇,未尝没有缔结金丹的可能,陈凡想到此处,几乎全身发颤,激动异常。眼前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年似乎又浮现在眼前,英姿飒爽,清冷的眸光,如画的眉目,对自己总是冷淡的话语......
陈凡心中一凛,顿时清醒过来,修仙路上本就无情,喜欢一个人是奢侈的。再说以她得天资、性情,怕是没有元婴大成又怎会看得上。陈凡自嘲一笑,元婴期,哪里是现在的他可以妄想的,暗暗将这段注定无果的情感压在心中,眼神恢复一片清明。
“乾坤鼎。”陈凡默默叨念着,一直不解如此逆天之物怎会出现在那个落魄的小山村。思绪又回到十七年前......
周家村。
七岁的陈凡正蹲在墙角满头大汗捏着泥人,忽然听到一个婴儿的啼哭,紧接天色大变,雷声阵阵,闪电乱舞,一下进入了三九寒冬。只穿着单衣的陈凡冻得浑身哆嗦,望着不远处从惊喜霎时变成错愕的周叔和父亲不知所措。
一时间,风起云涌,草木凋零,天降异兆。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席卷周家村而来,所有人被压抑着匍匐在地几乎抬不起头,只有那嘹亮的婴儿啼哭依然一声声划破沉寂。
半个时辰之后,天空中的异象开始消散,温度逐渐回升。
周叔第一起身冲向产房,片刻屋里传来女人的失声痛哭,悲痛欲绝。陈凡跟着父亲走了过去,只见周叔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努力压抑着痛苦,周婶那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布满泪痕!
原来刚出生的小妹妹不见了,父亲陈风用力拍了拍周叔的肩膀,示意他先去安抚再哭下去就会昏厥的婶婶。
谣言渐渐在周家村散布开来,说周家生了个妖怪,刚刚出生就被雷活活击死了,尸骨全无。因为天兆所有人全都经历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深入人心,所以对于周家生了个妖怪的说法,没人认为那是谣言,看向周家的目光充满了异样。
半个月后的一日,距离周家村最近的灵犀仙宗来了两名炼气期修士,在周家村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番。
“冯师兄,我看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异常,那日空中灵气忽然混乱,师叔们一番掐算指出大概就是这个方向出现了什么异兆引起的,才让我等前来探查一番,不过小弟这点本事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师兄您可有发现?”一个尖嘴猴腮活脱一个“瘦猴”的青年讨好的询问另外一个肤色较黑的中年男子,一副以他为主的模样。
中年男子很是满意那“瘦猴”的姿态:“恩,我看也没什么,师叔们说的底不过是筑基修士而已,当真以为自己能推演天地?这次回宗我闭关服下师尊赏赐的“筑基丹”说不定一举进阶,就要称他们为师兄了,哈哈哈!”
中年男子已是炼气期大圆满,又有“筑基丹”在,似乎对自己筑基很有几分把握,也就对宗门的筑基期师叔们很不以为然。
“瘦猴”自然是恭喜连连,一连串极有水准的马屁拍的中年男子晕晕乎乎,忘乎所以。
“师兄,哦不,师叔,那我们现在是否回宗?”“瘦猴”恬不知耻可见一般,对同阶修士竟然直呼起师叔来。
“对外且不可如此,等我筑基成功,以后自然会对你多多照拂,哈哈!”中年男子听闻此言,心中沾沾自喜,就像孙猴子偷了五庄观的人参果一般。
“我们走吧,免得耽误了修行,咦?”
“怎么了师叔?”“瘦猴”不明所以。
“那个小孩居然身具灵根,可惜比较杂乱。”中年男子望了陈凡一眼,惋惜的道。
“师叔,那带回去做个杂役弟子如何,说起来我宗杂役弟子总是紧缺。”人口贩子看来修仙界也有,起码“瘦猴”蛮有这方面潜质的。
“恩,交给你办,速去速回,莫要耽误了行程。”
“瘦猴”连连应下,便上前去,询问陈凡家人是否同意让陈凡修仙问道,追求长生。
陈凡的父亲陈风,是山中猎户,去过几次大的城镇卖过兽皮,在茶肆间听说过仙人的事,什么呼风唤雨,翻江倒海云云。听到自己的儿子也可以修仙,加上“瘦猴”一番吹嘘保证,自是没有反对的理由,高兴还来不及,陈母纵然不舍,想到儿子的前程,只得含着眼泪为陈凡整理行装。
七岁的陈凡离开了周家村,辞别了父母、周叔周婶,跟着“人口贩子”去了灵犀仙宗。开始了长达三年的杂役生活,每天小心翼翼的播撒种子,施肥浇水,收获先前成熟的灵药,无甚修炼的时间加上灵根杂乱三年勉勉强强进入炼气一层。
一日,陈凡正在整理药圃。
“陈凡,三年一次的回乡探亲你准备的怎样了,是否已向药园的执事师兄请辞?”一个年纪相仿的白胖少年笑呵呵询问陈凡,眼神中有夹杂着一丝羡慕。
“恩,准备妥了,执事师兄已经恩准,你看,这是赐我的两张‘神行符’,听闻贴在腿上可以日行千里。让我回乡赶路所用。”陈凡此时毕竟年少,小孩性情,说完献宝似的拿出“神行符”给白胖少年看。
两个“好奇宝宝”凑在一起,看不出所以,却叽叽喳喳说道个不停。
半个月后,陈凡望着前面一间间破旧的茅屋,一道道低矮的围墙,一堆堆杂乱的柴禾。这就是阔别三年的周家村,自己的家。沿着坑坑洼洼的小道,徐步前行,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熟悉中透着几分陌生之感,或许是因为些许村中的变化,或许是因为些许记忆的模糊。
“爹,娘我回来了。”陈凡推开自家的门,喊着众多游子归来的开场白。
“小凡,真的是小凡,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没听道长的话,被赶下山了?”只有陈母一个人在家,先是欣喜,后是担忧和责问。天下的父母皆是如此,比起自己的思念更多的是关心孩子的前程。
“娘,你放心啦,低阶弟子每三年允许一次回乡探亲,你看这是执事师兄赐我用来赶路的‘神行符’。”陈凡生怕母亲不信,拿出“神行符”来。
“那就好,那就好,你吃饭了没,先歇会儿,我去给你做饭。”可怜从未走出过大山的陈母,究竟听懂了几分,又看明白了什么,什么“执事”什么“神行符”,估计知道的仅仅就是儿子没事,不是被赶出来的,但这也就够了,却又操心起孩子是不是累了,饿了?
看着操劳的母亲,陈凡又哪能安心歇着,不顾母亲的劝阻扫地、劈柴、喂驴,尽量帮着做些家事。
“嗤”
陈凡忽的倒吸口凉气,将手指放入口中吸允个不停,好减轻些疼痛。原来在喂驴的时候,不小心被晒干的杂草尖刺入指甲缝儿里,一滴鲜血随着撒手的杂草落在驴槽上,铜槽一阵五色流光闪动,一下缩小成三寸大小。
陈凡望着眼前玄幻的一幕,瞠目结舌,要说这事发生灵犀仙宗的某件器物上自是一点也惊奇,可是倘若发生在自家的驴槽上,就有些荒诞不经了。将那“迷你”版的驴槽捡到手中,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小鼎,一副破铜烂铁的摸样,上面模糊不清的铭刻着三个字:乾坤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