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书第23页:
有人说过,在搞不明白别人为什么笑的时候,他会笑出来,而我则是在搞不明白别人为什么哭的时候,笑,出来。
韩宇翔用着None曾经教给他的方法,简单地包扎了下林一山的左肩。
非常的简单,就是用急救箱里的绷带紧紧地缠住伤口,止住像喷泉一样流着的血而已。换做任何一个常人,都可以做到的处理。
“麻烦到你了。”林一山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韩宇翔用力地一扯,白色的绷带紧紧地堵着伤口,不一会儿血就被染红了。
“痛骂?”韩宇翔冷冷的问道。
感觉不到他有一点关心似的。
车停在路边很久了,郊区的公路没有路灯,如果不是因为车灯亮着,那将是一片骇人的黑暗。
林一山紧绷着脸,好像每一块肌肉都在做功,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初春,夜晚还很凉。
寒风透过后面那扇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车窗钻进车里,呵出的白气都已经清晰可见。
“上路吧。”林一山见韩宇翔包扎完了,轻轻地说了句,好像说太重就会把伤口给撕裂开来。
韩宇翔左手放在方向盘上,右手握着下面等待着旋转发动的车钥匙。
“我欠你……”韩宇翔的声音忽然有些沙哑,“一条命。”
“拜托,这颗子弹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只能怪我运气不好。”林一山无所谓地笑了笑。
笑的很累。
车发动。
两边偶尔的灯火,慢慢地流过余光。
漆黑的公路上,红色越野车像是一只高速飞着的灯笼,照亮了路边盖满了灰尘的野草。
“往常半个小时就到的地方,现在居然慢成这样子。”林一山颤巍巍地说,已经感觉不到左肩的存在了,麻木不堪。
“别说话了。”韩宇翔不想林一山为了让自己安心,一个劲地勉强着说着废话。
于是,车里,只剩下沉默,和微微漏进来的凉风。
物理书第61页:
格格不入呢,我就像一个笑话,像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
Lone说了很久的话,而且都是很多和蔼可亲的话,然而无论怎么说,都没有松开她身上的麻绳,更别说放了她了。
他怕松开,安娜就拼命的跑。
到时候,更麻烦。
“等会儿林一山来了,你要乖哦,不可以跟着她出去。”Lone像是在哄着一个小孩子,微笑着对安娜说。
“为什么。”安娜已经忘记自己问了多少个为什么了。
“不然,你们也许会死。”Lone眯着眼笑着,“而我,是唯一可以救你们的人。”
唯一,可以。
泪渍黏黏地贴在安娜脸上,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她的身子被绑得越来越没了力气,也越来越僵硬了。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安娜想起自己刚刚好像问过这个问题了,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不是。”Lone耐心地回答着,“我有那么恐怖吗?”
Lone重复着“我有那么恐怖吗”的时候,让安娜联想到刚刚在小巷里他的表情,那张永远都捉摸不透的脸。
“那我父亲呢。”安娜接着问。
“很安全。”Lone答。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说,生命中,很多事情,是不能选择的。”安娜停不下来了似的,而这样一句貌似充满了哲理的话,让人很容易想到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因为……。”Lone笑得很灿烂,但声音却没有跟上,“我不想说。”
他的脸灿烂到没有什么伤感可以抵御住似的温暖。或者说,已经伤感到极致,便成了这样的灿烂。
安娜发现自己跟Lone已经开始有点熟了,Lone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恶意,于是她乖巧地一笑:“说嘛。”
Lone抿着嘴笑,露出不想回答第二遍的表情。
“真好,有个人陪着说着无聊的话。”Lone笑着说。
“那你绑架我就是为了聊天?”安娜转移话题。
“等会,你就知道了。”
还是跟没有回答一样。
绑匪是不一定会讲信用的,但此刻,安娜却对Lone有了种莫名的信任,不是因为他的那副言不由衷的笑容,而是他从刚开始就在对自己阐述着的一大堆故事。
一大堆,有的,或者没有的。
“一定要死人吗?”安娜黯然地低着头,看着光秃秃的地板,小小的凹凸不平。
“也许,已经死人了吧。”Lone转过身,面朝着那面特殊的墙。
墙很干净,很自然地跟周围的墙壁融为一体,因为是重新刷了漆的缘故吧。
如果看仔细一点,会发现有那么一点点的裂纹,如果从外面看进来,则是一大块不同颜色的水泥。
安娜不知道,Lone在想些什么。只是,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
感觉他,十分落寞。
物理书第98页:
背影,真是个不那么有意思的,风景。
Boss追杀林一山的计划依然毫不犹豫地在大山手里执行着。
“Lone之前跟我说了,在育英高中附近的一个旧楼里。”电话里,Boss的声音很平缓地说着。
大山捧着电话听着,脸上挂着的刀疤恶心地像一条皱起的肉片。
“但,真的要派这么多人吗?”大山看着眼前站着的几乎是无人社所有可以叫出来的人说。
“反正这些人,都是叛徒。”
大山默默地听着,心头微微一颤。叛徒,是None最恨的人。
“你叫他们去杀那两个小子,完事后,Lone也杀了吧。”
“Lone不是已经……”大山不解地问。
“有些债,他必须还。”Boss的语气让大山不敢反驳一句。
“那…么…”大山吞吞吐吐地说,“None怎么办。”
“他不是在警察局吗。就让他好好在那边等死吧。”电话里的人像个恶魔。
“你的意思是……”
“今晚解决好了,明天找他。”
“哦。”大山手心冒汗。
“怎么,你后悔了?”
“没有。”大山强忍着心跳。
“没有就好。”Boss冷笑,“如果有……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