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中,人声鼎沸。
找到了场中管事的李、哚二人,出示了寄拍物品凭证后,便要求管事将拍卖所得的巨款来充作筹码。那管事见到这二位要交换如此诺大一笔款顶,谨慎地一抬头,扫视了过去。
入眼所见,男的气度凝重,举手投足间显得不亢不卑。这倒罢了,可那蒙面女孩,一双眼睛明若秋水,又漆黑无止镜,眼角间肤如白玉凝脂。管中窥豹,就可知其是一位了不起的美人儿。而两人站在一起,又越发增了二人的身份不凡。
李德钢微显不悦,一挑眉:“怎么?”人的威严,随着自信和权位的巩固,如影随形,那是遮掩不住的。管事登时变得热情洋溢起来,点头哈腰之余满嘴阿谀之词,把二人迎为贵宾。
这时,房门轻轻推开,恩斯琼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开口道:“京特,你退下吧。这二位的事,我来负责。”
李德钢无奈地看着这个又缠上来的女人,仰天一声长叹,道:“我怎么这么霉,连赌个钱都要碰到个疯女人?”
恩斯琼大怒,眯起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诧然道:“你在说……我?”
李德钢耸了耸肩膀,看看恩斯琼一副土鳖样,严肃地道:“当然。便是说你,你又能怎么地?”
旁边的哚娜吃地一笑,开心了许多,加料道:“不错,我们来赌钱,要你个疯女人在一旁干什么,碍眼!”
恩斯琼鼻子都气歪了。“嘿”地冷笑一声,一句恶言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李德钢静静地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好吧,既然你是来负责的,那就快去把筹码拿来,我们还要急着赌钱。”
恩斯琼咬了咬牙,目光闪烁着,将要开口之际,似乎有点儿犹豫,但很快,她的神色便完全恢复了平静,恬淡一笑,说:“好的,二位请稍等。”
见她如此反应,李德钢目光一缩,不免对她高看了一眼,颌首道:“嗯。”便不再恶言相向。
未几,恩斯琼公事公办地走了进来。在她身后,是二位女郎分别托着一面筹码垒到冒尖的托盘,极是引人注目。
“OK!”李德钢一拍响指,将寄拍文件丢给恩斯琼,也不去细查筹码对得上数不。便一指一位女郎,道:“你跟上她。”再一指另一位女郎,“你,跟着我。”
随之,二人便在所有的人都侧目注视之中,张扬地向前行去。
再接着,便是二人各自选了一张赌桌,开始疯狂地抛筹码压大小。
未几,这二位大呼小叫着彪悍地展示什么叫拿钱不当钱的别人眼中的二世主,便变成了一个表情凝重,咬牙切齿。另一个,则明显地兴奋了起来。
表情凝重的,是飞快地输钱的李德钢。正如他所说,碰到了个疯女人,赌运霉!几乎每一把压下,都被荷官收了去。压大,小开。压小,则是大开。从头到尾,都没中过一把。
反观哚娜,则运气奇佳,几大注过后,便赢得那荷官面无人色,冷汗满脸。犹自一大注一大注地往上猛压,未几,那荷官便擦着汗,要求暂停换人。
哚娜撇了一眼已经堆到小山一样高的筹码,点了点头,同意。
她这边的动静,好生庞大,登时引得人人侧目,纷纷停了手,慢慢踱过来,要看一下这场龙争虎斗究竟会发生到什么程度。
于此同时,李德钢也停了手,亲自拿了托盘走过来,低声道:“你怎么赢了如许多?”
哚娜眼中闪过一片阴霾,冷声道:“多不好么,没见过像你这么输得兴高采烈的人。”
李德钢双眼微眯,淡淡笑道:“没说错,我确实就是那个输着才开心地贱人。”
哚娜撇撇嘴,揶揄道:“少装啦你,这一说你还怨妇了?输了多少了。”
“不多,三百万左右吧。”
哚娜促狭一笑,扬眉道:“把那一百万跟着我下注,再番几注的话,这赌场估计得被我俩撑垮!”
“好!”李德钢击节赞赏,说道:“就该如此,咱俩先看看他们那臭脸色,也是好的。”
说话间,一脸仙风道骨的埃尔温,已经踱到了赌台右手边,微一点头,便换下了原荷官。微笑道:“现在,我是这台桌的荷官,各位,请下注。”
“很好,我压大,赌你小。”哚娜说着,便将那小山一样高的筹码、连带李德钢的一百万,一起推了过去。
一时间,全场哗然,又猛地静了下来,皆眼望埃尔温,要看他如何应对。
埃尔温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神色从容,微微一笑,“各位,买定离手……”
与此同时,穿着一身黑裤白褂的拍卖会会长邓尼茨,正坐在一间豪华套房内,神情专注地端详着手里的一柄小锤——辉煌战锤!
在他身边不远处,恭恭敬敬地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是飒姿爽然的恩斯琼。男的一脸彪悍,赫然是在拍卖台上露过一面的圣域强者施佩勒。
在他们正对面,有一面颜色漆黑的墙壁,上面挂着一个体积颇大的圆形魔法水晶片。晶片图像上闪动着的,正是赌场大厅内正在上演的情景。
这个世界,拥有的魔法文明,比之地球的科技文明,另有一番独到之处。
当见到哚娜一把把重注,没多久就赢到了不下于三千万时,恩斯琼神经质地笑了几声,恨恨地道:“我本来以为就那小子是个白眼狼,没想到,这蚤蹄子,更狠!会长,让我去把他俩请到雅室里去吧?”
“唔……”邓尼茨缓缓放下战锤,轻蔑地笑了,“琼,你让我很失望。”
恩斯琼的身体时僵住,半晌才说:“会长,我……我怎么了。”
邓尼茨拿起酒瓶,啵地一声拨开酒盖,忽然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不经意地说:“那小子跑去赌场将钱对换成筹码时,你猜我当时想什么?”
恩斯琼如受催眠地问道:“想什么?”
邓尼茨摇晃着酒瓶,顺手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将鲜红的液体注入杯里,轻轻呷了一口,方微笑道:“我在想,这小子,会是我需要的那个人吗。”
这话,登时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进了恩斯琼的身子。她的嘴唇在颤抖,眼神涣散,惊愕地望向微笑的他,眼中充满了不可理解的复杂神色。
就连施佩勒,也在这时霍然抬首,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地盯着邓尼茨,却没有言语。
邓尼茨举起杯来,闻了闻,一仰脖,一口干了,一双眼睛顿时好象不胜酒意地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