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哚娜悻悻疾走。那风沙,迷离了她的双眼……李德钢叹了口气,也不去温言相劝,只静静地与她并肩而行。可以看到,他的嘴角间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那是身为一个男人,在面对现实的无奈和悲凉。
不过,他那清朗的眸子里,仍清晰可见地保持着一股蓬勃的斗志!
这一番进入拍卖会,从一开始的节节得利,到最后的只保有12万8千金币出门。当真是输到了一塌糊涂的地步。可是收获也并不是没有,最少,领悟了信仰之力的他,便有了一种底气、一种可以为之不惜向任何势力暂时妥协的底气。
待神功大成之日,失去的,自当千百倍地拿回来!
是以,他表现得十分洒脱,极为大气地将价值五千万的筹码只一句话间,便留在了赌场。
但,不了解内情的哚娜,可没有这种观念。她自痛失诺大的巨款后,又见李德钢连最后一笔钱也屈辱地忍气吞声了,终于再也克制不住,逃离似地奔出了这个伤心之地。
此刻,她见那个臭不要脸的还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跟着她,猛地转过了身去,用冷淡的声调说:“喂,麻烦你,自己走自己的路好不好?”
李德钢用宽容的眼神看了看她,轻声道:“一时的锉折,你又何须在意,他日……”
“闭嘴吧大叔!”哚娜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扭过头去,幽幽地道:“你是大英雄,敢于一掷万金。可是,我却不是。你,你……走吧!”
李德钢的心沉了下去。
过了好久,他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交友,贵在知心。有些人,我并不想失去。而你……就是其中之一。哚娜,我想我们有必要找个地方坐下好好勾通一番……行吗?”
哚娜身子一僵,犹豫了半晌,勉强点头道:“哪……好吧。”
不久之后,一间雅室,一盆炭火,滋滋有声地烧烤着切好片的野味。
迷幻的火光辉映中,李德钢轻轻地翻贴着肉片,嘴上诚恳地道:“一直以来,你都对我的力量有很大的疑惑,对吗?”
“不错。”
他的眼睛盯着火中的一块肉,继续说:“若果我告诉你,我有把握在数年之内,就拥有可以与那拍卖会会长比肩的实力,你……相信么?”
哚娜对他的这个大话倒是没有怀疑,只道:“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哚娜含浑不清的话,听得李德钢有些愕然,不解道:“你指的是…什么意思?”
哚娜的身子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大声道:“就算你以后比那会长强上百倍,可是,你还是个懦夫。是个不战而逃的懦夫!”
李德钢这才恍然,他摇摇头,颓然道:“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么……我无话可说。”
“你!”哚娜一指李德钢的鼻子,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是!”李德钢垂下了头,嘴上却越来越愤懑起来:“我让你丢脸了。呵呵,我确实是让你丢脸了。那么,罢了,一切皆休!”
他一抬头,只见哚娜忽然一仰头,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站起来向门口大步走去……
他苦笑了起来,知道哚娜这个小精灵虽然外表柔弱,可内心里实则性如烈火,她认准了的事,那是很难再回头了。逐沉默着目送她离去,幽幽地叹了口长气。
但下一刻,哚娜却猛地转身,停步,惨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眼药水般大小的水晶瓶往他这边一丢,含泪道:“拿去,这是我报答你的丹药的谢礼。”
他伸手接过,看了看。眼神柔和起来:“这神水,确实是对我有大用,我收下了。不过……我也不能让你吃亏。这些回礼,也请你收下。”说着,一挥手,自眉心里涌出两件适合女性用的传奇武器及12箱金币,嘭嘭嘭地掉在地面上。
哚娜目光一凝,诧异道:“传奇?!你这个人……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他责怪地瞪了她一眼,说:“这叫什么话。你真把我当成了个散财童子了是不?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哚娜沉吟了一下,冷冷地说:“自我认识你以来,你的表现,就是散财童子。”
他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气,忍了忍,语气冷淡下来:“那么,你就当我是吧。”
这句话说完,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静的可怕。
哚娜慢慢张开眼,双眸如喷烈火,狠狠地瞪着他。
他在这种注视下慢慢不安起来,眉一皱,苦恼地道:“干嘛?”
哚娜侧头,迎视着她,突然低吼道:“你卑鄙,你无耻!”
李德钢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得团团乱转,挥着手道:“我怎么卑鄙了?我怎么无耻了?你说。”
哚娜也火了,柳眉一剔,声调拨高了:“你要是不卑鄙无耻,干吗又拼命地讨好我,打动了我的心。我,我恨你!”
李德钢地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好半晌,他才迟疑道:“刚才,你说啥?”
哚娜凶巴巴地道:“我什么都没说,刚才你听错了。”
李德钢心里“咯噔”一下,他瞟了瞟哚娜,脸上显得阴晴不定。过了半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这又是何苦。”
哚娜眯起眼睛,直视着他,却不说话。
她咬了咬嘴唇。忽地鼓足了勇气,走到他的对面,李德钢顿时紧张起来,就像等着法官裁决的犯人。
她定定地凝望他半晌,忽然轻轻将面纱揭下,含泪道:“我好看么?”说着,她清减的脸颊上,眼泪已是如珠般奔出,那里有丝毫欢喜之容,分明是她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悲苦……
李德钢只感觉血液霍地一下全都涌到脸上,喉头发堵,嗓子发干,看着那梨花带雨的面容,只觉得心痛如绞——
原来,哚娜是爱我深,才失望更深!,我,我伤害了她!!
哚娜见他这表情,忽然眼现爱怜之色,轻轻俯头过去,在他脸上点水似地轻轻一吻。
李德钢懵了。
他只见到哚娜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从左轻轻地滑到右,从右又轻轻地滑到左,似乎在努力把她初吻的味道要深深保留在心里。
许久许久,她忽然对着李德钢灿烂一笑,那一笑有娇羞、有满足、有欢喜、有辛酸,原本的蒙面女郎忽然间变成了一个眸波流转的小女人。
那时,炭火熊熊,李德钢感觉脑袋就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有一种酸涩的滋味,正在将他紧紧包围。
他咳了一声,柔声道:“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不需要了。”哚娜打断他,淡淡地道,“我喜欢的,是先前的你。现在的你,哎……算了!”
“什么叫算了,你,你……”李德钢突然暴怒了起来,大声质问道,“既然算了,那刚才的一吻又是怎么回事?”
哚娜幽幽一叹,“算是……告别吧。”
“告别个屁!你是嫌我已经不够男人了是吧,可你用点脑子好不好,我既然有大好前程,又何必像个亡命徒似地拘泥于一得一失。我……”
他还在笨拙地解释,不料哚娜已一下子扭过身,走过去拉开门,带着满脸泪痕向外一指,低斥道:“出去!”
“你……我……”
“出去!”
他看看哚娜,她的容色已是一片冰冷,陌生得可怕。他苦笑一声,黯然摇摇头,哑声说:“好吧,眼下就不打扰你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才成。”
“说。”
“五年!”他把脖子一昂,语声逐渐铿锵有力起来:“你这五年不许再被人打动了心。五年之内,我必以震惊天下的强势去娶你。你须得答应。”
哚娜冷冷看了他一眼,重复道:“震惊天下的强势?”
“不错,就是如此。”
“哪……你可以安心的走了。”
“好!你等着……我五年之内必来。”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了室门,他莆地一声扯开了衣衫,任那风夹雨,灌向他的胸膛!这时的他,胸中充满了一股不平之气,大踏步行走在细雨如丝的街道上,只觉心中一股苍苍凉凉,不由仰天长笑。心想:“光明教中人以我为敌,那是自然。现在连**之徒也得罪了,李德钢多半难以完成五年之约,我且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看是谁取了我性命就是。”
一摸之下,包内无钱,空间内也是将金钱全数送出,当真是一无所有,了无挂碍。他再次仰天长笑,也不去理会路人见他疯癫而指指点点,只管着大笑行去。
这时的他,与哚娜初遇地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可是现在想起来,却像是褪了色的记忆……,一种莫名的酸楚突然朦胧了他的双眼。
前方路上,有着一弯湖水,在夜晚中别样地晶莹剔透,闪着亮光。他慢慢地走过去,一直走到湖水淹没了鼻尖,方大口大口地狂喝着湖水来试图浇熄心头的一股越来越旺的火气。
但,感情这东西,又岂是如此便能轻易浇灭的。仍自越发旺盛地在他的心头熊熊烧燃。他又将双手伸出,掬起湖水“哗哗”地浇在头上,状若癫狂!
不知多久之后,他失魂落魄地走上了湖岸,坐在一棵树梆子上,只觉自己的思绪全都乱了,东一下西一下地半天也理不出头绪。当下越发烦燥,漫无目地的在城里转了半天,烦燥的情绪刚刚舒解了一些,抬头一看,一间魔武学院的大门出现在了他视线中。
他怔怔地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庞勒城魔武学院”几个大字,眼中突然有光芒一闪。下一刻,便浑身湿漉漉地向大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