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江蓠看着面前冰封的花镜，再看看自己与墨染身后乌泱泱的一众小妖，“我们大概只是炮灰的命。”
“哦？怎么了？”墨染有些迷惑了。
“你没看见花镜现在是冬天么？”一阵冷飕飕的风出来，江蓠不仅抖了一抖。以前随着长风师父来这儿的时候，花镜往往是春夏之季，传说中有些刻薄的碧殊仙子面上的神情虽是有些寡淡，但终究没和传言中一般的刻薄。不过碧殊仙子闲谈的时候倒是说过，花镜的季节多半看她的心情——冬天，怎么着也不会是个好心情吧？
墨染很严肃的观察了一下园子里被积雪压弯的光秃秃的枝桠和几株疏落的寒梅，却还是没能理解她：“花镜不是一向是冬天么？虽然我很奇怪明明是花镜为什么都没几株花。”
好吧，看来了解花镜季节和碧殊仙子心情的联系的人并不多。江蓠默了，也不多做解释。
除去碧殊仙子明显不良好的心情，他们这一行人的质量问题也是相当的值得忧虑。看着人虽多，可是真正能撑起局面的人却不多。风烟一走，未晞又留守，长生殿的主力人员一下就去了一半……或是大半。
想到这里江蓠默默的看了墨染一眼，还在考虑是这人究竟算是能当大局还是不堪重用。
算了算了，都走到这一步了。江蓠挥挥手，招呼大家进去。
远远的只能看见花镜的中心有一栋小小阁楼，大家也就一直向着那个方向走。只是走了许久，却完全没有靠近中心的意思。
“我们……是不是在原地打转？”身后的小妖中有人发出虚弱的疑问。
江蓠低头望了望地面的白雪，前面也是大片大片杂乱的脚印。花镜的人烟向来稀少，这么凌乱的脚印，似乎只能是他们踩出来吧？
“这个是阵法吧……”江蓠的语气又犹豫又沉重。想当年她被长风师父逼着看了两年多《初级阵法》，也还是只能记住两仪八卦长什么模样。就连师父都已经放弃在这方面的教导了。学的时候她还是十分怨念的，脑袋弯弯道道的人修研究这个就够了，她一根筋似的草包脑袋又怎么记得住。
“貌似是的。”墨染四处瞅瞅也得出这个结论，“你会么？”
江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哀怨道：“当初绑也应该要把未晞拖来的。”
“咳咳，我也是学过一点皮毛的。”墨染轻声咳了一下，江蓠将闪闪的目光投射过来的时候继续道，“现在我们只有三个选择，按五行八卦走出去，破坏阵眼，或者破坏整个阵法。”
“你会走？”江蓠的语气中带了一点期待。
“不会。”墨染撇开视线，“皮毛而已，皮毛。我连阵眼都找不到。”
“你这学的哪里是皮毛。”江蓠对于他的夸大很是愤慨，“你摸到毛没有还是一个问题。你的意思难道是我们除了破坏整个花镜别无选择？那还不得让碧殊仙子给劈成飞灰啊？我们是来求她放人的，不是来踢馆的好不？”
“是啊是啊，会被劈成飞灰的哦。”江蓠突然听见一个有点耳熟的女声笑道，还不待她回忆，一袭绿衣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又是你？”江蓠瞄了一眼来人就将视线凝在那人头顶的簪花上，不去看那张让她觉得不自在的脸。
“又？你见过我？”
额……江蓠突然想起自己那时一直只在偷窥，没有露脸，只好有些生硬的解释道：“未晞说过信是一个绿衣琥珀色眸子姑娘送来的，看来就是你了。”
“未晞？那个不理人的家伙？”绿衣姑娘一想起那个将她气走的少年不禁瘪瘪嘴，颇有些委屈的样子。
“这位姑娘来这是干嘛的？”墨染看着这两人状似闲谈的样子，有些无奈的跳出来，“难道纯粹的跑来嘲笑人的？还是好心肠的想给人带路？”
“我还不至于热心到带你们进去，不过……”绿衣姑娘偷笑了一下，“仙子知道你们这些山野小妖是不会研究什么阵法的，所以嘱咐我可以提示一下你们阵眼的位置，免得你们真把花镜给毁了。”
“额……”墨染堵了一下。
“花镜的阵眼就是一块白水晶罢了，仙子吩咐我埋在了某株杂草下面。”说完这么一句绿衣姑娘转身就走，绕过一个弯，人便不见了。
“看来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要把白水晶给砸了。”墨染从中提取到这么一个信息。
“不，我们的任务是扫雪外加除草。”江蓠有些忧郁了，招呼着身后的小妖们，“大家刚刚都听到了吧？都去拔草去，记得注意看杂草下面有没有水晶啊。”
“没有脑力也就只有出卖劳力了。”江蓠拔出自己头上的风吟剑，稍稍变大了一些用来铲雪。不过现在她学聪明了，平日里都是簪着两个发簪，免得一要用这剑发髻都会散了。
墨染也认命的蹲下来，却是直接用手扒拉着雪。江蓠一时专注着自己这边也没注意看他，偶尔扫过去一眼却好像看见墨染的手上长着尖尖的指甲，再细看时却又没了。她晃晃脑袋，只觉得是错觉了，继续自己手上的事情。
“找到了找到了！”不知是过了多少时间，江蓠挖着挖着都困倦了，才终于听见有妖高兴的呼喊。
“这阵眼还真是折腾人。”江蓠从那只小妖手中接过白水晶，拿在手上端详了许久，叹息一声扔到了地上，手中的风吟剑随意的戳在水晶上，玲珑剔透的水晶便应声而碎，“话说我们算是给碧殊仙子干了回白工么？这东西拿来当报酬还能勉强的安慰一下，结果还是个要打碎的。”
“还不如把花镜里的树全给砍了。”墨染无谓的耸耸肩，“我真怀疑沐雨不过是个幌子，纯差遣我们给她拔草呢。那么大的园子她若是管不过来，我们便帮她全毁了算了，省的这么麻烦。”
“其实想想砍树也是很累的。”江蓠倒是觉得不管怎么样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接下来是什么？不会还要捉虫吧？冬天虫子应该早就冻死了吧。”
其实想想，他们这群小妖什么大用都没有，碧殊仙子也不必上心对付他们。送到长生殿里的信，耍弄的成分恐怕更多一些。或者，纯粹是园子太久没打理招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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