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的李铭昊整人的花样极多,因为是老幺,性格比起他的哥哥李铭轩要活泼许多,且惯会哄得大人开心,小孩子嘛,自然是性格活泼嘴甜的惹人爱,所以小李铭昊极受李家上上下下的宠爱。连总是一脸严肃的李爸爸在他闯祸后,被他几句童言童语一哄次次都转怒为笑。
有一次,李铭昊惹祸惹到爷爷头上了。
爷爷有盆爱不释手的极品兰花,每天都要观赏一番,时不时还给它擦个牛奶浴什么的,老爷子伺候的那叫个不亦乐乎。
那年冬天也如同今年一样的冷,李铭昊拎着壶开水就着兰花的根浇了下去,美名其约天太冷了花要喝热开水,要不会被冻死的。
等爷爷发现宝贝兰花焉巴得不对劲时,那花早就从根处腐烂掉了。
李铭昊却还献宝似的跟爷爷汇报了他的丰功伟绩,声称他早就知道花会冻病的,还给它喂了开水,只不过喂晚了没救着它,小大人般拉着爷爷满是皱纹的手安慰他“节哀顺便”。爷爷的胡子抖的和在筛米的筛子一般,好半天什么话都没说,自个儿躲角落里去默哀去了。
不过有一次,他不听李铭轩的劝,非得拉着李铭轩在爸爸的书房里打乒乓球,结果把李爸爸精心准备好要送人的唐三彩摔在了地上,怕被大人骂,他领着哥哥,注意!是他领着哥哥!上街买回盒AB胶,俩小子窝在书房一下午,终于在爸爸回来前把那唐三彩给粘好了,还原模原样的摆回原来的位置。
彼时,正是李家公司发展遇困,前途未卜之时,李爸爸正四处奔走求人以期渡过难关。
等到李爸爸急急忙忙地赶回家准备带上这个唐三彩去送人时,做事严谨的他,习惯性地在出发前拿出来再次检查时,气得当场大叫。
李铭轩兄弟俩自然是笋子炒肉吃了顿饱,李铭轩护着弟弟,挺身而出东西承认东西是他摔坏的,粘好再放回去的鬼主意也是他出的,挨得打自然也就最多,这是兄弟俩有史以来被教育的最惨的一次。
最后幸亏爷爷赶过来了,先给了李爸爸一顿爆喝,谁让你骂我俩宝贝孙子的,自己没把东西收好,摔坏了还怪别人!转过身来就夸奖俩人,不错,俩兔崽子有急智!不但知道把东西粘回去,最关键的是胶水还选得很对!
李爸爸闻言哭笑不得。最终到爷爷那拿了付名家的国画赶着出了门。
而那对唐三彩的骏马,至今还摆在爸爸书房的显眼处。
我想起来有一次,我看见那马全身龟裂的厉害,不由多看了两眼,那时爸爸还颇为得意的对我介绍,这粘得不错吧!
搞半天,李家男人不论老少都护犊子呀!
“后来呢?”真没想到李铭昊小时候这么萌!我笑得脸都痛了。
“后来又能好到哪去!他这种顽劣的性子到了上学的时候自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李铭轩抿嘴笑道。
“老爸老妈因为他被请到学校都不知道多少回,不过,好在他人聪明不用功读书成绩也不错,学校老师都喜欢他,他在学校也算是混得如鱼得水。”
“我出国留学时他正值高二,仍旧成天**而锒铛的不爱读书,我真没想到他能以那么好的成绩考上大学。”
我插嘴道,“听起来跟现在是完全的两个人,真看不出来李铭昊以前是那样的。”
“我在国外留学的那几年学习任务十分重,外国人着重以真实的数据说话,我经常是日以继夜的做实验验证数据,跟他交流几乎也断了。再见到他的时,他也出国留学了,趁着空到我们学校到看我,那时他就跟孩提年少时完全不一样了。”李铭轩脸色换作一片凝重。
“难道他在大学里受到了什么打击?”我突然想起很久前听维维她们提出李铭昊被人抢断女友的事。
“是跟他的初恋女朋友有关系,具体的我并不清楚,因为他清醒时从来不会提及。”李铭轩笑看着我,“不过,这一年多来,虽然只见过他几面,但我感觉,我以前那个个性开朗的弟弟就要回来了。”
你也觉得他最近性格有变?我很开心找到个同感之人。“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变?”
“呵呵,不是变,是恢复。”李铭轩纠正道。
“是什么让他恢复的?”我赶紧改口。知道你们老李家护犊子护的厉害!
“你说呢?”李铭轩日光灼灼的把球抛回来给我。
“我、我说?”他那付尽在不言中的神情,成功的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我讪笑着,“我怎么知道!”
“这样啊,那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呵,好冷呀!”李铭轩打了个冷颤,也不再揪着我不放了,“回去吧,快冻僵了!”
聊了这么久,我肠子里灌得都是冷气,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厨房倒上一杯滚烫的开水喝上两口,让五藏六府都暖和一下。
正喝着呢,就瞧见李铭昊也来厨房里找水喝,想起他小时候用开水浇花的事脑海里自动生成爷爷那抖得像筛米一样的胡子,扑哧一口水全喷了出去。
“对、对不起!”我强忍着笑意向一脸莫名奇妙的他道歉。
年初五我们一块送爷爷他们到机场登机。
在机场大厅里妈妈拉着我的手,如同对自己孩子般嘱咐我一定要按时吃饭、小心身体,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我都答应了下来,哪个母亲关心自己子女时不是如此事无具细?
我也请李铭轩代我们多为照顾几位长辈,代尽孝道。
李铭轩拍拍我的肩,“我会的。”
“爷爷,林泽宇家里有点事,本来说好了要来送送你们的,结果赶不过来了,他让我跟您道歉,并祝你们一路平安。”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跟爷爷说。爷爷放了话让他来吃饭他没来,现在送机又没来成,我担心爷爷他们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有点不高兴了。
“丫头,有心就行了。”爷爷很慷慨的说。
广播里响起了登机的通知,我和李铭昊目送他们进安检口。
妈妈走了几步又转身过来把我拉到一旁,“程程,小昊现在也算是你的哥哥了,有空多关心关心他,他一工作起来便不要命似的,你要多管管他呀。”
咳咳,我管他?我管得到他吗!
“妈,我会尽力的。”
飞往加拿大的班机按时起飞,我们目送着飞机飞入云层。
“回去了。”李铭昊一手插在裤兜,另一手支着根手指转动着钥匙圈。
“嗯。”
车子里我们一致保持沉默,幸好电台节目一路相伴才不至于显得太过冷场。
车子进到市区里,他问,“把你送到哪?”
我想了想,“你还回老宅吗?”
“要去拿点东西。”
“那我跟你一起去。”
车子又在一片静谧中开回了李家老宅。
我回到房间收拾了些要带走的东西,下了楼却看见李铭昊还等在那儿。
他慵懒地依在车上,人却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手机屏幕,像是看到点了什么,脸上竟然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
近一个月来阴雨的天气终于在今天有所收敛,久违的冬日暖阳此刻正温煦的将他的周身围绕,暖阳里他婉如谪仙般的笑容犹如聚光灯的一样,吸引了人所有的视线,这一瞬间我不犹得看呆了。
回过神来才走到他的跟前,“你还没走?”
他的笑容已经隐下,淡然的回道,“等你。”
是噢,他不等我的话,我得走上个多小时才有公交车站台。
“谢谢!”
“上车。”看他一脸的冷漠,我怀疑刚才的笑容,是由于猛然受屋外的强光刺激瞳孔收缩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