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骚的名字叫朱军,是我有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高人,不管是个子,还是思想,都令我叹为观止。一米八七,这与我来大学之前接触的那些在温饱线上挣扎、面有菜色的乡亲们是多么的不一样。
军骚的外号源于他的开场白,他当时背对我们五个,趴在宿舍窗台,吐口烟圈,用〈〈新闻联播〉〉里的标准普通话说了如下名言:
“中国是一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奇怪国度,男多女少。我之所以报考LG大学,主要是因为这里的美术设计专业出名的男少女多。四年,漫长的猎艳过程,我们会像狗抢屎一样在这里角逐,我已经在中学练好了扎实的基本功,相比之下,你们太嫩了!哈哈哈哈!”才刚刚见面就一番像是在情海中纵游多年的架势使我们将一个骚字外号赠予了他。
然后是类似梅超风的尖笑声,持续两分多钟。外加一断炉火纯青的艳舞,跳的我们寝室的会面来来回回往厕所跑了十几躺。从此我们就叫他“军骚”。他说他其实更中意“情圣”之类的称呼,后面的事实证明他离情圣还有段不大不小的差距,“情棍”比较贴切。
下面闪亮登场的是我的另外三位室友,牛二、会面、迪失恋。这些人的名字都大有来头,一一解析如下:
牛二,一年后名满LG大学,一般凡夫俗子更熟悉的别号是“A.片王”。这个家伙长得一表人才但是他的名字又不符合帅哥的形象,不但不符合而且很萌——周牛牛,所以大家简称牛二。这位外表酷似后来红遍中国的山寨剧〈〈一起来看流星雨〉〉的男一号的帅哥,可对A.片王的热衷程度比牛郎对织女的感情还狂热,这方面的造诣也颇高,在LG大学堪称泰山北斗,相当于武当如日中天时张三丰在江湖上的位置,是LG大学男生的福音。就是这样一个严重性压抑的帅哥一直到毕业一年后才亢奋地告诉我他初恋了,非一般人所能理解。
会面本名钟云峰,听说之前在老家诨名是“弥勒佛”,此君对除面粉意外的其他实物全无兴趣而他父亲是在他老家的一个面粉总经销商,又因为他在和我们吃饭的时候连吃八笼饺子而一举成名,他的名号就跟着改了(会面在HN的方言中是面粉的意思)。HN某县城来的,他的高考史简直就是现代版的“范进中举”,屡考不中,不中屡考,终于在正常人即将做爸爸的年纪金榜题名,与青春骚动的我们有代沟,一般情况下不屑与我辈进行思想层面的交流,当然,肉体层面的也不。我们五个在宿舍实行的是“超现代共产主义”,名字挺唬人,大意就是所有东西,大到奢侈品如CD、电脑,小到日用品如牙膏、香皂,都不分你我,买了大家用,没了大家买,唯会面一人是“责任制”,谁动了他的牙膏,他会瓮声瓮气地追踪到底,硬是把一张好端端的大黑脸拧成苦瓜形状、猪肝色。牛二在知道马加爵的光辉事迹后,曾紧张兮兮地告戒我说,要与会面划清界线,他迟早会暴起杀人的。事实证明他是杞人忧天,至少目前,我还没有风闻会面紧随马加爵杀人放火的消息。
何迪,一个外表老实巴交内心狂热如火的小个子,在军骚还按兵未动的时候,已经物色好一个长雀斑的同班女生展开追求,一封乱七八糟的蹩脚情书换回雀斑同样乱七八糟的绝情书,在失恋后经历了曲折的、螺旋式的伤心阶段,但并不漫长,很快就重振旗鼓转移目标,结果又以失败告终,如此反复,他五年追求过的女孩子不下十人,统计结果显示,最少儿不宜的举动就是拉过一个成教女生的玉手,一触即分的那种拉法。故寝室赐外号迪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