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半球今年的秋天是个多事之秋,全球战争的炮火和烟尘将这个秋天无限升温,燥热散布在世界的每一处,包括人们心中。
就是这个秋天,北国罗刹的超规模内战正式落下了帷幕,横跨两个大洲的罗刹在这个秋天里被一分为二,一个脱胎于罗刹内部的宗教国家切实的以无比强硬的手段占据了罗刹的一小块,并宣布了自己的主权,在无数人震惊的呼声中正式成为列国的一员。
也是这个秋天,华夏终于彻底镇压了周遭小国混杂无数势力与利益纠葛的武装势力,虽然国力被消耗大半,但终究这个国家的国境线没有后退一丝一毫,他在亚细亚洲的一角,不引人注意的首个脱离了这场混乱的全球战争,也在此刻开始,持续了五年的全球战争步入尾声。
……
“哎哟哟哟哟,这是什么玩意打出来的?”一个身着华夏制式军服的标准黄种华夏男子指着远处曾经是一座山的地方大呼小叫。确切的说,那里的山还剩下半座,仿佛有一个持着巨大利刃的超级巨人对着山体斜劈了一下——然后离体的那部分就消失不见了。远远看去还能看到山峰上存留的光滑断面。
这是超越大自然一切鬼斧神工,纯以人类武器的力量才能达成的奇景,如果只是单纯作为景色而言,这里或许会成为一处旅游景点。
“是棱镜三型,为了摧毁敌军的远程打击基地使用的光能武器,虽然棱镜三型还停留在概念武器阶段,但首次实战效果拔群——仅就结果而言的话。”年轻人身旁一位以华夏作战制式服包裹身体的黄种女性解释道:“初次使用暴露出的问题目前正在修复和问责,国内没有足够耐热的材料达到理论状态,所以在对敌人进行毁灭性打击之后,仪器就发生了大爆炸,当场炸死七十五个士兵。”
年轻人搓搓手,摆出垂涎姿态:“那么厉害呀?你说团里能不能也搞一台来?”
“……不能。”
年轻人撇撇嘴:“我回去申请一下试试看。记得提醒我,别忘了加在日程表里。”
“是。”
“哎对了,你说这就算打完了吗?总觉得怪没意思的,团里根本没有完全运作就已经结束了?”
“没有,外交部和国防部现在还在加班加点,战争不是那么随便的东西,虽然华夏对侵略的抵御很成功,可这不代表……”女子还没说完,就被年轻男子抬手打断。
“说白了,打架的环节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政客们互相扯皮咯?”
“是的。”
男子砸吧砸吧嘴,最后感叹道:“啧啧,真没意思。”
“也不能这么说,这五年的战争对全世界的人口、财力物力损耗都是不可想象的,而且华夏军方的牺牲也比看起来的要大得多,这种程度的大耗损不能以一句没意思来下定……”
“行了行了,小红你怎么像老妈子一样。要我说一开战就应该让我单枪匹马冲过去把对方的头头给——”年轻人伸出两只拳头握紧,拳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显然是年轻人正在试图摆出一种狠辣的气势,但可惜很失败,这个姿势让他本就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样貌更添一层不自量力的傻气。
在陶红再次开口之前年轻人就退出了逗逼的状态,然后摆手道:“行了别喷我,我知道刚才看起来蠢得要死。”
“是。”
……
“战争是什么?战争是掠夺,是破坏,是利益交换,一损俱损,战争归根结底只是一种相互制衡的手段,所以只要找到矛盾的症结点,然后将之用盘外的招数解决掉,战争就不攻自破。”超管局局长晃动手中高脚杯里的黑红色液体,工作时间饮酒是不被允许的,所以……
“你手里的是可乐?”房间没开灯很暗,局长办公桌上的浮空投影面板是唯一发光的东西,声音就是从立体投影里发出的。
局长有点尴尬,放下酒杯反问道:“就不能是红酒吗?偶尔我也要享受下生活。”
“根本不挂杯。”立体投影里的声音一点面子都不给,然而突然声音话锋一转:“罗刹的人国教今天正式宣布独立建国了。”
“我今早就得到消息了,人国教是实实在在的用各方布置碾了过去,真不可思议。”局长向后躺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转了个慢悠悠的圈:“能调查清楚人国教的背后势力是哪方吗?”
“查不到,只能通过常规手段找到有不明势力对其提供了很多的技术支持,但根据大数据检索调查,这些科技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根本没有哪个国家提供大量资金进行类似相关研究——这是人国教的建国之根基。”
“嘿,教主大人真了不起,或许很快他也要粉墨登场在世界舞台了。”局长轻哼哼了一声,对这个新国家似乎不怎么在意:“其他的呢?”
“华夏赢得了决定性的战役,是光能武器。雇佣兵公会昨天接受了您的条件同意配合我们行动,以及,嗯……行动组有了人员伤亡。”
投影的最后一句话让局长感了兴趣,他两手支着桌子,把上半身架在桌子上,有些好奇的发出一个鼻音:“嗯?”
……
翌日,自由联邦二十九名议员及某财阀巨头在一夜之间同时暴毙,一个大发战争财的无形集团在一夜的时间里就被无形的杀戮之手粗暴地连根拔起。虽然现场没有留下丝毫的证据,但这个无形势力在毁灭前的行事让权贵们拼凑出事情的因与果,每一起死亡的事件碎片组成一道被恐怖流淌而过的泥痕,痕迹的来源隐隐指向了超能力者管理局中心大楼的局长办公室,指向了那个上任不足一年的年轻人。
……
黑洲某处。
那是一粒空气中微小到肉眼完全不可见的绿色灰尘,它顺着风四处飘扬,看起来与其他的灰尘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这粒灰尘微小到不用显微镜就完全不可见,它只有细菌大小,终于在某个时间段,风舒缓许多,于是它轻轻飘落,落到了一个已经死去腐烂的无名尸体上。
突然,它猛地伸出绿色的细丝与坏死的细胞结合,将细胞一点点吞噬殆尽,终于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了少到可怜的能量。接着,灰尘又艰难地抽出一根细丝,向外扩展,钉入其他的细胞内汲取能量,并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逐步发芽,壮大……
……
霍集脑中充满嘈杂的光影和人声,斑斓的光线似乎被某些东西扭曲成了一个漩涡,他极力试图透过某条光线的缝隙去窥探漩涡里面的内容,但他什么都看不见,声音是一种听不懂的语言,有人在交谈什么,霍集睁大眼睛想一探究竟,但他实在什么都看不到,漩涡向着中心不停压缩,凝结,最后化作一片黑暗。
接着胸口就是一痛。
他低头,看见胸口莫名插上了一把华美的宝剑,而握着这把剑的人是……
一声恶毒的尖嚎打断了霍集的窥探,接着剑和梦境一同破碎,然后……霍集就醒了。
“啧。”霍集脑袋发胀,他揉揉太阳穴,又摸了摸胸口,确认并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把他捅了个对穿以后,他站起来环顾四周。
昨天卡利欧走掉以后他就痛昏过去了,此时天已大亮,霍集惊喜的发现胸口不疼了——虽然这可能代表着症状进入了下一阶段,但至少当下他不用再忍受那种剧痛,这就算是个好消息了。没被抓走,没在昏迷时被人干掉,真是出乎意料的好运气。
霍集拍了拍灰,站起来左右巴望一下,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之后,就静悄悄的抄道跑出小镇。
意外的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在约定的地点,格里娜和老钉子等候多时,格里娜看见霍集的时候表情中带着几分惊喜的笑容,但笑容很勉强,霍集立刻发现了端倪。
霍集问:“那只两脚备用粮没跑回来?”
格里娜保持沉默,像是被这个问题戳到了痛点,是布雷茨回答了这个问题:“回来了,死了。”
“哦。”
霍集轻描淡写的回应了一声,接着整理清算了一下目前的物资,这时布雷茨问道:“接下来往哪走?”
“向东走吧。”霍集没头没尾的回了话,突然感觉衣角在被轻轻的拉扯。
“霍集。”格里娜小声的叫道。
“啥?”
“你说,死很可怕吗?”格里娜又开始问傻问题。
“真是废话,不可怕的话怎么可能那么多人怕死。”
“是啊。”
说完,格里娜在霍集后面伸出手,揽住了霍集结实的腰,她把头埋在霍集强壮的背上,身体微颤,渗透到霍集后背皮肤上的湿意证明着,她在哭。
也可能是在流口水。
霍集眉头一皱,朝着布雷茨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什么情况。
布雷茨两手一摊,受不了的摇摇头,意思是,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