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往事陶仪心里也不住的伤心,但又不大好表现出来。只闷闷地又瓜子做掩饰。老夫人眼尖却瞄又了这处来,十分不爽地瞄了她一眼,便转移话题。
唐嫣然却偏不,笑着过来拉过陶仪的手,对老夫人嗔笑道“奶奶,您可真是的,据我所知,我这位嫂嫂自嫁过来也有两个月了,却还未回一次娘家,难怪想家,我们又在这里提起儿时的趣事儿,怎么能让她不伤心,奶奶您瞧瞧,明明是您的不是,你倒是看人家不顺眼了,像眼里揉进了沙子似的。依照我说,不如让她今儿个跟着我一块儿出去,我回娘去时顺道将她送回去。”
老夫人的脾气向来有些大,这番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自是少不得不待见,但唐嫣然一说,老夫人不但不怒,反倒呵呵笑起来“倒是我这把老骨头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忘记了。这孩子也不知向我提一提。”
陶仪在心里撇嘴,若真的有心你自然记得,这会子倒是把责任推得干净,怕是跟你提了也不让我回吧!况且她回去真的没有什么意思,看到哥嫂那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再想想老父老母那软弱无能的模样,她就吃不下饭。
怕是那个没见过面的弟弟也好不到那里去。陶仪不住地抱怨,嘴上却早已经乖巧地推辞,接受,答谢。
虽然讨厌回到娘家,但陶仪还是很高兴能够出去。自她来到这个世界,根本就未出过门。唯一一次算得上是真正出门的,怕是她出嫁的那一天吧,从娘家走到夫家。又前尚在娘家时,每天对着的不过是那五间瓦房,门口的两分菜地,外加离家十米过多的陶器小作坊。
后来出嫁了,所活动的也不过是良家那大得让人吐血的宅院。其它的地方倒是再没有去过。
陶仪也回房间中规中矩地收拾了一翻,末了又来老夫人处道别,老夫人让区妈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礼盒,说是送给亲家的。
陶仪细想自己也不能空着手回娘家,而她也十分不情愿用自己的私房银子拿出来贴那一对狼心狗肺的兄嫂,老夫人既给了她,她也乐意接受,反正不是自己的家当。
陶仪红着脸推辞了一下,便接受了。
唐嫣然的仆从已经套好马车,已经进门来催促“夫人,该启程了,从临水绕一圈儿,再晚些怕是要赶不及晚上投栈了。”
“东西可都全部搬上车了?”
“回夫人的话,已经全准备妥贴了。”唐嫣然点点头,又往屋子里四下张望了一回,像是在找什么。维清忙上来回话“夫人可是在找少爷?”
“他上那里去了?我走也不来送我?”
维清忙回话“少爷上沛少爷处玩去了,说是不想看见夫人您离开。”维清突然一顿,像是要哭出来,忙又止住,转身退了下去。
唐嫣然也哽咽了,眼里闪着泪花嗔骂“真是个没良心的孩子,算我白疼他了。”
老夫人已经走到唐嫣然身边,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拍着道“你别怪那孩子,他也是心里不好受!又往那回不是死活要跟你一处去的!这回又……哎,怕是更看不得你离开了。好了,嫣然是时候出发了。”老夫人神色不定,隐忍的感情也要隐藏不住了。
“那嫣然这就走了,姐姐,您要多多保重,若是珣儿不听话,你只管写信告诉换,我立马飞过来收拾他。”老夫人连连道好“你快去吧,我就不送你了。”说罢推开唐嫣然的手,转身回了房间。唐嫣然心头一动,忙转身,借着这个姿势把眼泪擦干。
老夫人一回到房间,眼眶里的泪水就不住的打着转儿,区妈妈忙扶了她“您这就是何苦呢?既然舍不得不如多留大小姐住些日子,这样岂不好!”
“哎,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果然只你最懂我的心,只是……嫣然已是为人妻母,家里大小的事情在等着她,这次出来这么久,回去不知又要劳多少神,孩子们一天天大了,又岂是你我这样的老骨头能留得下的?孩子们也有孩子们的生活。”区妈妈再不说话,静静地扶老夫人回房休息,把一切打理妥贴了才在一旁的小杌子坐了,慢慢地做着针线活儿。
这边唐嫣然带着陶仪上马车,陶仪先上,一上马车就愣住了,马车里坐着的人不是唐珣么?唐珣当即也愣住了,没想到进来的会是这个讨厌的女人。当即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扭过头去,一脚拦在口子上,不让陶仪里来。
陶仪的眉角,当即就抽了抽。
唐嫣然也挤了进来,一见到唐珣,还有这拦人的架势,顿时就黑了脸。
伸手把他拽到一旁“你什么上来的?”
唐珣一看到唐嫣然,当即就经节鼻子,哭着道“姑姑,你带我走吧,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跟姑姑在一起,现在只有姑姑最疼我。”
唐嫣然眼睛一红,拎着唐珣的手突然一用力,一把将唐珣推倒在地上“你马上下车。”唐珣似不敢相信姑姑会这样对待自己,直张大了眼睛看着唐嫣然,唐嫣然不敢看唐珣,只淡淡道“你做为东房唯一的男丁血脉,你知道你肩上所担负的是什么吗?怎能这般任性?还是姑姑打一开始就看错你了。”
唐珣哭着看了唐嫣然一眼,出了马车。
不时马车就起程了。唐嫣然回家的方向本向东北方向,但因要送陶仪回娘家,便走的是西边。大约在马车上癫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
陶仪谢过唐嫣然就要下车,突然被叫住,陶仪回过头去看着她“可还有事儿?”
唐嫣然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陶仪又回原处坐下“有什么事儿你且道便是。”从年龄上比,唐嫣然比陶仪大上十岁不止,但实际心理也就两三岁的样子。而身份地位上看,陶仪却是唐嫣然的嫂子,自没有必要对她恭恭敬敬。
“我走之后,珣儿便托附给你了。”
“起居饮食类的,我自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大姐您也知道你家豺狼虎豹甚多吧,把他交给我,我无权无势,怎么照顾?
不知唐嫣然是早想好的还是看穿了陶仪的心思,从包袱里摸出两封密封好的书信,交给陶仪“有困难的时候,拿着这两封信分别去找上面的两个人,他们会尽全力帮助你的。”这感觉……怎么感觉像是临终托孤似的?
陶仪看着这两封信,犹豫良久,不确定是否要收下,摊上这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