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太太看到万青依旧是一副笑脸,在心里对万青多了几分喜欢。
丁四接过老太太臂上挎着的藤条篮子,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你这京里小姐能进这深山,也是我们山民的福气,走吧,老太太我带着你们逛逛这山谷,这山谷隐藏在荒山恶水后,几年里也见不到贵人,我听说你想买下这谷中的荒地?”老太太不动声色的看着万青,等待着万青的回答。脚下却不停,顺着小道往湖边的石滩走。
“若是买了这谷中荒地,造桥修路,这山里的老弱妇孺都可以随意出山,自己方便,大家方便。”万青当然避重就轻。
“我老太太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有生之年能看到这山里的妇孺遗孤能走上通往山外的路,就是立即闭了眼,也是有福的。”万老太太有些不以为意。几十年来,多少人都看中了这山这水这地,只是都走了。
“好,万青自是尽力而为,若是真的通了路,老太太就愿意出山了吧。”听老太太说已经六十七岁了,万青确实吓了一跳,本以为杜老太太和自己祖母万老太太年龄相近都是五十出头,这山中老太太粗茶淡饭竟然又如此年轻的面容,看来,必然是那些方子的缘故。索性抓着杜老太太不放了。
“哈哈,我这方子可以给你,但是,你买了这千顷荒田,要善待这些山民。”杜老太太也直接提了条件。
“若是真买下这田,就是乡里乡亲了,自然是要多多仰仗相亲”万青早就有主意,如果,必然要遣人进山,还要劳烦这些山民带上一年半载。只要这山中所出全部收下,倒也不差这点损失。何况这山中多是老弱妇孺。
“好个机灵的小姑娘。倒是有副好心肠。只要这路修了。我手上的方子就传给你了。我这方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传女不传男,那蜜茶,是最平常的,胭脂水粉的方子就够你做上百样。”杜老太太交了底,人与人就是缘分,自己无儿无女,看到这小姑娘竟是一直暗暗喜欢,方子传给她,倒也是善缘。
已经到了石滩上,万青的脚又开始咯的酸疼,寒气越来越重,万青不由的打了个寒噤。
水袖立即从出门就带着的小包袱里拿着了一件长衫披在万青身上。
“今年雨水少,这山里太平,只是不知别处如何?”杜老太太突然发问。
万青掌管的庄子,都是有水源的,别家就知道了。杜老太太确实把万青问住了。
丁四笑呵呵的接过“离大河远的地方,恐怕是要绝产了,我和将军从北边过来,那边草场都枯了大半,庄稼就更不用提了。”
“东边日出西边雨,几家欢喜几家愁。你们倒是会选时候,往年这时候根本就不能进出,就这是机缘啊”杜家老太太感叹着。
万青在山里享受着清净,陈沐一行已经骑了马翻过了前面的那座荒山。
学士府上,三姑奶奶已经到了,万青这三姑姑自小与万正德亲近,虽也是个贪财重利的,却也有个度,只是在万老太太这里肆意收刮。因为,万老太太一心贴补娘家兄弟,这三姑奶奶索性就大张旗鼓的讨要“都是大哥赚来的,横竖是要喂了狼,不如给了我!我还知道感激大哥!”
三姑奶奶下了车,就带着两个丫头一个婆子直奔老太太的院子,门口迎着的管家和郭嬷嬷带着丫头拿上三姑奶奶带来的大厂的特产,一路跟着进了院子。
三姑奶奶还没来得及换洗,老太太就开始念叨起家里近期的事,自然是万青把着万正德的产业,当然也提了万青定亲。
三姑奶奶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一脸开心的笑。听到老太太骂万正德。这才绷了脸,接过话,“凭什么大哥赚下的产业要贴给外祖家那两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舅舅?你那两个儿子都孝顺,怎么不见给你考出个功名,考不上功名也就罢了,可曾给你赚回半个铜子?大哥既然不孝,您那两个孝顺儿子这些年吃的谁的,喝的谁的?大哥可能亏待了您半分?”
万老太太听三姑奶奶这么一席话,气的破口大骂“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回你的院子里梳洗去,等你脑袋清晰了再过来!回来就气我!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三姑奶奶还穿着路上的雪青色大褂,一路在车上,头发已经乱了,更是一身灰尘。“好好好,等我洗了澡换了衣服再过来。你倒是要想想我说的话可有半句是假的!”说罢,也不行礼,挥着袖子抬脚就往外走。把自己亲娘气了个一脸乌黑。
万家三个姑奶奶的院子都在老太太院子后面。搬进了学士府,老太太特意给三个女儿留了院子,平时有一个婆子两个丫头照看,一年四季定时更换一应物品,屋子里都是红名家具,虽然不比万青的精致,倒也是摆足了气派。
三个姑娘年幼时,万家已经没落,虽是有个三进的老宅子,但已经是外强内空。直到万正德娶进了商贾之女,这万家才又风光起来。只是风光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三个女儿都挨着嫁了出去。更不要提万正德官位越来越高,万家越发声名显赫。万老太太一直认为亏待了三个女儿,这些年,明里暗里贴补着三个女儿。
三姑奶奶刚刚在院子前露了身影,看门婆子就远远的带着两个丫头迎了上来,请了安,行了礼,嘴上就念叨“热水都准备好了,屋子也收拾出来了,只等着三姑奶奶呢。”
三姑奶奶露了个笑脸,一路进了屋子。
喝了两杯热茶,吃了一碟葡萄,这才脱了衣服进了浴桶,舒服的闭着眼睛享受着花瓣浴。心里却琢磨着娘家的事。万青确实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小小年纪竟敢拿着陪嫁单子搬走了她娘的陪嫁箱子,竟然还要查账。幸好这些年没少搜罗。早知道就该多搜罗一些。姑姑去找侄女要物件,确实面子上过不去。三姑奶奶叹了口气“哎”。只怪母亲这些年太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