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在床上坐了一夜，没有开灯，因为我知道开灯是毫无用处的。在这几乎荒废的地方，光亮和黑暗又有何区别呢。
我坐着，一直到了黎明仍然坐着。
不知何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我慢慢地朝门口走去，打开门，门外正站着珠珠。
我看着她。
她仍然是笑容满面的模样。
“早啊，”她对我说，“你看上去好像没精打采的，难道一夜没睡？”
我依然看着她。
她不再理会我的目光，走了进来。
她把手提包放在我的沙发上，这时，我才发现她的身边多了一个手提包。她把手提包放在沙发上，便朝厨房走了过去。她买了些点心，准备烧热了吃。
她在厨房里忙碌着，我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她身边移开。
但她并不看我，只是在忙自己的事情。
手机响了，我接通了手机，又是那位司机打来的。这一次，电话那头传来了他气势汹汹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把钱送过来，打手机找那个姑娘也是关机，找你又不给钱。我警告你，过两天如果再不把钱送过来，我们法庭上见面。”还没等我说话，手机便挂断了。
我颓然地把手机扔在了床上。
我抬起头，看着继续忙碌的珠珠。
珠珠微笑着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早点。
我只是死死地盯着她。
“你怎么啦？”她看着我，笑了。
我没有说话，她把点心送到我的手里，然后自己拿了一个，慢慢地吃了起来。
我一直看着她，她微笑着迎接我的目光。
我看着手里的点心，慢慢地把它送到嘴边。
“小心，别烫着。”她说。
我咽下了一口吐沫，但怎么也无法让自己把嘴边的点心送入口里。
我放下了点心，迅速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我没有回头，一直走出大门，走出大楼，走出小区。
我忘了骑自行车，但是我也不想再回到小区去取自行车，更何况我的钥匙都还在那幢楼的房子里。
我一直走到了工厂，走到工厂时已接近上班时间了。我在厂大门口等了一会儿，军号声响了，上班的时间也就到了。
虽然那一天被我弄倒了不少玻璃，现在，刚出炉不久需要加工的玻璃又堆积了起来。老师傅仍然去了隔壁工房，去聊天。
我放下了手里的活，朝隔壁公房走了过去。
“为什么不干活？”我看着拿着茶杯笑容满面正在讲话的老师傅。
隔壁工房的另一位老师傅说话了：“小张啊，你整天只知道埋着头死干活，这每道工序之间都是相关的，你的师傅在了解工作情况，你要好好向他学习。”
“工人不干活还找理由？难道需要整天了解工作情况？”
这时，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我那似乎刺耳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老师傅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端着茶杯走开了。
不一会儿，老师傅叫骂的声音便从另一间工房传了出来。“他那做的什么工作！平时不虚心学习，弄出来的都是废品！小小年纪，竟来教训人！”
“是啊，这个年轻人，就是不上路子，就知道死干活，不动脑子。这种人，不合群，不识时务，死教条，昨天差点就被开除了，今天还对人家老师傅指手画脚。”旁边有人附和。
我知道，我真的没办法动脑子了。血液在我的大脑里飞快地流动着。我放下手中的玻璃，走出工房。
我没有仔细看清说话人是谁，我走到他的身边，和他打成一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