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快几号可以来上班?”进了市区后,沈凌便放慢了车速,问我。
“我什么时候答应去你们那上班了?”
“陆羽可是把你的价格都开好了哦。”
我突然有些恼,挥挥手,“他是他,我是我,他凭什么给我做决定。”
沈凌把车停在路边,扭头看我,“小星,你今天怎么了?”
“不然呢?他是我的谁?“
沈凌扭头望着窗外发了会呆,发动车子,“我们公司一直有自己的设计部,只是规模偏小,技术也不是很强,所以一些重要的项目,还是会拿到外面去做。公司觉得这样的模式会流失大量的经营成本,所以在扩展我们的设计部,你的能力可以胜任这个工作。作为朋友,我觉得这对你的发展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待遇方面,我们也可以给你让你满意的薪资。建议你考虑下。“
他说这些时,语调很平稳,说的中肯,却又似乎拉远了距离,像是在和面试者谈话。
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周一例会。
老李指桑骂槐旁敲侧击的说,有的同事工作不负责任,项目这么忙的时候,一请假就是三天,周末也不来加班,这种对工作极其不负责任的态度,他以后不希望在任何一个员工身上看到。
我心不在焉的转着手上的笔,余光看着老李一脸愤懑的口水飞溅。把这话题无限扩张到一个小数点的问题导致宇宙飞船爆炸。真是罪过。
莫小星,你转什么笔。
我反手把笔啪的一声扣在桌上,慢悠悠的说,您继续说,我听着呢。
老李一张脸拉的像摔了一跤的香蕉似的,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就是说你呢,不负责任就算了,我顾及你的面子没在会上点你的名,你倒还不知道认错。
我刚想争辩,他打断我,好了,会上不浪费时间,你会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半小时后,我推开老李办公室的门,他又笑的弥勒佛似的。
小星啊,我也知道你是生病,不过你这三天只有一天有医院挂号单证明,这不符合公司的规定啊。
听听,真新鲜,难道我三天去医院都要挂号吗?我第一天去医院开了药,之后两天就直接在小区的医务室吊盐水了。我是有多闲还天天跑医院啊?
本来呢,按公司规定,是要有惩罚措施的,老李慢悠悠又开口了,但是我还是相信你的,也就算了。不过你这几天不在,你那项目,实在是赶的很,暂时就让小何接手了。她那新方案的也挺好的,过几天会有个新项目,到时候那个项目再给你吧。
小何姓何名丽,人如其名,很美丽。有一种女人的漂亮,是大多男人都喜欢,大多女人看不惯的类型,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这类型,反正我一直和她互相看不顺眼。我叫她妖艳丽,她叫我无脑星。
话说回来,我讨厌妖艳丽,也不光是因为她妖艳的我看不顺眼。有的人天生气场相斥,我们便是如此。每一次看到她那高耸入云的胸部,我就默默的心算多久能闷死一男人。刚入行时,只要分到一个项目组,必然因为设计不同的立场争得面红耳赤。后来都升职做了负责人,公司每进一个新项目,我们仍旧是争得面红耳赤。偏偏又不像那些妖艳无脑的货色,她的专业很扎实,每每和她战争白热化后,我未必占得了上风,战场基本是五五分成。
每次和她交锋,我都能看到自己脑细胞尸横遍野的惨烈画面,当然,她的也是血流成河。太尼玛血腥了。
倩倩和我说,何丽背地里说,输给谁也不能输给那胸小无脑的星。刚好我也是这样想的。咳,我指的不是胸小无脑这句。
对于我们的争执,老李一直保持着一种无耻的围观态度,只要不触及他公司的基本利益,他是乐的当猫头鹰的。这老奸巨猾的老腹黑每每都能不动神色的把项目均匀的分配给我们,不至于让我们在项目上起争执。这次也不知道老李哪根筋搭错了,一早抽风开会给我穿小鞋,又把我的项目给妖艳丽。仔细回想一早他俩眉来眼去的样,也不难想出这里面的玄机。只是跟客户要项目时累死累活的差事就给我干,项目拿下来了,就转给别人,哪有这样的理?
我气血上涌,站起身来,不用了,你那个新项目也给小何吧,我笨的很,哪像人家会上下打点,以她的公关能力拿下几个新项目还不是跟玩似的。
老李的一张老脸从香蕉变成猪肝,又强压下去变回香蕉,没剥皮的那种,“小星啊,项目可是和你的奖金挂钩的,你不要项目我倒没意见,不过到时候发不出奖金怎么办?”
得,李老师,我倒是跟您要一分钱我是您孙子,我这就走,免得不识像抢了人家的项目。
抱着一箱私人物品站在公司楼下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栋自己战斗过的楼,义务反顾的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大嘴巴。何丽说的果然没错,我就一二货,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我现在就想回去对老李说,我就是您孙子,这项目我那份奖金您先结给我吧。
在出租车上我打了个电话给沈凌,声泪俱下的控诉了老李,顺便后悔一下自己居然放弃了奖金。
沈凌在电话那头乐不可支的说,太好了。
然后他大概感受到了我阴霾的气场,马上改口义愤填膺的指责了老李一顿,最后弱弱的问我要不要考虑下他那。
我对司机说,麻烦掉头,去浦东。
二十分钟后,沈凌就在他们公司楼下看到了狼狈的抱着一箱物什从出租车里转出来的我。他颠颠的跑过来接了我手里的箱子,乐呵呵的说,你这就是无缝转接。
我说我就是来放下东西,你给我一周的时间,我得好好享受一下没工作的日子。
他说,行,你打算去哪玩?我正好有年假,陪你去。
我白了他一眼,说,回家睡觉,老娘这会非把天睡塌下来不可。
结果天还没塌,我自己倒宅的不耐烦了。正好以前的同事打电话来约晚上看电影,真是雪中送炭,我忙不迭的答应了。然后在寂寞的驱使下,和他在电话里天南海北的扯了番淡。好歹我也是一人来疯话痨,这几天快憋死俺了。倒完竹筒刚挂电话,还没来得及放下,电话又响起来。
我意犹未尽的接起来,陆羽这厮在那头慢条斯里的说,小狐狸,刚才跟谁打电话呢。
我说您老人家找我啥事呢?
他说晚上没事,一起吃饭吧。
这男人,上来就说一起吃饭,都不问我晚上有没有空。就不能纵容丫这种恶习。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进沙发,兴高采烈的说,晚上有事呢,朋友约看电影。
他脱口而出,什么朋友?
我笑的更欢了,“跟你一样,29老男人。“
陆羽沉默了不到五秒钟,问我,人品如何?还有其他人么?你哪认识的朋友?认识多久了?要不是我打断他,估计他连人家祖籍哪里都能问出来。我说陆羽你查户口呢?
陆羽说我这不是看电影院黑灯瞎火的怕你晚节不保嘛。
我说反正我就喜欢这年龄的男人,送上门了求之不得。
他又换上一副大爷的口气说,莫小星你可以啊,几天不见都学会耍流氓了。
挂了电话,我想起一哥们曾说过,小星你就是只敢躲在电脑手机后面嚣张的主。他这话真没错,要是当着陆羽的面,估计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敢说出这些话来,结果只有一个,乖乖的推掉电影和他去吃饭。
这算见光死吗?哦,莫言说这算躲在角落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