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被戳中的感觉
第二天纠纠起了个大早，当她煮好粥，并且出门去买了包子油条回来的时候，李奶奶才刚刚醒来。
纠纠帮着她穿衣洗漱，然后行动利落地回到厨房，把粥盛上，摆好勺子、筷子，将油条剪成短节和包子一起用盘子装上。
“吃早点啦，李奶奶。”纠纠招呼刚进厨房的李奶奶，依然在忙活着。
“你忙啥呢，赶紧一起来吃吧。”李奶奶说着，行动迟缓地拖椅子坐下。
“马上就好了。我把包子放到粥上面蒸着，这样一会儿云奕哥起来的时候也不会变凉。”纠纠回头笑着答道。
李奶奶看着眼前准备得当的早点，再看纠纠纤细的背影，真是贤惠得叫她又想掉泪了。
十多年的独居生活，她早就尝尽了人生的愁苦寂寞，如今年纪大了，放心不下的只有这个口不能言的孙子。
这一次生病，李奶奶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她不知道还能陪这个孙子多久，只希望能给他找个富贵能相守，贫贱可相依的妻子。
如今纠纠就在这里，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像她证明她的选择有多正确！
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过多的思量了，只怕哪天躺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身后之事再不能去操持。
纠纠弄完了手头的活儿，取下围裙坐在了李奶奶对面，见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于是只得甜甜地冲她笑了笑。
纠纠的模样也清秀，以后的重孙相貌一定不会差，要是再遗传上自己孙子的才智，和纠纠这善良勤快的劲儿，那可简直是太好了！
李奶奶眼里的光芒让纠纠心里都有点害怕了——李奶奶该不会是……不会是……回光返照？呸呸呸，瞎捉摸！
纠纠不知道，此时在李奶奶的脑海里她已经和洛云奕结婚生子，然后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纠纠啊，下个周末你有事情吗？”李奶奶问道。
“就是周六还是要去帮戚稚飏家打扫。”纠纠如实答道。
“你看，要不给那主人家请个假？奶奶想带你去乡下散散心。”李奶奶询问道，见纠纠有点犹豫又用恳切地语气补充道：“奶奶都好几天没出过门了。哎，这城里的生活真不适合老年人，能回乡下去呼吸两天新鲜空气的话，我这老太婆怕是还能多活些时候！”
纠纠怜悯老人家的心思，于是稍一思忖，答应了，“行，那我就提前跟戚稚飏说一声吧。”
“欸，这就好啦。”老人家高兴地拉了拉纠纠的手。
“云奕哥，吃早点啦！”见洛云奕出现在了厨房门口，纠纠也没发现自己那女主人的架势，热情地对他说道。
洛云奕带着沉静的笑容走进了厨房，纠纠利索地给他上了一份早点。
“谢谢。”他比划着。
纠纠笑得爽朗，“你快吃吧，还热乎着呢。”
洛云奕回了她一个笑容，隽逸出尘的神态。
这样安详的早晨，真是久违了。
今天一整天纠纠都呆在洛云奕家，跟他学习手语，给他和李奶奶做饭……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却让纠纠心里很安生很快乐。
晚上了李奶奶才依依不舍地让洛云奕送纠纠回了宿舍。
纠纠回到宿舍，舍友们又是一阵叹息。
“你学坏了！竟然整整两天没回宿舍！”小饶“受伤”地说道。
“你去嫩草家了？有没有见到江大哥？”萧肖也凑了上来，满目期待地问纠纠道。
纠纠有点招架不住，然后把这两天的事情跟两个包打听似的舍友简单地说了一说。
“熊皮，你就老老实实地跟我们俩说，这俩大神，你到底中意哪一个啊？”小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我这旁观者听来，怎么会有种你脚踩两只船的感脚呢？”
一旁的萧肖点了点头表示同感。
纠纠纳闷儿了——是吗？
非要问纠纠中意哪一个，纠纠不敢说，怎么就轮到她来选择了……
“那我来给你一步步地剖析一下算了，”饶饶一副恋爱专家的样子，朝纠纠勾勾手指，“请听第一问，请问，你觉得和谁在一起比较开心？”
“都挺开心的。”纠纠脱口道。
“那就请听第二问，”饶饶说道，“你和谁一起的时候会出现脸红心跳等等不适症状？”
纠纠一下子顿住了，意识里有个名字慢慢浮现出来。
“哟，第二个问题就把你问住了！”饶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抓着纠纠非要听她的答案。
纠纠羞红了双颊，被饶饶追得四处逃窜。
“胆子大了，有秘密了？”饶饶叫道，“我和蒙蒙的事我可什么都告诉你们了！”
纠纠求饶道：“知道啦，知道啦，我说还不行吗？”
“快说！”饶饶和萧肖盯着纠纠，四只眼睛每只都像一千瓦的灯泡似的亮。
“其实感觉也不是太明显……”纠纠先弱化了一下程度，“只是戚稚飏家哥哥稍微离我近些或是对我笑笑的时候我才会有，呃，脸红心跳的感觉……”
“恭喜你啊！看样子你是喜欢上嫩草他哥了！”饶饶激动地一把抱住纠纠，“熊皮啊，你这原始人终于开窍了！”
“上次我们到嫩草家去做饭那回，看你去叫嫩草他哥下来吃饭我就知道，有戏！”饶饶激动地推测着，“那么孤僻性格的人，要跟一堆不认识的人吃饭指不定多别扭，可是纠纠才上去说了几句，他就下楼来了！”
“你们觉得戚稚飏家哥哥很孤僻？”纠纠完全抓错了重点，饶饶的几句话里她只注意了对莫缡飏的形容。
“不是吗？不太说话，冷冰冰的样子，可不是孤僻吗？”饶饶说道。
“嗯，他是倒是不太爱说话，不过也不能说是冷冰冰的啊。”纠纠答道，虽然开始戚稚飏家哥哥给她的感觉也是“对人的礼貌到第三句话为止”，但是后来一接触，觉得……反正不是冷冰冰地就对了！
“咱能和你的感官一样吗？你每个星期都去他家，奸情那是刚刚的！”饶饶没好气的说道。
“你和蒙蒙那才叫奸情！”纠纠一听又羞又恼，捋起袖子作势要打饶饶。
“哎哟哟，被我说中了吧！你们两人时常孤男寡女的，有没有啥……你懂的，哈哈。”饶饶泥鳅似的往萧肖背后一躲，嘴里不依不饶地念叨着。
纯情的农村少女那经得起这样的言语戏弄，追在饶饶身后，非得抽她两下，“再胡说！”
“哎哟哟哟，不会真的发生啥了吧，啊哈哈哈哈！”饶饶一边躲，一边笑得张狂，难得有机会逗逗纠纠，她还能轻易放过？
看样子这小妮子心里真有人了！
开窍了，终于开窍了！饶饶屁股上挨了纠纠几大巴掌，但是她却想留下欣喜的眼泪……
“熊皮你下手好狠啊——”
饶饶的哀嚎声响彻了整栋宿舍……
纠纠吹了吹手掌——今天拿你练练手劲儿，你当我这么多年农活是白干的吗？
这么笑闹着这个话题就翻页一样翻过去了，可是纠纠心里的巨浪却还没有过去。
尽管没有谈过恋爱，可是纠纠却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她知道自己其实一直都在刻意的避开心里那些微妙的、陌生的情愫，因为某些她自己都无法看清的顾虑和恐惧。
而最近，那样的心绪越来越压不住了，它们仿佛在纠纠的身体里闹革/命，想要得到正名，想要占领纠纠整颗心。
纠纠几乎感觉有些忧愁了，放任自己的感情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纠纠不知道，也不想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