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鸡鸣正此起彼伏,远处的天也已经逐渐显露出鱼肚白。
桌上的烛火,燃尽最后一滴蜡后,终于坚持不住,摇曳几下后随即灭去,房内陷入了朦胧的朝霞中,龙辰宵看着怀里已经沉沉睡去的女子,起身为她盖好被子,在她的脸颊上留下几个轻柔的吻后,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云蚕镇的客栈里,吕子俊正睡得欢畅,却突然觉得一股不对劲,睁开眼一看,龙辰宵正瞪着眼睛死死看着他。
“干嘛……”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他们俩便是亲如兄弟,没太多的顾忌。因此,被这个突然回来的家伙这么盯着看,愣是把吕子俊吓得差点把昨晚的夜宵给吐出来。他从床头翻身起来,坐到了桌边,“大皇子的功夫日益精进,竟然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盯着我看一宿啊!属下荣幸,荣幸得很!”
“我是刚进门!”龙辰宵笑眯眯地也坐到桌边,看见有新沏好的茶,二话不说端起来就是一顿猛灌,“况且,你也没让我能盯着你看一宿的姿色和魅力”。
茶入咽喉,他这才觉得舒服些!昨晚抱着最想要的女人睡了一夜,天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原来,对于中意的女人,那种欲望还真是难以克制,好在他够毅力,只是也弄得他一个晚上都口干舌燥,难受得很。
欲火焚身的滋味,他总算是品尝到了,将来时机成熟,他一定要好好地叫那小妖精补偿他昨晚遭的罪。
吕子俊从没见过龙辰宵一口气喝过这么多茶水,忍不住也倒了一杯,茶入嘴里也不觉得有什么独特之处啊,怎么这皇子喝得如此津津有味呢?“我说,你昨晚上哪去了?”
“在女人的床上!”龙辰宵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其实是在努力掩饰自己此刻心中的欢喜。
“噗!”吕子俊的一口茶,还没咽进喉咙,却全都喷出,盯着龙辰宵看了好半晌,确认他不是在忽悠自己,这才问道,“哪个女人这么倒霉,惨遭毒手啊?”
被龙辰宵看上,铁定是要倒霉的女人。
“明知故问!”龙辰宵决定不理他,“本皇子可不是哪个女人的床都爬的!”
“是是!咱们皇子是什么人啊!就算是有哪个女人袒胸露背地躺那,来个勾魂夺魄的媚眼,也没法让您看上几眼呢!”吕子俊哈哈大笑,难得赶上皇子主动交代“罪行”,看来他的确是对李馨月格外上心。想到这里,吕子俊很是有些八婆地问了一句,“可是,她能肩负起将来母仪天下的重责,她能管理好**么?”
这李馨月貌似就擅长养蚕,她能管理**么?
龙辰宵将已经喝空的杯子握在手中把玩许久,这才抬眼看了看吕子俊,话语已经没了方才的戏谑,“他年我若为国君,**唯她一人!”
惊闻这话,吕子俊顿时被震得目瞪口呆,他不能认同龙辰宵的话,“可是,古往今来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即使你不乐意,那些文武百官也会想法设法将女儿送进宫的。”
龙辰宵知道吕子俊并非是危言耸听,但是他早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只要一个李馨月。不,他很清楚自己就是凌哲,馨月是凌哲唯一要的女人,他的心和凌哲的心是一样的。
这辈子,只要一个李馨月。
至于下辈子,那就让凌哲去操心吧!
龙辰宵狠狠地放出话来,“送进来一个,我就赏你一个。送进来两个,我就赏你一双!至于你爱如何处置她们,那就不是我关心的事情了。”
吕子俊是彻底呆若木鸡,天底下竟然有这么专情的男人啊,不对,天底下竟然能有这么好的事儿……
“既然这样,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助你登上帝位的!冲着我那些如花似玉的,未过门的娘子们,我得加把劲才是!”吕子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他突然话题一转,“昨晚我已经去过牢房,并且……”他贴着龙辰宵的耳朵,轻声嘀咕了几句。
听他说完,龙辰宵很是欣赏地不住点头,“好,只要今天见到杨之鸣的尸体,一切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由于距离行刑的时间尚早,龙辰宵决定补个回笼觉,他占了吕子俊的床,将他赶去睡了长凳。
“当皇子就是这点好啊!”吕子俊一副冤大头的模样,“抢了我的床,还有理了!”
“嗯!”龙辰宵躺在床上,背对着他,随即没了声音,想必是一夜没睡,又自我斗争了那么久,实在是困得紧。
这一觉他睡得很是舒坦,直到被吕子俊摇醒,“快,快到时间!真是,差点睡过头了。”
“走!”龙辰宵飞身,破窗出去。
身后的吕子俊摇头不已,“自从住进这家客栈,这家伙就喜欢动不动就破窗出去,又该让伙计换新窗纸了。”
他真是搞不明白,这皇子放着好好的门不走,为什么非要破窗户呢?
云蚕镇地处半山腰,实在没什么适合的位置来处置杨之鸣,县官只好让人将他押解到了山下,选择在山水最为宽敞的位置执行死刑。
所谓的死刑,就是将杨之鸣全身以绳紧缚后,装入一个半人高的竹篓里,然后在竹篓上系一根长绳,再绑上几个大石头后,将他沉入河中。那么,即使这水再浅,只要有一个成人的齐腰深,便可让他死在里面。
等过个一刻钟,再把尸体捞上来,叫他家人带回去便可。但若是他能熬过一刻钟不死,便可当场释放,这说明老天不收他,而这也是馨月最担心的地方。
竹篓,因为这个刑法,而被人唤作猪笼。
他们到刑场的时候,那已经围了不少人。自古以来,云蚕镇便是个民风淳朴的小镇,所以除了杨之鸣这件伤风败俗之事后,影响很是恶劣,百姓们都想知道他会得到什么惩处,所以就都赶来看个究竟。
很多人都以为只是抽几道鞭子小惩他一番便可,谁料竟然会是浸猪笼这样的酷刑,引来不少百姓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些男人偷偷在私下里议论,替他不值。
白氏在云蚕镇虽说名头不大,可毕竟是养蚕圣手李馨梦的母亲,明里暗里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她。自然也有人知道那白氏平日里也有些不检点,所以这杨之鸣为了一个守寡七年的李家寡妇而死,很多人觉得他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只是,他们又如何能晓得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呢?师爷怎么会轻饶了这个杨之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