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会,天色渐晚,于是紫翘催了催身旁赖着不走的团子:“尹儿,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过来时我叫霓裳多到厨房带些你喜欢吃的糕点。”而后看了看霓裳,示意她送团子回去,他现在住的观霜庭离这还是有段路途的。
团子摇了摇头,一脸的不愿。但紫翘也没有退步的余地,僵持了一会,许是见她不会改变心意,团子终于妥协了,“那你送我回去,我不要霓裳送,好不好?”
“好好好,我送就是了。”看来温柔乖巧如霓裳,也是会遭到人嫌弃的。
紫翘加了件外套,便和团子出去了。
什么叫有缘?什么叫无意?此刻她算是知道了。
就在紫翘刚踏出门口一步之外,那个她一直几天欲见未果的人出现了。她看着凤熙,再看看团子,有些为难。最终还是用眼光示意了一下团子:你是要自己回去,还是让霓裳送你?
团子撇了撇嘴,对紫翘的这种不公平行为很是不满,于是,他的脚步也停在那里,不进不退,真正是无声的抗议。
凤熙开了口:“我们还是一同送尹长孙过去吧!”虽是询问,却已然是决定了。
只见团子翻了翻白眼,并没有理会凤熙的好意。说不定是在心里一阵排斥:你先不来后不来,偏偏这回来了,谁要你滥发好心。
不过到底,还是三人一同上路了。
若是路上有人的话,就可以看到这么一个情景: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在前面走着,笑声不断,似在说些什么有趣的事。令人奇怪的是在他俩后面还跟着个男子,他一语不发,只是静静的走着,若不是他全身散发的冷漠气息冰凉了这黑夜,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只怕就剩下周围的空气了。
若说团子故意冷落他倒是情有可原,但紫翘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如果存了两张嘴同时与你说话,大抵还是不让人喜欢的。都是“三人行”惹的祸。
把团子送到观霜庭后,凤熙他们就往紫翘殿的方向走。紫翘静静地走在前面,凤熙也在后面默默地走着。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紫翘安慰着自己,于是鼓起勇气,打破了宁静。
“凤熙今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刚从梨凰那里回来,她明天就要回灵云山了。我过来看看,紫儿是否知道了。”凤熙用手拨了拨头发,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我前几日有听姐姐提起过,只是不知竟然会这么快。你——是要与她一同回去吗?”紫翘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我是有此意,只是被她拒绝了。”凤熙似有些懊恼。今夜的他看起来有些急躁,与平日里的那个他有些不能重叠在一起。
又是一阵沉默,紫翘继续向前走着。
“你今晚来找我,是否——是否还有其他话想与我说的?”她终是问出了口。
凤熙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回答是或不是。或许这就是一个回答,又或者是在想着而后要说的话。
久等未有回应,紫翘再次停下了脚步。
“你这几天是有意躲着我的吗?”声音里有着说不清的委屈。
“自然是不是的,紫儿为何这么说?”凤熙字字诚恳,不似有假。
“那为何这几天你也不在正殿里?”真是证据凿凿。
“只是有些事需要处理罢了,难道紫儿这几天都去正殿等我?”凤熙此时已经追上了前面的女子,眼前他那张放大的脸依旧俊美,只是多了千年不遇的笑容。
紫翘咽了咽口水,“当然……当然不是,我只是随便逛逛,对,随便逛逛,话说正殿前面的景色真的不错,你有空也出来走走有益身体健康,身体好心情自然也就好。”
“哦?我好像不记得正殿前面有什么景色,你说的应该不是凤凰宫里的正对着大门口的正殿吧?”凤熙一脸醒悟的样子。
“不是正殿呀?看来是我记错了。这几天被尹儿扰得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紫翘干笑了两声,正准备往前走。
“把珠子给我罢。”凤熙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紫翘哪里赶得上他的跳跃性思维,于是停住了刚跨出去的脚“什么珠子?你知道我不曾带这些东西的”
“十步山上,临走前夜。”某人语气僵硬,脸上全然不见了刚才的笑容,倒是原本就已经冰到极点的脸色添了几成霜。
虽是惜字如金,到底还是让紫翘想起来了,原来说的是在十步山上,来凤凰宫前一天他随手塞给自己,而又被自己随手安置的珠子。紫翘摸了摸衣服,还好没有丢掉,不然就真要见到大晚上的雷雨交加了。
“偌,就是这个,给你,不就是一颗珠子吗,哪里来的这么珍贵?”她把珠子塞给了凤熙。只是某人似乎没有多计较的意思,他看了看珠子,而后似乎是又念了个什么口诀,紫翘就看到他的手上多了一条链子,甚是好看。他把珠子串到链子上了,搭配起来有着说不清的感觉,原来倒是不知他的品位是如此的有品位。
“过来,”凤熙向紫翘招了招手。
“干什么?珠子都已经给你了。”紫翘不情不愿的来到他的身边。
“把手给我。”某人继续命令,虽是如此,紫翘倒是没有违背他的意思,依言递出了手。
月色下,男子一脸的温柔,他把链子带到女子的手上,动作轻柔,“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摘掉它。”
紫翘机械地点了点头,事情来得太突然,大脑尚处于停止运行状态。
而后,只见男子低头附着女子耳边,他说:“紫儿,等我处理好这天庭的事我们就会十步山吧!”
紫翘再次点了点头,半天反应过来:凤熙这是……这是在向我表白吗?而后面露羞涩,“你觉得怎样好就好。”言毕就迅速跑开,不顾还在原地大笑的凤熙,自己终究还是个脸皮薄的。
到了紫翘殿,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霓裳很是好心的提醒到“仙子,你又不会是跑去哪喝酒了吧,今晚好像喝的挺多的,只是怎么没有闻到酒气?”紫翘此时哪里能顾得上霓裳说什么,赶紧跑到房里,锁上门。霓裳在外面敲门:“仙子,你这是怎么呢?莫不是病了吧?我这就去请大夫。”
她赶紧制止了霓裳,要是让旁人见到自己这副摸样,还不羞死了。霓裳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随了她。
紫翘来到妆台前,镜子里的女子面露桃花,一双大眼睛眸中带水,带着说不出的娇羞。她赶紧扑到床上,拿被子捂住脸,自我催眠:这不是我,这真的不是我,镜子里面的女子怎么会是我?
但是当她看到手上带着的链子时,眼前又浮现了凤熙温柔的那一幕。此时已经不能再自我催眠了:没有错,刚才那个女子确确实实就是我。只是刚才凤熙怎么说来着,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大清楚了。
就在紫翘半是欢喜半是愁时,梨凰站在吟凰殿的窗前,看着窗外的月色,喃喃自语道:我做的是对的吧!这才是所有人都要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