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这些了,我还是先练练琴,多日不练,竟有些生疏了。”女子终是说了句话,她来到桌旁抚上了那把古琴,纤指拨弄,琴声清淑,却似有些悲凉,恰如女子偶然间的那一声叹息。
紫翘紧紧地盯着那个女子,唯恐漏了她的一言一行。而那个东皇神君却是坐在女子的旁边,虽是极力显出笑意,眉宇间已是染上了一层忧思。
就在紫翘期待那两人接下来会有什么更多的交谈时,画面又转换了。这次的地方是在一个冰天雪地上,可此时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压抑,这阴寒之气,紫翘虽然不是真的感受得到,但还是不觉得紧了紧衣裳,恐怕是要有什么风雨的要来了。
果不其然,抬眼所望之处却是突然之间的风云骤变,而后便见一个男子从半空处落了下来,他的长发有些凌乱,捂着胸口,好像是受了重伤,只是依旧掩饰不住他周身的戾气,只是一个眨眼,男子便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这时,只听“啾”的一声,远远就看见一只青鸟从高空中俯冲而下,这青鸟上立着对男女,正是紫翘前面所见的东皇神君和面具女子,他俩缓缓走下,便双双立在冰雪上。
“凌傲,你还要在继续躲下去吗?想你也是堂堂的魔界大王,当日挑衅我神界是何等的威风,怎么此刻见着我竟是要躲起来呢?你杀了我这么多的神界兄弟,今日也该是因果循环的时候了。”东皇神君只是对着前方一挥,就有一片片冰雪破碎旋起于半空中,原先那个男子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哈哈哈……”,那个男子仰头一笑,“你们神界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比我们魔界先在这五界出现吗?凭什么你们就可以成为神,位于五界之首,而我们就是魔,被世人妄为妖魔同类,还要处处受制于你们神界。今日我没能完全毁了你们神界,他日我辈魔界后人当要奋起,你们现在就是要取我性命,也要看看本事。”
接着就是一阵昏天暗地的打斗,紫翘尤为注意那个面具女子,她想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明明看着很是娇弱,却又为何会上这个战场。她只听那女子道出一声“紫呤锁”,便有东西丝丝缠绕住那个凌傲魔王,紫翘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那女子刚才说的是“紫呤锁”,她怎么也会有紫呤锁,自己当初在十步山上刚刚化形的时候,明明在手中就是这紫呤锁,那个面具女子到底是谁?还是说她就是自己的前生?难怪自己会有这么一个梦,这是因为自己已经死了,才可以看到前生吗?紫翘一阵恍惚,陷入沉思。
直听到“定”的一声,紫翘恍然惊醒。只见一个大钟立在了茫茫白雪之中,东皇神君和面具女子站在了旁边,只是不见了刚才那个男子,恐怕是已经被压在此钟之下。
“你觉得他被压在这里面就出不来了吗?”面具女子问道,声音淡淡,若不是可以看到那紫衣袖口处染着的红色,恐怕就真的以为刚才的一战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比试而已。紫衣?她竟然也是穿着紫衣?紫翘再次清醒,自己一直关注的都是她面具下的容颜,倒是全然忘了她竟然也是穿着紫衣。她和自己,难道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当然是可以的,你该知道我这东皇钟还从来没有如此的试过,如果你觉得不放心,倒是可以把你的紫呤锁绕上去,以后再想些其它办法。”东皇神君此时已不似当初看见的那样意气风发,显然刚才经历的是一场苦战。
女子依言把紫呤锁绕了上去,而后对着男子说道“我们走吧!”
“等等”,紫翘飞了过去来到女子的面前,她想问问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只是那女子似没有看见紫翘一样,她穿过了紫翘的身体,而后便与那东皇神君乘着青鸟归去。
紫翘呆呆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自己果然是性急了,连处于梦境还是现实都分不清楚了,在这里又怎么能够和他们说得上话,她一路飘飘忽忽,终于又到了原来的那个宫殿——东皇神殿。
闻着琴声,原是那女子又在弹琴了。紫翘心中急于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她随着记忆,一路直奔女子房间。
“现在神魔大战已经结束了,凌傲也已经被封在了东皇钟下,虽然神界是有重伤,可还是有一些实力的,只要好好修养,必然还可以重振神界神威,可是为什么帝俊大神要迁走了?”女子停了琴声,看着自己面前的东皇神君。
“我也不知道,兄长的想法我一向难以猜到。阿紫,你是舍不得这个宫殿?若你喜欢,我们可以找个地方,里面种些兰草,带上你这把琴……”东皇神君一脸希冀的看着女子。
“没有什么,你觉得怎样好就好。”女子淡淡的回了句,便有抚上了琴。
“我知道这次神魔大战让你很难过,可是这就是事实,你这样子又是何苦?难道是想回你原来的地方去,那里清冷一片,无比孤寂。”东皇神君重重地叹了口气。
女子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一曲终了,她才张了张口“你其实不用这样的,我们虽有相识七万年了,可这也不算什么……”
男子没有应话,而是摇摇头走了。
最终东皇神殿还是不见了。就在紫翘觉得再也找不到那个女子的时候,她又飘到了一处繁华的地方,那里人声鼎沸,很是热闹。她想起来了,现在自己是已经到了凡间,她在大街上随处晃荡,反正是没有人可以看见自己的,索性也就到了个酒楼随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或许该说人生何处不相逢,不偏不巧紫翘又看到了东皇神君他们。虽然此时他们的衣着与在神界不同,但她还是认出了他俩。男子一脸笑意的对女子说些什么,可那女子只是低头不语,偶尔也会抬头看看,却不曾开口。直到离开了酒楼,紫翘都一路跟着他们,他们似在凡间呆了很久,男子兴致勃勃与女子比划着,女子只是偶尔点头回应,最后他们还是在一处歇了脚,紫翘也跟着女子进了屋内。
女子自进了屋内便一直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子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久,终于似已经做了决定,她起了身,拿出了纸笔:
幽兰有高致,质弱苦易零。
芳香不可留,滋树徒劳形。
小草时作花,嫣红间葱青。
闲阶濯新雨,绰态何娉娉。
悦目非不怡,所嗟乏奇馨。
采之聊把玩,慨彼服媚情。
一笑谢东皇,荣枯无定形。
女子看着自己写下的字词,把它轻轻搁在桌上,而后慢慢取下了面具。紫翘盯着女子手上的动作,那张面具终于被放在了桌子上,女子说了声“太一,我走了”就真的不见了。
紫翘没有再去追那女子,她跌跌撞撞地坐在了梳妆台前,双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庞,自言自语道“紫姬,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