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青鸾和谭雅不知所措的时候,所有的红衣教徒居然全部直挺挺地跪倒在青鸾前面,把她们吓了一跳。
青鸾从来不认识红衣教的什么人,难道是谭雅?青鸾转过头去看看同样震惊万分的谭雅,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这些人想干什么?”青鸾小声地问谭雅,谭雅盯着不远处红衣教徒的动作,轻轻摇了摇头。
“红衣圣女千秋万代……”平地上响起一阵又一阵如潮水般的山呼声,掀起的声浪差点把青鸾和谭雅的耳朵给震聋了。青鸾伸出两只手捂住耳朵,看着壮如山的昆仑奴们跪在红衣守卫的后面,俯首帖耳,分外虔诚。
一直呆在谭雅身边的王木匠听到这隆重的喊声,一个哆嗦也跪了下来,嘴里小声喊着:“圣女饶命,圣女万岁!求圣女放我回家。”
青鸾刚犹疑地快要把自己当做什么魔教圣女的时候,却发现王木匠是冲着那块石头膜拜的,再看红衣教徒的分布方位,这才拍拍胸脯嘘了一口气。他们跪拜的是身前的那块石头,或者说,是一座高大的人形雕像。
青鸾抬起头来,发现这座雕像的雕刻工艺非常细腻,就连红衣圣女背部衣裙的褶皱都细细描了出来,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青鸾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圣女的衣服怎么好像越来越脏似的。
袖子忽然被扯了一下,青鸾就看到谭雅白着一张脸指着脚下的一只虫子无声地张大了嘴。这只黑虫子不就是靑萝山上咬伤茶娘的那种虫子吗,青鸾精神一震,果然问题出在这里。可是刚才自己还仔细搜寻过,周围没有危险,这些虫子怎么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一丝微光在青鸾脑中闪现出来,难道是刚才自己踩到机关才放出的这些毒虫?想到王木匠重复的几句话,青鸾往四周望去。除去这座最大的雕像之外,幽雨坪的空地上还罗列着大大小小数十座的小型雕像,要是里面都储存着毒虫,而机关都启动的话……青鸾甩甩脑袋,把那个恐怖的画面甩掉。
圣女雕像内的毒虫慢慢多了起来,在地上密密麻麻地形成一串串黑线,看得人头皮发麻。青鸾最恶心蠕动的东西,而这些虫子组成的战队就像一条巨大的蚯蚓,青鸾看得都快吐了。好在青鸾身上佩戴着驱虫的香囊,那些毒虫爬到青鸾身边就很自觉地离开了一些,留出一块空地来。
红衣教的人仿佛也有类似的避虫东西,那些毒虫同样没有伤害他们,于是他们认为是圣女的庇佑,叩头地更加厉害了。
青鸾凑到谭雅耳边小声说:“趁他们低头,我们赶快跑出去。”谭雅点点头,又为难地看了王木匠一眼,要是他一直跪着,她们两个女孩子是拽不动的,但是她又不忍心丢下王木匠不管。
“王大叔,跟我回家好不好?”谭雅看着王木匠浑浊的眼睛问道。
“回家,回家!”王木匠的眼睛霎时被点亮了,抓着谭雅的手连连点头。
于是三个人在红衣教徒全部以额触地山呼万岁的时候,快步离开了那座雕像。今天可真是险象环生呀,青鸾摸摸自己好久不折腾的小心脏,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做。
“哎呀,那个书生!”青鸾已经把那个落在山涧里的书生遗忘了。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已经明显向下斜了一大段,不知那个书生会不会撑不住,青鸾皱着眉头向谭雅告别,“我忘了取树藤去救落在山涧里的书生了,谭雅我们就此别过。”
青鸾提腿就要离开,谭雅一把拉住了她,有些着急地问道:“一个书生?是不是容长脸左脸颊有颗痣的书生?”
“你怎么知道?”谭雅问出这句话,青鸾就确定了她们之间的关系,果然是春心萌动的小情侣呀。
被青鸾这么一问,谭雅方才反应过来,手指动了两下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额,就是,前两天路过遇见过,呵呵。”
遇见过就能看到左脸颊上的那颗小小的痣?青鸾也不戳穿她,棒打鸳鸯的事情她做不来,也不是她能做的,就假装被糊弄住了点点头道:“哦,是这样。那个书生就在前面那个山涧下,我本来想找树藤去救他,没想到被红衣教的守卫发现了,这才多了后面这许多事情。不知那书生会不会晕厥过去。”青鸾颇为担忧地看了谭雅一眼。
知道书生现在也许有危险,谭雅的心都乱成了一团,哪里还顾得上看青鸾的神色,将王木匠往青鸾身边一推,说道:“我记起来内坊有急事,还望青鸾姐姐帮我送王木匠回去,就是那边那座冒着炊烟的人家,谢谢姐姐了。”说完像是怕青鸾反悔似的提起裙子就跑了。
啧啧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那书生说已经被困一天一夜,这谭雅怕是也在这等了一天,守了一天了吧。既然自己叶芷青派给自己的调查任务已经完成,青鸾稍稍放松了心情,送王木匠回家。
这时候的王木匠还是痴痴傻傻的样子,青鸾看到他形容枯槁,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个可怜人啊。
到了谭雅指的那座冒着炊烟的小屋,老妇人一打开门看到王木匠就颤抖着哭了起来,“老头子你终于回来了,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老妇人边哭边用手在空中捶着,王木匠消失的这几天,可把她给急坏了。
王木匠看到老妻子也是异常激动,握着老妇人的手蠕动着嘴唇,却没发出声响。青鸾在旁边看了一阵,觉得眼眶也热热的,就寻了个由头离开了,后面传来老妇人一叠声的道谢。
青鸾走出了王木匠夫妇的视线,向两边观望了一下,迅速躲到一棵树后面,偷偷摸摸往王木匠的房子走回去。要是她没有听错的话,刚才王木匠用了极微弱的声音说:东西到手了!要不是她听觉灵敏,感觉到气流微微波动所带来的声效,她就要被骗了。
王木匠是在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