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勇离开弟弟家回到自己家,一对儿女见到爸爸,爸爸长爸爸短的叫着,看着一对儿女,老婆不爱,儿女可是心头肉。先问了一对儿女学习情况,父子三人又下起了象棋。
贺兰在厨房忙了半天,一桌丰盛的菜上了桌,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站在餐桌旁对客厅叫声:“吃饭了!”丈夫和一对儿女起身笑闹着朝餐厅走去,她感觉很幸福,自从一年前她下岗后全身心投入家庭,丈夫和孩子是她的一切,她的天地就是家里和菜市场。
在餐桌上,她看着丈夫疼爱儿女的样子,一块巨石落了地,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是不会弃她于不顾的。她有这样的心态,也是经过一番现实细思量。
李承勇长时间夜不归宿,贺兰心生怀疑,偷偷跟踪,夜幕下她见到丈夫跟一个艳丽女子勾肩搭背走进了酒店。她没有冲上前大吵大闹的胆量,平时丈夫一瞪眼她就吓得一哆嗦。现在丈夫在外有女人,她更不敢去指责丈夫对不起她,丈夫是她的天,是她和孩子生活的唯一依靠,她不敢想被丈夫抛弃以后的日子怎样过。她只是躲在一棵树后,双手扶着树,全身痉挛样的抽泣。
贺兰看着丈夫跟别的女人相拥消失在她眼前,转过身漫无目地的朝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好姐妹阿桃开的小吃店外。她见阿桃正忙着给客人端面,阿桃的丈夫手里的锅在旺火下来回不停的起落翻抖,里面的菜被他甩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浓烈的油烟把他一张脸熏的模糊不清。
阿桃自从和丈夫下岗后,打了很多零工,也在菜市场卖过菜,最后还是贺兰给阿桃借了两万块钱才开了个小吃店。贺兰本是想找好姐妹诉一下苦,可阿桃那么忙她准备转身离去,刚好又被阿桃看见。阿桃忙走过去拉住她道:“你来了也不吭声,我忙没看见你。你的钱过一阵子就还,生意没做多久,孩子又正在上初中,实在是紧。”
贺兰忙道:“我不是要你还钱,是想看一下你,我……。”阿桃笑道:“你呀命好,找了个有本事会挣钱的老公,只需在家把老公孩子伺候好,不用为生计发愁,整天闲得慌是吧!不像我,苦命的人,年轻时赶上党的好政策,上山下乡,好不容易回城有个工作,没几年又赶上下岗,人进中年还要自谋生路。老公也就那么大点本事,夫妻两起早贪黑开个小吃店,累死累活,一家三口勉强能过生活。我做梦都想清闲,可没那命。”
贺兰本想跟阿桃诉苦,不料被阿桃打断还理解错了意思,不光羡慕她的生活,还向她倒起了苦水。
阿桃的小吃店,贺兰光顾好多次,招待客人的铺面大概有十平米,靠墙放了四张长方形桌子,要是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人,里面转身都难。里间大概有八平米的空间,是一家三口的卧室。阿桃的儿子大了,为了方便一家三口住,本矮小的房子隔了两层。阿桃夫妻住下面,十五岁的儿子住小阁楼,空间又矮又小,如个高的人还要低头。一张一米三宽的床前用布遮挡,一张茶桌,一把长木椅子,里面已容纳不下任何多余的东西。卧室后面是个窄小的厕所,因为后面的房屋太密,厕所整年阴暗,卧室就更不通风透气,像在一个闷罐中。
贺兰看着阿桃居住工作的环境想到她住在宽敞明亮三室两厅的新房,每天不用为生计发愁,两人的生活质量真是天差地别。再看一眼在旺火上烤,油烟下熏一身油腻腻的阿桃丈夫,她想到李承勇每天早上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出门,对阿桃说:“我是想要买点你店里的宵米(一种潮州小吃),我儿子喜欢吃。”
阿桃忙拉着贺兰的手,走到丈夫旁边从蒸笼里拿出两笼宵米用胶袋子装好递给贺兰。阿桃丈夫向贺兰点头打了个照呼,锅里的一盘炒粉已装盘对着阿桃叫了声:“四号桌!”阿桃转身接过丈夫手里的盘,边朝里走边对贺兰说:“你在我儿子的里屋坐,这阵子忙完我们聊聊。”
贺兰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放到了灶台上对着阿桃的背影道:“你忙,两孩子在家,我要回去。”转身就走,阿桃也没留,说了声“那好!”把一盘炒粉放到客人面前,转身又去别桌收拾客人吃好丢下的碗筷。
贺兰离开阿桃的小店往回家的路上走,还想到了几个下岗的姐妹,不是在摆地摊就是在酒店做清洁工,她们都在为生活奔波。突然她发现自己比那一帮下岗姐妹都过的好。她回到家里,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叹一口气,三十六岁的人要文化没文化,要容貌没容貌。
她想到要是被丈夫抛弃,她该怎么办?父母早死了,弟弟家的境况很不好,每年还巴着她接济一下。娘家无法依靠,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丈夫。离婚后像那帮下岗的姐妹去摆地摊,到酒店做清洁工或像阿桃那样起早贪黑开小吃店,住到简陋的破房子里,那又是怎样的日子?
贺兰思前想后,只有找李父,就上演了晚上那悲壮的一幕,又刚好碰到李承骏和湘怡度蜜月回家。
李父的威严贺兰算是见识了,当她知道李承勇外面的女人要出国时更是松了一口气,她的婚姻不会有任何危机。
吃好晚饭,李承勇没再出去,两个孩子睡了,他洗澡进房间在床上躺下,靠着床头拿一本书翻着。贺兰洗好穿着睡衣进来了,丈夫几个月没在床上睡,她看着他反而有些紧张,移动着小步来到床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睡了进去。
他用眼角余光看了她一眼,自从她生过孩子后,本不怎么好的身材变成了葫芦,肚子永远像怀孕三个月。一张圆脸上的五官,都没什么特点,挑不出优点也挑不出缺点,凑和在一起不好看也不难看,自从生孩子后,黑斑还把圆脸点缀了一下,把五官烘托了一下。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跟她除了孩子有几句话说,再就是生活费没有了她问他要,两人再来两句对白:“没钱了”“哦!”。她除了管一家人的一日三餐,把家里收拾打扫干净外,什么也不想。赚钱买房子,该怎样培养孩子长大等等这些问题,她觉得都是他的事与她没关系。
他感觉跟她在一起过日子,心累,不管遇到任何事,在外面打拼多辛苦,回到家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更不可能说有个可以商量的人。因为他跟她说她也不懂,就算懂也帮不上任何忙,说等于白说。
但不管怎么说她对他有恩,当年是她救了他的命,她还给他生了一对儿女。一声叹息,她才三十六岁,他已几个月没碰她了,他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但很快败下阵来。
他直挺挺躺在床上,眼睛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脑里浮现第一次跟杨迎上床的情景:他一进门反手关掉门,她就扑到了他身上,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接着就是一阵激吻,半天他放开她笑道:“你是因为寂寞想跟我在一起,还是因为曾经爱我想跟我在一起,还是现在对我有感觉想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