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槿合上了老爹的双眼,让赫连翊将他安葬在茶棚的一侧,立了一块木碑,亲笔书写上他的名字。
小小跪在那里,一直一言不发,眼角的泪痕犹在,只是那空洞的眸子却不再滴下任何一滴泪水。
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感怀,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正如同她当初成为特工的那一幕,是那样的相似,从小小的身影看到了她从前的影子。
悲伤有时,但痛苦无限,从正午到黄昏小小一直跪在那里默不吭声,连一丝一毫的动作也不曾有,而南宫槿与赫连翊也站在她的身后,无论二人说什么她都没有半点的反应,俨如一个活死人。
南宫槿了解她此时的心情,将情绪压抑的太久只会适得其反,反而伤了自己,半蹲在她的身旁,拉起她冰冷的小手,带着遥望的眼眸回忆地说道:“你知道我母亲为何替我取名槿?槿乃是一种花的名字,它越是寒冬酷暑反而开的更加灿烂夺目,仿佛是在向世人宣告它的坚韧与美丽,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做一朵坚强又美丽的木槿花!”
南宫槿取出怀中的小瓶,取出一粒红色的药丸为她服下,不到片刻她便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赫连翊有所怀疑地上前问道:“她怎么了?”
看着那张平静的小脸,如今只有让她好好休息才能够化解心中的悲伤:“我给她服用了无名丹,并且在里面加了一点蒙汗药,让她好好睡一觉,睡醒过后就会没事的。”
“无名丹?那么尊贵的药却用在她的身上,看来你很重视她,还是——”赫连翊欲言又止,他害怕若是说出来不知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什么?”不过南宫槿却从他的眼神之中读出了未说完的话语:“你是说,我对她的愧疚,我为什么要对她有所愧疚呢?”
“我没说,是你说的。”赫连翊闪躲的避开她的眼神,她总是如此的凌厉,一眼便能看穿对方的心思,仿佛掌握了某种读心术似的。
南宫槿并没有生气,反而如往常一样:“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的确我有机会救老爹的,但我没有,你认为我会因此产生愧疚,所以才会小小如此的好,并且认她做我的干妹妹,是吗?”
赫连翊没有开口,这正表示了他的默认,凭借他对她的了解,她即便对这个女孩儿产生了兴趣,也不会屈尊降贵,甚至将家底万金的无名丹给她服下,按照她的情况服用起死回生的无名丹,着实的暴殄天物。
“有愧疚却不后悔,我南宫槿做事从来都不会后悔,不论如何!”那犀利的眼神仿佛并不介意让小小知道真相,她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征服这个女孩儿,她也相信在这小小的身躯里面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赫连翊不了解的是南宫槿只是下了轻微的蒙汗药,在此时此刻小小只不过是支撑的太久假寐倒了下去,对于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是听得一清二楚,而这一点,南宫槿却是十分的清楚,因此才会如此的坦然。
“还有一件事,师姐,你的生母似乎在你刚出生不久便去世了,那么为何你知道你的名字是她取的呢?”
南宫槿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怀疑的神色,这是出于一个对手,而并非是一个爱人,她不喜欢现在的感觉,被人步步追问,还是她最信任的人,她可以找任何借口搪塞过去,但是她却不愿意说谎,故意装作一副不在意的神色回答道:“夷国的前太子果然不简单,连我生母何时去世都知道的如此清楚,如果我告诉你,是我亲耳听到母亲所说的话呢,你相信一个婴儿能够听懂语言吗?”
“我相信!”赫连翊感受到了她的不悦,前太子三个字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坎,很痛,这是她一种形式的报复吗?
没有半秒钟的迟疑,他竟然坚定的选择相信,南宫槿所有的不悦荡然无存,她突然很是怀念凤鸣山的生活,十年来他们鲜少吵过架,如今不过短短两天就有了芥蒂,难道正如同师傅所说的,她执意选择下山是一条错路吗?
“对不起!”接着我相信,赫连翊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温柔而低沉地嗓音向她道歉,他可以怀疑世间任何人包括自己,却绝不能伤了她的心。
女人总是喜欢闹脾气的,若是轻而易举的原谅他岂不是太过便宜,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故意装作气鼓鼓的模样,问道:“为什么选择相信?你不认为很是荒诞吗?”
赫连翊不了解女人的以退为进,但却清楚此时他该选择背后环抱南宫槿,垂下头,在她的耳畔低咛道:“因为你从来都不会说谎。”
很是期盼此时时间静止,空间磨合,大千世界只有他们二人,让这短暂的幸福维持下去,寻到小白之后,与赫连翊回到凤鸣山,男耕女织,日月为伴,那将是世间最最幸福的事情。
南宫槿没有对他严明自己此刻的心情,没有告诉他自己对于未来的向往,在她未来的计划里面有着赫连翊的存在,并且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可惜她的这一辈子恐怕也无缘对他说出此话。
心情好转,南宫槿突然打趣道:“赫连翊,大笨猪!”
“为什么?”松开他的怀抱,二人对面而立,赫连翊对于她突然开口叫他大笨猪十分的不理解。
“我从来都不会说谎!”言毕,南宫槿一溜烟跑的没了人影,呆傻的赫连翊留在那里,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拿他的话在取笑他呢,随即产生了你追我逐的画面。
当小小醒来的时候,颠簸的感觉,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马车之上,虽然南宫槿与赫连翊都善于马术,并且这样行进的速度较快,但是顾忌小小,南宫槿这才让他买了一辆马车,让赫连翊多了个马夫的身份。
“你醒了”睁开双眸的第一眼,一张皎洁的笑脸迎面展颜,是那样的和煦,宛如如沐的春风。
小小回忆了一下,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突然起身跪在她的面前说道:“谢谢姐姐的救命之恩,谢谢您为我的父亲报了仇。”
“起来,替我报仇的是你,并不是我。”南宫槿原以为不会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却未曾想一个小姑娘的敏锐竟然胜过了习武多年的赫连翊。
小小之所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却不曾仇恨南宫槿的见死不救,而是她了解这个人的心,并且看到了别人不曾看到的:“凭我的体力怎么可能连续扎了那个败类那么多刀,而且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我看到了他脖子上面的那根银针,我相信在我将匕首插入之前,他已经死了。”
南宫槿凝视着小小,她一直以来都相信自己的眼光,她具有一个杀手的天分,敏锐,这是再多的训练也得不到的:“为什么?”
简单的三个字,没有前言没有后语,但是南宫槿却相信小小听得懂,并且能够给她想要的答案。她轻抿嘴唇,看着南宫槿的神情多了几分决绝:“面临绝境才能够让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小小相信您。”
“不悔?”南宫槿不曾有过什么伟大的计划,她不屑于什么武林盟主**宝座,她只要求能够活的自我,而小小或许将是她的一把利剑,一个将忠心赋予她的人。
驱赶马车的赫连翊将车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从来都知道南宫槿并不是一个寻常之人,她虽然没有野心,但注定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与小小一样在心中默默承诺:“我愿意一生一世追随您,永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