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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死胡同(上)

那天是个阴霾的日子,卢晓雪下火车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密密的细雨。下午五点,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的心情却是如久旱后入水的鱼儿一般雀跃,因为马上就要见到刘婧了。

刘婧是卢晓雪大学同学兼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在这座城市的通信行业中已经扎下了根,虽然柔嫩,毕竟能把住一些提供养份的土壤,不像卢晓雪,四处寻找了大半年的工作,仍然是随波漂浮不定的浮萍。这座城市保留了一些古迹,虽算不上旅游胜地,但也有一些好玩儿的地方,据说还有几处正在建设的旅游项目,在刘婧包吃包住包玩儿的三包政策引诱下,卢晓雪背起行囊义无反顾的搭上了来这里的火车。

在一张张陌生的接站面孔之间寻找,仍然没有刘婧那张笑眯眯的圆面庞。眼看出站和接站的人们已经热情高涨的接洽成功而散去,只剩卢晓雪形单影只、茕茕而立。

“卢晓雪!”一声带着喜气的呼唤驱散了她的惆怅。

“王江楠,你怎么来了?”卢晓雪对他的出现很是意外,毕业后再没有听到关于班里这位黑面王子的消息,没想到在这里重逢。

“刘婧有点事走不开,让我来接你。”王江楠的说得有些不自然,如果卢晓雪没有看错,他那黑黑的面皮上竟然透着红晕。

有古怪!难道?卢晓雪心念一转,这两人竟然把纯洁的同窗之谊转换成了双飞之意?

“好啊!刘婧居然瞒着我。”卢晓雪顿时小人得志,意气风发:“就冲这事儿,我要好好玩儿十天半个月,不把刘婧这小妮子的票子消耗殆尽,誓不罢休!”

“卢晓雪,再不走雨就要下大了。”王江楠转移话题,既然没有否认,就是承认了。

刘婧和王江楠租住的房子离火车站很远,乘公交车又不方便,由于这二人经济根基尚浅,所以爱车是一辆仅有两轮的便利代步工具,卢晓雪有幸成为了这辆私家车搭载的第二人,第一人当然是刘婧。

城市的交通在上下班的高峰期有如便秘似的郁结不畅,但对于自行车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王江楠载着卢晓雪,为了避免可能的雨势加大,也为了尽快到达自己的爱巢,为卢晓雪这个远道而来的准备大开杀戒替他们消费的很不仁义的同学做晚饭,王江楠就近选择了一条又一条曲折幽深的胡同。

雨仍然很密,幸好如喷雾一般并没有加大的趋势。

一路行一路聊,二人交谈着有联系的同学近况。

聊得正欢,“嘎吱——”王江楠一个急刹车,卢晓雪差点从车子上掉下来,只见正前方一块牌子横在当道,上书歪歪扭扭的八个大字:“管道维修,禁止通行。”

“怎么办?”卢晓雪看着眼前牌子后挖开的道路,开膛破肚一般将破碎的水泥块和黄黑的烂泥推挤在两旁,中间露出腐蚀后的丑陋管道,有些地方还挂着一些瘀黑的脏物。别说是车子了,人要走过去都不太可能,只有两个穿着长筒雨靴的工人在泥泞中埋头干活。

“只能回头了。”王江楠耸耸肩,将车子掉了个头:“上来吧!”

返回不多远,卢晓雪注意到一条分叉的胡同,看大致方向与后面那条禁止通行的胡同走行一致,便问道:“王江楠,这条胡同能到你们家吗?方向与刚才那条好像差不多。”

王江楠犹豫了一下,这条胡同他从来没有走过,要返回知道的另一条路大概还要十多分钟。抬头看看渐暗的天色,想到这片保留老城区的胡同大多四通八达,王江楠将自行车拐了进去:“试试吧,不行再退回来。”

胡同看似不长,进去才知道原来是弯曲的线路,好在大方向还是正确的。不久就拐到了一个较宽阔的小街道,两旁出现了一个个的小店铺,以贩卖服装为主,花红柳绿的裙子挂在铺子的门口,店铺里透出灯光,在水雾蒙蒙的雨天背景下,让那些五颜六色产生了氤氲梦幻般的效果。

街道上的行人还不少,他们不紧不慢的逛着店铺,对自行车的行进产生了一些影响。

王江楠和卢晓雪下了车子,在人流中推车而行。

“妹子进来看看吧,这件你穿正合适。”街尾一间店铺,一个穿着拖地长裙的长发女店主坐在店铺门口,招揽着生意。

黑色长发遮挡了店主的半边面孔,她指着一条嫩黄底色,淡绿叶片花纹的裙子,几朵疏离的红色小花在绿色枝条间或含苞或怒放,春意盎然的生命力吸引了卢晓雪的眼球。

有哪个女孩子能抵挡这样的诱惑呢?

王江楠理解的停了下来,看着卢晓雪走进了那间小小的服装铺子。

“大姐,这条街道出去能到建北街吗?”王江楠向一名路过的行人问道。

“能行,一直往前,见了分叉就右拐,过两个岔口就到建北街了。”热心的大姐回答的很详细。

得到肯定的答复,王江楠载上满意归来的卢晓雪,继续前行。

很快见到一个分叉口,王江楠直接右拐。

这又是一条胡同,看起来并不长,只是进去后不久两人就发现有些异样。

越往前走,越是黑暗,而且没有出现任何的灯光。

难道这是一条无人居住的胡同?卢晓雪取出手机,屏幕闪亮了几秒,只来得及看到18:20的时间显示,手机就因低电量直接关机了。

黑暗和寂静总是让人产生一些压抑和不舒服的感觉,尤其是在这一条狭窄的胡同里。两边是有着旧式大木门的院子。

“王江楠,你的手机有电吗?我给你照照路。”卢晓雪问道。

“嘎吱!”自行车停下来,王江楠单腿支地,取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递给了卢晓雪。

虽然微弱,但已经可以看到胡同里的路面干净而古朴,竟然是用大块的青石铺成,沾了雨水,在光照下还泛着些亮。

“这样的路面真是少见,不会是一条没人住的死胡同吧?”拐了个弯,卢晓雪看看前面院子的大门仍然闭着,说出了这话就立刻后悔了。

王江楠握着车把的手抖了一下,因为他发觉空气中除了他们二人发出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声响。心下想着,这片老城区因为拆迁费用高昂,所以老住户们大都还在,要么就是租了出去,不可能整条胡同没有人居住啊?进来也走了近一百米了,还没有见到任何灯光。

“我们退回去再问问吧,也许是错了?反正那条街道也不远。”王江楠停了下来。

“好。”卢晓雪表示赞同,她有些不舒服,胸口有点闷,可能是累了。

胡同有些窄,王江楠调转车子方向的时候碰到了墙壁,发出了‘哐’的一声,在胡同里竟然如敲锣一般传向远处又出现了回声。这让两人禁不住有些惊疑?难道这真是一条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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