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又是二年匆匆而过。这段时间里,聂不语倒也没太为难他们,歇息的时候还是回到后山,但必须在日升之前赶回此处继续画符,于是,从第二月起,苏隐干脆用了一张移山符,将三人的草屋整个挪到古亭侧,省去了不少麻烦。
二年里,柳青衣已经可以画四品灵符,且每三张皆可画成一张,算的上是中上之资。而莫桐雨较之前者更显优势,短短的二年中,她就可以绘成五品灵符,聂不语初见时也着实大吃了一惊,莫桐雨则不以为意,她本是‘白’灵根,乃是天生的练药之人,同时,对这画符也是有一定优势,这画符和炼丹有异曲同工之妙,讲究的都是那份心境,对于六岁便开始炼丹的她来说,这种成绩不值得一提。
然而,和这二人比起来,苏隐只能用望尘莫及来形容他的处境。
仅仅是画一品灵符,他都不敢保证能成功,而画三品灵符,在十张中只能成功一二,对此,苏隐倒也没有太大的失落,其实他也知道,之所以如此,或多或少与他的心境有关。
按理说他本是书香门第出身,自幼握笔,对于写诗绘画早就习以为常,可他一想到画符的时候,却忽然生出一股杀气,而且每一次握笔都会轻颤,久而久之,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从心底里排斥着画符,似乎体内有什么东西干扰着他的心境。对于此种情况,便是柳青衣和莫桐雨他也是未道明,望着劝慰他的二人,苏隐只是笑着道谢。
……
夜幕已深,锦瑟的丝弦在他手中轻轻拨弄,曲调迤逦千转,趁着残月无声,白发少年顶着漫天的雪花,独自望着远处的山峦,一张五弦的古琴难抚寂寥之意。凝眸处,云烟自山间而起,倦雪挥洒着寒霜,忽然身后传来了轻唤:“苏大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柳青衣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他的身畔,轻轻的扶着木栅栏,额前的青丝随风轻摆,白皙无暇的脸颊上绽开了甜美的笑容,苏隐侧目瞧着他,不禁为之一呆,他也没想到男儿还有如此娇美,一时间看的怔住。柳青衣却似是没有察觉出他发直的眼神,美滋滋的望着星空,忽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柔声道:“我知道了,苏隐大哥,一定是想家了。”
“家……”苏隐神色一黯,抚琴不奏,偷偷的看了几眼柳青衣,问道:“你呢,出来这么久,也想家了么?”
柳青衣望着夜空,眼里含着笑意,“我家里只有二个兄长,凡世都是他们说了算,大哥对我冷冷冰冰,只有二哥对我关照有加,若是想家的话,我也只是想二哥而已。”
苏隐怔道:“青衣你爹娘……”
柳青衣摇头道:“没爹娘,从小懂事以来,二个兄长就让我叫他们哥,我有时候总会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兄长,尤其是见到大哥一脸的厌恶,我总会感觉到自卑。”
苏隐呆了一下,望着柳青衣眼眸中的哀愁,他叹了口气,怅然道:“怪不得我一看到你总会感觉到亲近,原来青衣你也是孤儿。”
柳青衣不言,只是望着星空,“有时候我想,若是能知道我爹娘叫什么,是多么的幸福的一件事,可是不论我怎么问二哥,二哥也是不说,我知道其实我没权利去问他们,我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等到有一天没有用了,他们就会将我抛弃……”
苏隐望着他的侧脸,沉声道:“若是他们真干这么做,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会宰了他们。”
柳青衣噗嗤一笑,眉目一转,凝眸深深的望着那白发少年,轻声道:“苏隐大哥,谢谢你。”
苏隐摇了摇头,忽然问道:“冰原谷藏着的七元决,也是你的二个兄长命你来找的么?”
柳青衣轻轻点头,算是默认,还未待苏隐说些什么,柳青衣便接口说道:“苏隐大哥,你身上的七元决乃是当年冰仙悟出的术法,但修炼的时候太过冒险,故此被冰原谷的历代掌门藏于谷内某处,想不到苏隐大哥机缘巧合之下,能够得到此书,不过青衣还是劝苏隐大哥一句,没有一定的把握可不要轻易去动这术法,只有在浑身的冰气到达了一定的境界时,方可习练。”
苏隐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夜幕,二人聊到了三更,方才回到草屋中歇息。
一夜无话,转眼到了竖日清晨。
古亭处,聂不语坐在石凳上,看了看三人,这二年中柳青衣和莫桐雨可以说是颇有造诣,而苏隐则逊色许多,但总算能画出了三品灵符,也算是收获不凡,故此聂不语尤感欣慰,笑容也比往日多了一些。
静立在聂不语身前的三人互相对视,他们看得出来,今天聂不语气色不错,时常会露出一抹笑意,正在三人不明所以之际,聂不语开口道:“画符之道,我想你们领悟的差不多了,故而在今日,我便可以传授给你们我半载所创的一种珍符,名曰‘化鬼之符’,使用者有一定的机会唤出鬼灵为你所用,而这鬼灵的修为,可非一般……”聂不语此刻也卖起官司来,神秘兮兮的望着众人,众人果然被提起了好奇心,期待的望着后者。
聂不语却朗声大笑出来,凭空捏出一道漆黑的灵符,灵符唯独绘着一张鬼面,聂不语双目金光灿灿,暴喝一声:“仙魔无尊,正邪齐鸣,唤法之符,化鬼凝形!”
言毕,聂不语衣衫无风自动,指尖的化鬼之符闪烁出一道璀璨的光芒,宛若昆仑的美玉,骤然间令人眼前一亮。他又迅疾的捏了一个复杂的指法,顿时一道冲天而起的青烟,恍若腾空的仙女一般在婆娑起舞。不久,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下,青烟愈发稠密,缓缓地凝聚成人形,刹那间一名秀丽庄重的白衫女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