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凄冷,风声急骤,细长的树林中传出了窸窣的脚步声,不久,几名黑色长袍的老者现出了身形,“嘎吱”不知谁踩到了枯枝,左侧长须的老者传来低声的轻叱,“张老道,小心点,马上就到冰祖阁了,到时再喝酒也不迟!”
那被称之为张老道的老者放下了酒杯,打了一个酒嗝,懒散的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罢了罢了,贫道注意就是。”
长须老者轻哼一声,抬了抬斗笠,静静地望着朦胧的月色,忽的长叹道:“每隔二年,咱们三个都会来冰原谷一次,而每一次来冰原谷老朽总会感觉到几丝寒冷,看来这里的天气虽比不及塞北,但也相差无几。说起来,这次却是我们最后一次来冰原谷了,老哥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这里。”
醉酒老道笑道:“或许寒竹那老小子会留我们也说不定。”
他身后静立的一名相貌凶恶的老者冷冷一哼,“他可是名门正派的掌门,可敢留我们?每次见面总是将正邪不两立之类的话挂在嘴边,等到了有求于我们的时候,他还不是像孙子似地来与我们套近乎!他要真是敢收留我们三个老魔,那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长须老者听他说话这么大声,顿时满脸的不悦,叱喝道:“小声点,此地可是冰原谷!”
“冰原谷又如何?”相貌凶恶的老者不屑的撇了撇嘴。
长须老者正待发怒,忽被醉眼老道拉住了衣袖,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继而看向那老者,笑吟吟的说道:“老陈,此言差矣,原先是原先,现在是现在。现在的冰原谷相信你也得到了一些消息,冰原谷如今衰败不堪,已然难保数百年的基业。到时候寒竹这老小子恐怕会为了那东西,选择明哲保身。故此,让我们留下来帮他的可能也并非没有!”
“哼,他的那个傻师弟还蒙在鼓里,若是让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还不得生吞活剥了我等!”
“到时候,那东西能成功的从妖兽身上取下来的话,他恐怕便是连掌门之位也不要了,何谈什么师弟。”
长须老者听闻此言,暗暗点头,见老陈也是沉思的样子,接口道:“好了,此事不论咱们三人如何说,也只不过是咱三一厢情愿罢了,此事还需寒竹那老小子亲口答应方可。走吧,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恐怕那老小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幽静的冰祖阁,时而传来鼾声,侯在门外的二个弟子,喝了掌门亲赠的一杯茶后,已然在门前打起了瞌睡,长须老者静立在朱红色的门前,低头冷冷的看着二人,又踹了踹他们的肚子,也未将他们惊醒,不禁幽然一笑,轻轻的抬手叩了叩门。
霎时,冰祖阁内亮起了一盏油灯,看着微弱的火光,长须老者冲着身后的二人点了点头,推门而入,身后二人也相继进入了冰祖阁。夜幕中,寒竹真人挑着油灯,披着玉色的羽氅,端坐在木塌上,瞧见来之三人,方起身迎上前去,客气的说道:“三位前辈,酒已经摆上了,寒某也恭候了多时,各位快快请坐。”
三人对视一眼,瞧他客气的样子,三人别有深意的笑了出来……
彻夜的密谈持续到天亮,寒竹这才笑吟吟的送走了三人,三人也并没有下山而是朝着后山的禁地而去。寒竹似乎经过这一次的密谈之后,放心了许多,脸上也展露几分笑容,信手拧动一旁的书卷,口中念念有词,顷刻间,五光十色的光团在书卷上浮现,过之不久,又通体涨起一道黑芒,在见内堂已经没了寒竹真人的身影,显得更是冷清。
一处尘封的密室,昏暗的烛光照在寒竹真人有些阴森的脸上,他笑着看着不远处枯坐的黑须老者,悠然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黑须老者抬眼随意扫了他一下,便再度合上眼眸,只听寒竹真人扬声说道:“五年之期的大比将至,冰原谷此次获胜的五人,在我的悉心调教之下,应该是能战胜其他四宗了!”
“哼,痴人说梦,你当上冰原谷的掌门多少年?冰原谷在你手里,哪一次在五派大比中不是垫底?”黑须老者冷哼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颇为厌恶寒竹。
寒竹真人也不在意,缓缓的坐到黑须老者对面,虚心的讨教道:“想当初,师叔你带领的冰原谷,可是次次拔得头筹,可为何我当上掌门这些年,却是无法取得第一?莫不是其中有何诀窍不成?!”
黑须老者听罢,骤然睁开双眼,狂笑了一阵,方才道:“你想知道?”
寒竹真人面色一急,问道:“师叔,若有诀窍的话,劳烦告之寒某,我想师叔也不希望冰原谷百年的基业毁于我手。”
黑须老者轻轻挑眉,“既是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他深吸了一口气,大骂道:“你他奶奶的专顾着那后山之物,根本不将门派弟子的修行放在心里,而且疑心极重,多少俊才都被你忽视,现今投奔他派。而且,你若当初不设计害我,冰原谷还是当之无愧的益州霸主,可是你利用诡计,不但害了老朽,还杀害了那些同去的十数名弟子,如今你还有何脸面问我?!”黑须老者越说越气,对面的寒竹也是面露愠怒之色,但还是勉强的笑了笑,道:“师叔,过去的事情就休要再提了,先说一说门派吧!”
“门派?原来你心里也有门派?哼,现在你威风了,不但当上一派的掌门,还把老朽关在这里,你别以为老朽出不去!有朝一日,我定将告之天下,你寒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奸诈小人!”
寒竹再也忍不住他的谩骂,起身冷冷的盯着黑须老者,阴测测的笑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师叔还想出去?三十年前寒某已经放出话,声称师叔已经身死他乡,依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若是有办法出去的话,你不早在三十年前出去了么,何苦被困这么多年?你这些话,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言语罢了,你就在这等死吧!”
面对寒竹真人咄咄逼人的话语,黑须老者仰天惨笑前来,寒竹则抚掌轻笑道:“这不就对了嘛,这里清净又安逸,师叔,你不如将此地当做颐养天年的地方吧!”
“放屁!”黑须老者勃然大怒。
寒竹只是含笑:“师叔不必如此动怒,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黑须老者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大笑了一阵,恨声道:“三十年中你每时每刻都想着办法,企图破我习练的古冰决,纵使我一身修为被你废了,可你还是杀不了我,我可真是要感谢你对我的大恩大德!”
看了一眼对方咬牙切齿的样子,寒竹真人面色平静的笑道:“的确,寒某不得不佩服师叔习练的功法,我找七师叔也彻夜研究过这套功法,还是一无所获。所谓生气散而身不灭,古往今昔,也只有佛家的不灭金身可以与之媲美。”
“废话少说,你快跟我滚,老朽不想见到你。老朽反正还可以活很久,等你死了老朽也不会死,只要老朽活着,你就休想又一天好日子过!”
寒竹冷笑了一声,起身拍了拍灰尘,淡淡的说道:“师叔您还是继续待在此地吧,寒某告辞了。”
“混账!”黑须老者面目狰狞,若不是手脚筋在三十年前已被挑断,他早就与寒竹拼死一战,然而现在的他,正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一样什么也做不了。其实寒竹所说,他也是心中透着明镜,他今生是休想出这密室了,即便侥幸逃脱,他这老弱病残的身躯,还能做什么?
报仇?谈何容易!
但是这三十年之中,他也下了一个决定,既然他出不出去已然没任何用处,那么,不如将找到一个传人,将体内潜藏数百年的冰气一并传之给他,再告之他事情的原委,便能替他报仇了。本来他考虑的人,是聂不语,但是聂不语很少来冰祖阁,他根本感应不到聂不语的灵识,然而,有一天,他惊奇的发现,有一个少年的灵识何其强大,尽然能够突破了这层禁锢,令他感受到那股灵识的存在,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开启了一道明灯,点燃了他心中的本已泯灭的希望。随后的日子,他又探出了寒竹的口风,得知了那少年叫做苏隐,黑须老者暗自留心,看来现在,终于是到了最后的时刻了,他也坚持不了多久,这一年之中,他一定要想方设法令苏隐感应到他灵识的存在。想到此,黑须老者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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