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歌脸红了红,耿耿脖子,“奴婢出去干活了。”
“慢着,虽是玩笑,可这天确实冻人,将热茶喝了再去干活吧。”王长忆见她有些恼羞成怒,又是浅笑两声,笑罢对着叶歌说道。
“谢谢。”叶歌轻声的道谢,这次没再加那些有的没的称谓,真心的说道。两步走上前将茶端起,用嘴唇碰碰试了试水温,已经是温热了,便仰头一口饮尽。
“牛嚼牡丹。”王长忆见状摇摇头。
“这才符合我的身份呢,要是端起茶盏来品,我都嫌自己矫情。”叶歌不以为杵,对着王长忆晃晃脑袋,笑眯眯的说道。
“得…就你歪理多,不过倒是想得透彻。”停了一下,王长忆又继续说道:“在这儿不用分身份不身份的,我不爱听。”
听他的声音里似是夹了一丝冷冽,叶歌疑惑的看看他,却见他依然淡笑着,毫无异样。“好!”叶歌脆声应了,看了看手里的空茶盏,“我再去泡一盏。”
出到外屋,去柜子里翻了茶叶出来,拿了个没用过的茶盏给王长忆重新冲了一盏新茶。脑子里又开始琢磨那两幅美人图,“拒霜的发带还没给呢。”由图想到拒霜,叶歌才突然记起拒霜托她转交的东西,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道。
将荷包从怀里拿出来捏了捏,荷包还带着体温,触手暖滑。坐到椅子上,叶歌开始发愁该如何跟王长忆开口。
王长忆对拒霜无意,会不会收这个荷包实在是个未知数,要是不收,她可以预料回去后拒霜一定又是哭一场;要是王长忆发火…她就玩儿完了。
“红娘这活儿一般人还真干不成,得兼得心狠、巧舌、脸厚几大宝贵技能啊。”叶歌在心里暗暗自嘲。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叶歌轻轻拍了拍腿,索性豁出去了。将荷包放进袖子里,端上茶盏,进到内室,“公子,茶来了。”
王长忆没再假寐,拿了一卷书看着,闻言“嗯”了一声,并没抬头。叶歌端着茶并未放下,径直走到王长忆面前,“公子,喝茶。”
“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喝。”王长忆瞥了她一眼,又垂下头。
“哦。”叶歌只好将茶放了,踌躇的站在一边,就这么盯着王长忆的头顶。兴许是叶歌的眼神太热切,过了半晌,王长忆狐疑的抬起头来,问道:“你站在这儿作甚?”
“呵呵。”叶歌憨笑两声,从袖里拿出荷包来,“公子,你看这是什么?”
“古里古怪的。”王长忆无奈的哂了一句,将书放到一旁,接过荷包,翻来覆去的打量了一会儿,对着叶歌说道:“绣工不错。”
“你再看看里面?”殷勤的指了指荷包,叶歌笑道。王长忆闻言将荷包打开,抽出里面的头带,又是细细的看了,才抬头说道:“布局疏密有致,着色浓淡分明。”
“如果送给你,公子一定不会嫌弃吧?”叶歌深以为然的使劲点了点头,试探的对王长忆问道。
王长忆将头带在手里握了握,挑挑眉,认真的看了叶歌两眼,才淡淡说道:“我收下了。你且出去干活吧。”
“嗯。公子,其实…”
“出去吧。”
话说到一半王长忆便打断了她,叶歌本想告诉王长忆这发带是拒霜连夜绣给他,见他不知怎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便住了口,静静的退了出去。叶歌涮了布子擦着书架,心里却有些郁闷,王长忆不会以为那发带是她绣的罢?还有,如果让拒霜知道她连送的人是谁都没说清,会不会生气?
飞快的打扫完屋子,她来得太久,也该回去了。把帘子挑开一个缝,见王长忆又眯着眼躺着,不便打扰,悄悄的走了。王长忆应该是因为身子不好,所以有些嗜睡。
原路返回王回雪那里,进去的时候晴烟一个人在屋子里。
“回来了?”晴烟见她进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晴烟姐,小姐呢?”
“看看什么时辰了,小姐用午膳去了,你想必还未用饭吧,去厨房吃点再来。”
叶歌这才知道已经午时了。便匆匆赶往小厨房,李姐中午给她们侍婢留着饭,但若去得太晚,没得吃了,只能李姐单独重做,这样麻烦她,叶歌总是过意不去。几口吃完了饭,叶歌慢慢的往回走。
回到屋里,王回雪还未回来,晴烟在炉子前为王回雪煮着茶,叶歌见状,上前坐到她旁边拿了铁杆拨炉子的火。
“听说今天去公子那儿了?”晴烟性子较其他两个侍婢要爽快一些,不似红浅那么难以琢磨,见她坐到一旁,直接问道。
“小姐让我送熏炉给二公子。”叶歌嗯了一声,解释道。
“哦,看来…”晴烟的话锋一顿,站起身来,“小姐回来了。”叶歌也赶紧站起来,看向门口。王回雪走在前面,披着猩红的披风,衬得肌肤雪白如梅。
“长忆怎么样?”王回雪走进屋里,站到铜镜前,伸直双手,红浅为她脱下披风。
“公子很好。让奴婢回谢小姐,多谢您的熏炉。”叶歌敛了手,微曲着上身说道。
“那就好。”王回雪点点头,走到小榻坐下,又对着红浅苦笑一声,说道:“你也知道长忆的性子,我这做姐姐的总是放心不下。如今我要嫁人了,更是要多多走动。”
“小姐您的苦心便是奴婢们看着都是懂的,何况公子呢。”红浅笑了笑,顺着王回雪的话说道。
“侍婢几人也就你稍稍空闲些,没事时把我平时吃的糕点水果照一模一样的给长忆捎去一份。”
看着王回雪意味深长的眼神,叶歌明白王回雪这是当着侍婢两人给她一个以后多去走动的理由,纵使她们不解,也不会干涉了。
“蒙小姐看得起奴婢,奴婢定当照办。”虽然心里疑虑颇深,叶歌还是行礼应了,找了个位子站着,和侍婢两人一起静等王回雪随时的吩咐。
默默寻思着回去该如何跟拒霜解释发带那件乌龙事,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该怎么开口,心里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不帮她送劳什子发带了,让她自己送多便宜。
正烦恼着,就见一个小丫头跑到屋门口掀开帘,朝屋里望了望,正欲开口。
“嘘。”红浅见了,赶紧示意她噤声,走到门口将耳朵凑过去,小丫头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红浅刚听完,就快步走到王回雪面前,轻声喊道:“小姐。”王回雪正看着书有些昏昏欲睡,被她打扰,蹙了蹙眉,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