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章交锋
春花一直对答如流,但碰到秦游这个问题,还是伤了脑筋,到底该怎样搪塞他才好呢?很显然,“秦游”这个人名是有价值的,春花既要回答又要留有余地,不然,陆炳一定会认为她不再有利用价值,把她送回诏狱也未可知。春花必须从长计议,才能让陆炳放自己一马。
在陆炳的厉声催促下,春花连忙笑道:“陆大人莫急,秦游这个人实在是描述起来有点复杂,奴婢的确在入宫前见过他,只是那时奴婢太小,有些事情都已然忘了。要描述他这个人还得想想。”春花使劲回想着那日在紫禁城秦游拉着她的手狂奔的情景,说:“但是秦游这个人有些固执,有些霸道,有时候做事不喜欢按规矩出牌。不过对宁嫔娘娘倒是挺死心踏地的,那时,他得知娘娘进宫时,还为娘娘流过眼泪。”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那是有一天在宫门口见到他的,他知道我爹要送我进宫,就一定要我托话给王闵儿,让她好好的。但是,那时,我就想,宫娥那么多,哪那么容易碰见?就没当回事。不过后来真的见了宁嫔娘娘,我也不知道宁嫔娘娘就是王闵儿,也没敢跟宁嫔娘娘提过。”
“还有呢?”
“还有?”春花有点抑郁了,心里琢磨,我只跟他见过一面,再往深里编,那可就真不靠谱了,还是见好就收吧,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陆大人,我能说的就这些了,其他的我真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春花绕了半天弯子,忖度着陆炳想知道的讯息,却并不十分清晰,只见陆炳眉头紧锁,似在思索着什么。不禁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半日,陆炳又问:“若现在让你去找他,你能找得到吗?”
春花不禁睁大了眼睛说:“陆,陆大人,别这样啊?您不是说,他贩私盐被……”说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始终也不敢说出那个字。“您不会让我去阴间找他吧?”
陆炳说:“他被处死一事,是我故意编给宁嫔娘娘听的,为的是让她断了念想,一心一意地跟了皇上。”
“啊?”春花问:“那他现在哪里?”
“你是在问我吗?警告你不要明知故问。你说是在进宫之前见到他的,要知道,他已经在两年就‘死’了。”
“陆大人原来一直在找他?”
“这不是你要关心的事。”陆炳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无比,死死地盯着春花说:“春花,本官刚才怎么跟你说的,你若本本分分地回答问题,本官就让你安安生生地在蚕宫署养病,若耍滑使诈,就还回诏狱去!”
春花一急连忙跪下,说:“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春花没有耍滑,一切说的实情,春花实在不知秦游的‘死’,请大人不要责怪春花。”
“本官明明在冷宫听到你跟娘娘说,或许可以见到秦游,你想抵赖么?”
春花眼珠一转,自己等的机会终于来了,于是哭丧着脸说:“陆大人,奴婢不敢欺瞒陆大人,奴婢的确知道秦游的下落,只是,他行踪不定,奴婢要找到他,需花些时间……”
“好,我就给你时间,但是你记住,永远也不要骗我,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还有,你的时间只有两个月。”陆炳俯视着春花,满脸威严。
春花心里忽腾忽腾地,刚刚看到些曙光,却被这两个月时间弄得有些胆寒,两个月的时候怎么可能让宁嫔生下龙子呢?很明显,宁嫔的老相好秦游同志已经穿到现代去了,他还在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时代等着宁嫔。现在让她找到秦游,这不做梦吗?绝望,还是绝望,好容易讨价还价,弄了半天,还是要死。于是又问:“奴婢想问,陆大人找他做什么,不会要杀了他吧?那奴婢不干,还是陆大人先杀了我吧!”
“你倒有些骨气,哼!这么舍命保他,你说你跟秦游只有一面之缘,本官真的很难信服。”
春花哭笑不得,说:“陆大人实在是太难为奴婢了,奴婢的命是宁嫔娘娘捡回来的,若娘娘得知秦游被抓回来处死,定会伤心欲绝,奴婢实在不忍心伤害她,还是请陆大人把奴婢打入诏狱吧。”春花说的恳切,倒让陆炳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春花小小年纪却如此忠心护主。看来这一招威逼并不是很奏效。于是慢悠悠地说:“春花,你若坚持赴死,本官也不拦着,本官身边最勇武的锦衣卫被刺死,这件事让本官伤透了心。皇上必定也不会轻饶这个杀手。你就好自为之吧!”
春花心里恼怒,直起身子看着陆炳说:“没错。陆大人若要认定了春花是凶手,要春花死,春花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又过了半日,陆炳忽然起身,道:“天晚了,你歇息吧!今天暂且在此养病,明日进诏狱听候发落。”说完踱起方步走了。
春花仍跪在地上,头脸都埋在臂弯里大哭不止。等陆炳走了好远,三娘才赶紧从外面跑进来,把瘫软在地的春花扶到了床上。
春花此时已是精疲力歇,与陆炳的对话就如同历经了几次生死考验,虽然她现在挺了下来,但她无法保证自己明天不崩溃,明天诏狱里她会不会遭受酷刑,会不会被虐待至死,又或者直接成为景王的替罪羊斩首示众呢?
三娘轻抚着她的后背,春花不禁又趴在三娘肩头号啕大哭:“三娘,告诉我,春花是不是要死了?”
三娘安慰着说:“不会的,不会的,我们的春花命最硬了,没打死,没病死,这次也一定能过关的。”
春花说:“三娘,你莫要安慰我,听陆大人的口吻必是要我为景王爷顶罪了。”
三娘说:“春花,好孩子,别哭了。你帮了三娘,三娘这次也帮你一把。我今天回来就问了果公公,他说皇上知道了这件事,龙颜大怒,说一定要严加惩处……”
春花心想:这么说,陆炳说的果真没错,自己当真就没救了吗?那么宁嫔娘娘也就没救了?诞下龙子也成了奢望,这历史,果真还得沿着他曾经的方向前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