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阴寒,树叶哗哗哗的响动声充斥在死寂的密林里。那节白骨枯指抓向男子的后脑,男子或是感觉到不对,正巧扭过头来。阿狸早已用先天真气凝结成弓弩,一箭真气在那一瞬间射了出去,正中蛇妖眉心。那蛇妖顿时退了一层人皮,长发披散下来,面目狰狞,眉心间出现一个血洞,汩汩的鲜血从中流出。男子似乎被吓到,看着面前的女妖一时间没有动作。女妖受到重击,怒火中烧,也不管眼前的人,直直向阿狸蹒跚而来。
阿狸自不会怕一个刚成形的小妖,抽出符剑,直取胸口,剜出一个金灿灿的小珠子来。那妖孽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在妖丹离体的那一刻,化为一具枯骨。阿狸以道法化去妖丹上的浊气,而后小心的收进怀里。这才捡起地上的火把,去瞧那人。他仍旧站在原地,身影笔直如树。阿狸走进,火光照亮那人的的五官,他的额头略高,眼睛狭长深邃,鼻骨高挺,下颚锋利。阿狸只觉迎头一击,脑海中轰然崩塌。一些过去的片段闪电似的在脑海划过,再想却又记不起。
“为什么要杀了她?”那人有些冷漠,看着阿狸的目光毫无感激,反倒有些审问。
“为什么要杀了她?”过去好像也有人这么问自己,不过那人的声音没有这么严厉,应该是温柔的,眸子也不漠然,而是春水一般。阿狸仔细再想,脑海中又是一片空白。她的捏紧衣袍,声音干干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翙音”男子挑眉回应。似乎很不满意阿狸的做法。
犹如当头一棒,阿狸头脑昏昏间,突觉人生际遇奇妙无比。一个从小牢记的名字,一直以为是不可触及的过去里的人事,现今突然出现。
“怎么不说话?”男子有些不满,甚至是略带指责的:“她虽然是妖,却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可以感化,你斩杀她,还盗取她的妖丹,不觉得残忍吗?”
阿狸面对他的指责手脚无措,低着头不去回应。那人见她如此,以为她心中愧疚,声音柔和了些道:“以后不要杀生了,五千世界,皆有因果,今日你杀一人,他日定有人来杀你,知道错了就行!”正说着,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起。男子止住话头,摸摸肚子,有些尴尬问:“有吃的吗?”
阿狸点头,拉着他召唤飞剑,两人站在飞剑上向着城中飞去。他站在剑上,大为吃惊道:“看不出来,姑娘你还有这般本领!”
“你见过我吗?以前?”阿狸忍不住问,夜风吹得她不停哆嗦,越发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
“你是京城人士?”翙音在她身后,说话语气喷在阿狸脖颈上:“不是的话,那你许是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是认错、”阿狸小声的嘟囔一句。
半柱香的时间后,他们御剑在院子上方,盘旋未落。家门外站着两队士兵,屋子里面灯火透明,气氛有些凝重。
“怎么回事?”翙音也发现不对劲,这些士兵怎么会围住一个姑娘的家院?
“不知道”阿狸也有些莫名其妙,怀疑是不是麒麟做面出了什么问题,叫客人吃坏肚子了?
他们刚从飞剑上下来,就被护卫团团围住,刀剑直接架在两人的脖子上。阿狸火起,冷声喝道:“滚开!”
众护卫被她的气势喝住,一个个面面相觑,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凶悍。
“好大的口气!”两个年轻男子从屋子里迈步而出。面含讥讽道:“修真派了不起吗?一个小小的丫头竟胆敢呵斥城主的护卫!是谁在背后给你撑腰?!”
“呵斥又如何?你们深更半夜私闯民宅就光明正大?还是靠着城主之威,欺辱良民?”阿狸目光划过一个个手持刀剑的护卫,冷笑不停。内心却在暗暗思索麒麟怎么不在?难不成他真的闯了大祸?
“街角那个卖面的是你哥哥吧?他私自带走御剑山庄的阿蛮姑娘,这罪该不该罚?”少城主有些恼羞成怒,他的未婚妻就在自己面前被带走,自己却无能为力,叫人看足了笑话。
“这脚长在她自己腿上,走不走,跟谁走是她自己的事,怎么就跟犯罪搭上关系了?”阿狸继续冷笑,四处占理。
“若他带走的是未来的城主夫人呢?”御剑山庄的少庄主阴森开口,双眼死盯着阿狸,恨不得将这个伶牙利嘴的小丫头关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阿狸更是来劲了,歪着脑袋对少城主笑嘻嘻的:“摆明了人家不想嫁你呀,要是想嫁你,怎么会跟别人跑?这么丢人的事,你也好意思追到我家里来,不怕被周围邻居笑掉大牙吗?还有你”阿狸又看向刘义:“还号称什么御剑山庄,连个妹子都看管不了,还能御剑?不怕砸了自家招牌!”
她叽叽喳喳,声音又大,得理不饶人,将对面的两个年轻公子气的脸色又白又青。、
“将这满口胡言的丫头给我抓起来!”少城主气极,呵斥护卫们动手。阿狸骂了个痛快,心里明白这地方呆不下去了,可惜了这么好的屋子,才住下几天呀!她正准备用术法压制那群护卫,就听身旁的人开口道:“谁敢!”
翙音推开那些架在他脖颈间的刀剑,上前一步呵斥:“镜子方,你一小小镜城的少主,竟敢如此无理行事,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说完,他讲腰间的令牌扯下,递了过去。那镜子方一顿,接过令牌就傻了眼。
现在的王朝有三个重要人物。一个自然是坐在龙椅上不成器的年轻皇帝,一个是权倾朝野,狡猾无比的李丞相,还有一个那就是把持大半兵力的周维山大将军。传言周维山膝下只有一子,调皮顽劣。不想在七岁那年跌落花池,险些淹死。被一个路过的高僧所救,周维山感激不尽。那高僧却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周维山不明,请高僧指点,那僧人却摇摇头,笑而不语,临行前在周维山手心书写下“翙音”二字。周维山便依着高僧的意思将孩子的名字改了。
这位护国将军的独子,从那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聪慧讨喜,知书达理。唯一叫周维山不满的就是,自从被救后,周翙音连杀鸡这种事也见不得,每每都要追着大厨念叨好几天。这样的性子如何上得了战场,如何杀敌!周大将军不死心,跑到寺庙去求高僧解惑,相求下竟得知这孩子是佛之转世,没法可解。周将军不信,强压着独子上校武场,前些日更是强迫他随军去边塞,这一逼,周翙音便跑了。周大将军气极全国张贴昭示,发现他行踪者重赏!
镜子方看到那令牌,顿时就软了,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城的城主,如何扛得住手握兵权的护国将军,当下便耳红面赤,求阿狸原谅他的放肆之处,有什么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