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子里,未凝烟和丫鬟青竹的开始在听风苑的安静生活。她们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
府上的丫鬟和仆人从来没有踏入这个院落半步,当然,饭菜也从来没有人送过。
倚在园中的枯树树干上,未凝烟看着湛蓝的天空,不时有飞鸟打破这湛蓝中的宁静。
三天,三天之后就是他的大婚了,那日,也是三年前她和他大婚的日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这,就是自己的归宿?这就是自己自以为是的幸福?
为了所谓的“幸福”,她压抑着本性,学习着这个时代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尽心尽力侍奉公婆,宽容的对待下人,不急不躁,对于任何人都笑脸相迎......
望着自由翱翔的飞鸟,三年了,为了这个“家”,她闷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已经三年了,对于外界的一切,她不闻不问,虔心的守护自己的幸福,时间久了,久的她也以为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今,她扪心自问,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悠长的叹息,在静谧的院落里响起。
荒草枯树的背景里,一袭白衣,遗世独立,风扬起,白衣乌发在空中飘飞缠绕,随风仿佛都要随风逝去一般。
快速的放下饭菜,青竹向那个虚幻的人影奔去,大喊到:“小姐,小姐......”她不要她的小姐消失,她的小姐已经吃过了太多的苦,她要守着她的小姐找到自己的幸福。
“跑那么急做什么,当心摔着。”扶住向自己奔来的青竹,未凝烟卸下面上的冷落淡然,微微嗔怪道。
来到这个时空三年,她最终只有这个一开始就陪伴身边的青竹,名义上是主仆,但她早已把她当做了姐妹。
听到小姐语气里的责备,青竹露初个傻傻的笑容,像是想起了什么,快速的跑去把饭菜给端了过来。开心的献宝似的对未凝烟说道:“小姐,今天有好吃的了,你看。”
闻声望去,未凝烟看到了近一个月以来的第一盘饭菜,炒的几乎变成黑色的青菜中,几片油腻腻的白色肉片时隐时现,虽然肉片只有小指甲大小,但毕竟是肉啊。
只是虽然啃了一月的干冷馒头,但看见这盘“肉菜”,凝烟却转身扶住树干干呕了起来,每天只有和青竹分食的一个馒头,胃中空空如也,酸水不住的往上泛。眩晕一波波传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别吓青竹了......”青竹焦急的轻抚着凝烟的后背,眼泪在眼眶中不住的打转,一月的时间,小姐已经瘦了好几圈了,怎能不让她心疼。
静立半晌,凝烟才感觉好受许多,轻拍下青竹的手臂,虚弱的说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闭目感受着虚弱的身体,凝烟在心中自嘲一笑,末世时,有时连续几天吃不上饭照样精神抖擞的与丧尸拼命,如今,三年养尊处优的生活,饿几天就如此的娇弱,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只能说,她的相公,够狠!够绝!
天刚蒙蒙亮,岳府的下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摆桌子,铺地毯......忙的不亦乐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只是,一切的热闹都与听风苑无关,看看依旧熟睡的青竹,凝烟轻手轻脚的穿衣起床,看看依旧皎洁的月光,凝烟的目光驻足在了窗台上那依旧被黑色布条包裹的盆栽。
一月前一尺来高的植物已经窜到了两尺,轻柔的解下层层的包裹哦,一抹苍翠欲滴的绿色在凝烟手中凭空出现。
月落日升,岳府越发热闹起来,虽然岳文博只是六品的内阁侍读,但是有丞相爱女的下嫁,有着丞相岳父的撑腰,官场上的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哪个官员不是赶着过来巴结庆贺。
至于和岳文博被称作天作之合的发妻?他们可不知还有这号人物,只知道人家和丞相之女温清雅绝对是郎有情妾有意、门当户对、登对般配。
“哎,林大人也来了,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
“张兄,你也是来喝喜酒啊,可要多喝点啊,咱们也粘粘丞相大人的喜气......”
“那是,岳侍读能够娶到咱们紫晶国第一美女丞相大人的爱女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呐......”
“就是,岳侍读玉树临风、才华横溢和温柔贤惠、堪比花娇的温小姐绝对是天赐良缘、天作之合啊!”
......
喜堂之上,众多宾客议论纷纷,各种溢美之词不要钱似的往外撒,把岳文博的母亲岳老夫人喜的见牙不见眼,眼底深处写满了得意,也不枉她昧着良心让儿子把未凝烟扁为妾,扔到荒芜的院子里自生自灭。
想想儿子往后在仕途上会步步攀升,看着眼前蒙着盖头依旧掩不住高贵气质的儿媳,可不是未凝烟孤儿出身的卑贱之人能够比拟的,老夫人心中最后的一丝愧疚也消失无踪。
“新郎新娘一拜......”礼官的话还没喊完,院门外,一声高亢的声音更大声的响起。
“皇上驾到。”
满厅人满脸的惶恐,齐齐的的跪倒在地,喜庆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
听风苑内。
青竹快速的跑去向凝烟禀告皇上驾临岳府的事情,静心修剪荒草的凝烟手下一顿。
“青竹,想离开岳府吗?”静立良久,凝烟幽幽的问道,皇上驾临岳府,这是个机会,能不能走出这个牢笼,只看这一搏了。
明白了婆婆的刻薄,相公的无情,她未凝烟就不相信,天大地大还没有她的一席之地,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些人明白,什么叫做后悔!
岳府中,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这个青竹丫头了,虽然她是她的陪嫁丫头,但是与其面对外面未知的一切,如果没有她的存在,青竹在这里应该能够相对安逸的生活下去,走或留,全在于她的选择。
“小姐去哪我就去哪!”青竹想都没想的快速答道,离开这里也好,哪怕重新去乞讨,小姐也会比在这里开心许多。
看着青竹眼中的倔强和坚定,凝烟眼眶一阵湿润,努力平复一下翻江倒海的心情,努力挤出个笑容,脆声说道:“好,我们现在就离开。”
带上那盆被覆上红绸的植物,凝烟带着青竹向喜堂走去。
为了争睹天子圣颜,下人们大多跑去前厅看热闹了,一路行来,两人也没受什么阻碍。
走过迂回的走廊,穿过繁华盛开的花园......一草一木无不诉说着她在府中走过的这三载时光,如见,她要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斩断和这里的一切,凝烟心中,无端升起一抹悲凉。
从喜堂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穿过,凝烟和青竹在门前被府上的管家福伯拦了下来。
“夫人,这里您不能进。”躲闪着凝烟锐利的眼神,福伯尴尬的说道。
“要是我非进不可呢!”凝烟冷声说道,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寒霜。
擦把额头的冷汗,感受着夫人和往常完全相反的气势,想想自家往日受到的无数恩惠,福伯面上浮现一丝苦笑,他也不想这样做啊,但是他生是岳家的人,死是岳家的鬼,主子有令,他不敢不从啊。
“如若夫人硬闯的话,那就对不住了。”一挥手,四个强壮的家丁把凝烟和青竹团团围住,想要把两人强行给带走。
凝烟怒极反笑,声音冷如寒冰,“好,很好,”话锋一转,一把扯下青竹手中植物上覆盖的红绸,大声说道:“碰坏了这盆圣品‘金丝曼’,福伯的命赔得起吗?”
随着红绸的扯下,抽气声,在静谧的院落里不时的响起。看热闹的下人整齐划一的一脸呆滞,满眼的不敢置信。
“何人在此喧哗?”一声大喝,打破了院内的宁静。
看到有人询问,凝烟大声说道:“听闻皇上驾临,民女未凝烟有盆圣品‘金丝曼’想要进献。”
听到圣品金丝曼,来人扫了眼青竹怀中的植物,眼中震惊之色一闪即逝,转身快速向皇上回禀,圣品植物啊,千月国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出现了,至于真假,这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侍卫操心的事!
得到通传后,凝烟带着青竹挺胸抬头,目不斜视的从管家面前走去,三年前,她从这里堂堂正正的踏入岳府的大门,如今,她仍旧要堂堂正正的从这里走出去,这是属于她未凝烟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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