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慕小月说过千思在‘月羞楼’里的男倌中,属于顶级的那种,也就是头牌倌啥的,好像从未揭开过面具,曾有人抛黄金万两就为见他真面目。起初她还笑慕小月夸大其词。在花宵节那天第一次见到他,她也有此冲动,想要拨开那碍眼的鬼面。好好的一张俊脸被那张破面具挡着,确实让人心里痒痒。
见到千思的时候,他站在马棚前面跟一匹马刷着鬃毛,动作温柔至极,小心翼翼的梳理。白色的骏马温顺的站着,偶尔小弧度的甩着马头。一旁的千思红装贴身,美得恍如世外仙人,墨色长发被一块碎布松松垮垮的绑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拍打着马的身躯,抚摸它的头,眼神明如清泉,有那么一刻她开始认为,这厮跟这马是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背密……
“灿灿,是他?”绿笺在身旁带着惊艳的口吻问她。小手有些激动的摇晃着她的衣袖。
她微微点头,朝马的方向走去。其实她带绿笺来,只是想以防千思用武功啥的,有绿笺这个高手在,她好歹心里有点安全感。
千思看到她,停下了手边的活,狭魅的眸子有点微怔,似乎没料到她会亲自来找他。几丝碎发挑动着他的眼睫,闪过一丝涟漪,瞬间消逝。
“穗子,可以还给我了。”她开门见山将手背面向下的做着‘请还我’的动作。
千思转了个视线,落在她旁边的人身上。“这位是?”
“绿笺是南宫炎的女人,别转移话题!穗子还我!”她上前仰头挑眉道。
绿笺冲他盈盈一笑,如若清风般道。“绿笺是王爷的妾侍。公子有礼。”
千思倏然点头拱手,完全忽略眼前的苏灿灿,抿笑道。“在下千思,见过夫人。”
她握拳,千思这混蛋当姐的话是耳边风!一把揪住他火红的衣襟,强迫那高大的身躯靠向自己,完美的脸孔越靠越近,待他的呼吸都能喷到自己脸上的距离,一字一顿道。“姐。叫。你。把。东。西。还。我!”
“灿灿,千思拿了你什么?”绿笺疾步上前,安抚着她的情绪,感觉他们之间有些微妙,小声疑问道。
千思透白的面容上勾勒出一丝笑意,看着她清澈的眼眶里那份执意。抓住她的柔荑,轻轻一带落入怀中。柔滑的发丝,与他身后没有扎进去的墨发交错纷飞,几许暧昧。“莫非,你是怕这穗子上的传言?”
她一时语塞,猛地挣脱开他的臂膀,脸上突显的一抹红晕冲他吼道。“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管我!”
“灿灿,你们之前认识吗?”绿笺的脸上带着震惊,千思的刚才的举动,是她意料之外的。他们俩很熟?
“不认识。”她鄙视看着他答。
“认识。”他浮笑看着她答。
“那灿灿,你怎么说他拿你的东西?”绿笺好笑的问她。
“……”她无语。
她气鼓鼓的看着表情淡然的千思,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烦躁。“花宵节那天,他拿了我的穗子。”
“姑娘这话差以,我是拾到的。何来‘拿’一说。”千思放下手中刚撩起的袖子。背过身去,将本来拴在枯树上的马绳放下,执在手中。
“既然你都知道是捡了我的,那你为什么还不还我!啊——”她欲走到他的正面去,没有看到地上的鬃刷,一个中心不稳,重重摔在马背上,手无意识的扯住鬃毛。马匹似乎受到惊吓般长嘶一声,开始慌乱的跺起马蹄来,她跌坐在地上,被四溅的尘土呛到。
纷乱的马蹄向她逼近,这时候她再想做动作已然来不及,身子突然一轻被人紧搂在怀。
“银雪!停下!”绿笺的一声喝令,飞身骑在马背,扯过马缰将马蹄扭过方向。心惊的差点将他们给踩到。
嗓子被灰尘呛的有些难受,晃过神来。一束墨色的长发落入她的颈内有些痒意,斜过头。发现他原本的碎布绑的发带不见,长发肆意飞舞,白皙的俊脸带着妖冶,紧抿着嘴唇,蓝宝石的眸子带着一丝迷乱。
“咳咳,谢,谢谢。”她尴尬的推开他,虽不知道他为何会上前就她,但还是得道个谢。这点礼貌她还是有的。拍了拍已经有些脏的裙角,冲骑在骏马上的绿笺道。“它叫银雪?”
“嗯,炎打算送给你的马。”绿笺熟练的落下身子,摸着它白色的鬃毛,‘银雪’情绪冷静了不少,只是喘着粗气的样子。
送给她???她踱步过去,站在马的前面,叉腰道。“这马连新主人都敢欺负,这么横,以后还得了,我才不要!”
“如果你刚才不抓它的鬃毛,它也不会如此,说起来,是你先惹它的。”说话的是千思。再次掉头看他,他一副泰然的摸样,走了过来,绝美的笑容能让周围的一切都成了陪衬。
她翻了下白眼,沉默不语。
绿笺呵呵一笑,提议道。“不如大家一起出去逛逛如何?这么好的天气,别糟蹋了。”
她赶紧打住,跟这厮出去逛街这城里的女人还不发疯,来个围攻啥的。她反对!她绝对反对!拉着绿笺走到一盘小声道。“我想跟千思单独谈谈,好不好。”
“为什么?”绿笺童鞋的好奇心发作了。
她缓了下神情。因为那穗子让她心里很不安,都怪那个老板,把这穗子说成那样,总觉得不拿回来有点怪怪的。而且,她想做个纪念,就算是她头次恋爱的纪念吧。虽然没有送出去,至少也是一份值得怀念的礼物。
绿笺见她半天不回话,也不多问。拍了下她的肩膀又道。“好吧,那你不可以单独出府哦,想出去的话,一定要带上我,不然我可是有苦头吃了。”
她感激的点点头。看着绿笺忽然把周围的人都聚到她身边,一一撤走。她汗,没想过要做到如此地步的说,也好,毕竟这府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南宫炎的手下。万一把她的计划打乱,就完了。
“那穗子真的那么重要么?”千思斜靠在树上,毫不在意的神色道。
“嗯,所以,可以还给我吗?”她真不想跟他再废话。直径走到他身边,诚恳的语气让她自己都吃惊。
千思楞了一下。“你果真在意那个传言?”站直了身子,敛了神色道。
她不信,当然不信。如果是真的落在他手里,不就等于他倆会有爱情么?可惜他虽美得天诛地灭也没用,跟仓景空那只太像。不合她胃口。当然,她也不会自恋到千思会看上她这型。
“那种可笑的传言你信么?”她发笑的反问他。话说回来,他是怎么知道这个穗子有特别的意思的?
千思转过脸,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低着头沉声呢喃。“可笑么?天冥王朝男女之间的定情物,就是穗子。”
她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那你还不还我!咱们又没情!”
千思忽然敛过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诡异的蓝光带着轻笑。“你不是已经没有送的对象了么?送给我如何?现在没情,以后也说不定啊。”
她败气。她失恋是有多少人知道这码事啊!“小月告诉你的?”她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是他会知晓这件事。
千思不否认。与她的距离拉的近些,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道。“这种逆天下常伦的感情,我很好奇,你们已经结束了么?听小月说,慕袭衣似乎到现在都很痛苦……”
他的话如雷电般,直接袭击着她那本已躲在最深处的伤口。手掌不自觉的紧握,渐渐陷入皮肉。撇过已经灰暗的脸,细声道。“算了,你要留着便留着。”转过身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千思急速的拉过她的胳膊,将她的身子狠狠的揉紧怀里,乱动的小手被他扣在身后,低着她带着温度的头顶,清晰的话语融入着认真道。“如果我说,自花宵节那晚我便无法将你忘怀,你会不会相信?月羞楼被烧后,好几次莫名其妙的跑到那座桥上,脑子里满是你在月下靠着桥栏,淡紫裙衫翘首期盼的影子。无数次我觉得自己疯了,念想着一个连名字都不清楚的人。。”
她的脑子被他头顶上飘来的话语,弄得一片空白。这算哪跟哪?以为他只是想嘲笑她,才不让她走。所以她才气愤他的接触。可是此刻,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她既然能接受哥哥,那随便其他人都可以吗?恍然醒悟推开他。“你丫的是什么意思!想笑就笑,跟姐开这样的玩笑好玩吗?”
千思被她突然来的猛力推开,没有预料到,退了几步。苦笑了一下,自己头一次向女人表明心意,她却当做是玩笑?颓然的垂下头。“我不配吗?因为我当过男倌对吗?”
她不明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她什么时候看他不起过吗?心乱如麻又不知如何回应,一跺脚,转身逃离了他受伤的质问。她不懂,以千思的姿色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起码是她所见过的男人中最极品的一位。他们才过两次面吧!看上她?打死她都不也不信。混乱的思绪夹杂着脚下加快的步伐,越来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