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内力蓄满,出手毫不留情,“士择明主而栖。”
暗夜好似听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怒道:“先皇岂非明主,公主岂非明主?你却选择一个谋朝串位,弑君杀父的主子?宁愿当一条不忠不义的狗!”
张远闻言手中大刀直击暗夜胸口,怒极反笑,“暗夜,你我兄弟多年,你也别说的那么高尚。你对公主什么心思,以为我不知道?”
暗夜不言,一边对战,一边密切关注不远处公主的战况。他本就受了不少得伤,又经历了长久的车轮战,早已有些体力不支,加上张远对他的招式又颇为熟悉,不多久便落了下风,身上又挂了几道伤。
张远察觉到他的分心,突然诡异一笑,趁着两人短兵交接之时,在暗夜耳旁猥亵道:“也难怪你会对她动心。咱哥俩可是从小到大护在她身边,回想一下公主沐浴时那曼妙的身姿,洁白的玉体,啧啧,还真是十分销魂,令人难以忘怀。”
暗夜此时心中的愤怒已经直冲头顶,张远竟然觊觎公主天颜,甚至曾偷窥公主沐浴。他自己守护公主的时候都只敢透过屏风,偷偷瞧一眼那曲线的曼妙,想象着里面是如何的软玉温香,皎洁玉体。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愤怒张远的作为,还是在后悔自己的不曾作为,抑或是为自己竟有这样的心思而尴尬心慌。他自小生于黑暗长于黑暗,宫廷中那些既浪漫又显龌龊的情事,在他看来不过是两团****的肉相互摩擦,抖动着,从未在心里激起半点涟漪。直到十五岁那年,一不小心看到公主出浴的酮体……
然公主是她心中的女神,永远的美丽高贵,圣洁得不容任何的肖想与亵渎。他为自己脑海里挥不去的那抹身影懊恼,为自己不小心梦见公主而遗精的事感到羞愧,讨厌自己望着那屏风上的身影想入非非,恼恨着自己却又总移不开脚步。
厌弃着这样的自己,却又一遍一遍地自我催眠,他只是为了保护公主的安全不能离开。
张远看着略微神游的暗夜,满足的笑了,公主便是这块烂木头唯一的弱点。啧啧,看看,只是这样便受不了了。手中的刀回旋反转,趁着暗夜的闪神在暗夜的左脚砍上一刀。
暗夜只觉脚上一疼,一瞬间清醒。该死!自己竟然在这种危急时刻闪神。正待行动,又听张远突然叫道:“哎呀,公主受伤了。”
他一阵紧张侧头去看,便被张远一刀架在脖子上。
看见天凰依旧好好地站在侍卫包围圈中并未受伤,暗暗松了口气。
麟天清见暗夜被擒,禁皱的眉头有了今天的第一次舒展。他慢慢向前,不急不缓,一身的帝王威严显露无疑,围住天凰的侍卫便自发散开一条道路。
他看着天凰手中滴着鲜血的大刀,淡淡道,“凰儿,放下刀,过来。它不适合你。”
天凰没动。
“过来!还是你要看着他死?或者要看着李敢血溅沙场,李家和赵家满门抄斩?”凉凉的声音带着温柔的劝哄,内容却是赤裸裸的威胁与恐吓。
暗夜,舅舅,表哥,赵太傅……
天凰侧脸望向暗夜的方向,又望向麟天清,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激烈地摇着头。他是恶魔,是世上最可怕的恶魔!这些都是她的朋友和亲人啊,她知道,他一句话便可以要了所有人的命。他没有开玩笑。
麟天清也不逼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等她慢慢将情绪平复,看着她慢慢丢下受手中的刀,一步步向他靠近。他张开双臂,等待她入怀。
天凰的严重一片木然,一闪而过的黯光决然……
她在他的身前三尺站定,微微侧脸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暗夜,“先放了他。”
帝王颔首,张远愤然不满地挪开自己的刀回归到麟天清身后。暗夜遥望着,眼睁睁看着她转过头去,一步步远离自己的视线,握着剑柄的手狠狠收紧,紧到手骨尖突,撑破了肌肤,流出潺潺鲜血也未察觉。
恨!恨自己的弱小与无能为力。
只有一步了,麟天清再也受不了天凰的磨蹭,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凰儿,你是我的,一辈子也不许抛弃,不许离开!
“凰……”他才开口,便止住了后面的话。
缓缓低头,一把华美的匕首没入自己的胸膛,她的纤纤素手还在上面紧紧地压着。这是他十二岁那年送她的匕首啊,从未见她用过,他以为她已经遗忘,或者丢弃。却没想到她竟一直留着,对付的第一个人还是自己。
凄然的笑了,这是该为她一直留着自己的礼物感到高兴,还是为自己是它的第一个猎物而悲哀。
血液慢慢流走,身躯如在冰窖中,前所未有的冰冷。麟天清依旧紧紧地抱着天凰,疼到极致也不放她离开,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似看进了她得心,莫名地让她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要欺骗他,为什么要如此恨他,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要抛弃他?
天凰神色冷然,并不为自己的作为懊悔。血债,唯有血偿!
麟天清见她不说话,突然轻轻地笑了,笑容挂在惨白的脸上,像极了雪地里盛放得罂粟花,绝美,妖娆而凄凉。他一手压着天凰握在匕首上的手,一手使劲地箍紧怀中的人儿,往里再往里。
匕首一寸寸没入,最后整个没入,只剩下镶着华美宝石的刀柄。
“不是要我的命吗?使劲啊,使劲往里捅,你便可以为父皇报仇了,使劲啊!”扭曲了的脸偏执而疯狂,他牢牢抓住天凰的手,揽住天凰的腰,感受到她的颤抖。
泪在汹涌,心在颤抖,是不是有一丝的不忍?是不是情愿去相信他真的没有想过要杀父皇?
不!她怎么心软,她怎么可以?他总是这般,赌自己的心软,赌自己的信任,赌自己的不忍心,以父皇母后的生命为代价,她该醒了,不再被迷惑,不再被欺骗。
眼中的泪更多了,手上的力度也更大了。她抽出匕首,一个全力又捅了一刀。上一刀,是为父皇报仇;而这一刀,是为了作最后的诀别。证明,她没有心软,证明,她不能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