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例旧去会拜夫子，顺带了些零嘴给那精灵古怪的姑娘。推开栏院木门，竟见夫子被她逗的开怀大笑。我大抵偶有一两次才会撞见夫子这般欢喜。
夫子见我提着酒坛、饮食，远声招呼道:“你可算是来了，这丫头机灵着呐。子枫，今日可是拿了不少东西来啊。是给这丫头提了大半儿吧。”我轻声应下，倒也有些被看穿的滋味。
桃小璃见我落坐，又不安分起来。双手环着我的脖趴在颈项，满脸疑惑地问夫子:“莫老头儿，你为什么叫他子枫？相公不是叫作上官浩么？”我见她不雅地唤夫子，便低声纠正:“怎么能这样称呼夫子？要懂礼数，女子应当有女子的样子。”
夫子却毫不在意，坦然笑语:“不碍事，不碍事，这丫头的性子天真，直率。我喜欢的打紧呐。哈哈......”
桃小璃听夫子一言，索性凑到我耳旁小有得意地说:“看，连莫老头儿都这么说了。”
“丫头，子枫是他身为学子的字。对了，丫头不是厨艺了得么？今天就给老头儿我露一手，可好？”夫子笑脸盈盈的对桃小璃说着。
桃小璃趴在我的肩上轻声耳语:“相公喜吃什么？”对于桃小璃的无拘无束，我也渐而默许。淡淡的桃香从她的身上传来，沁人心脾，清凉舒逸。
“桃姑娘自行拿定主意便可，无需过问在下，请随意。”
桃小璃又转向夫子:“莫老头儿，你喜吃什么？”夫子捋了捋胡须道:“老人家牙齿松落，就随便来只烤鸭，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爆炒腰肘子……就这点儿吧。”
我盯着夫子，这是明里暗示的刁难。桃小璃倒是一脸欣喜地提起裙摆，乐呵呵地跑去厨房开始捣鼓。我侧过身来，一手支桌，一手饮酒自酌。
“老师，你这算是刁难她么？”
“怎么？心疼了？就是做顿饭罢了，顺带帮你这个才高八斗、武艺超群的学生试试丫头的手艺，一举两得，不亏，不亏。”
夫子可真是“一举两得”.......怕是纯属为了那下酒菜吧。
不久，这姑娘竟真的做出来了。我原以为桃小璃这样的姑娘是娇贵的不沾阳春水的。
犹记得，那日是一醉方休才罢杯。这大抵是那场劫难后的首醉。闭眼那刻，模糊的身影是桃小璃。我依稀听见她幽幽在我耳旁说：“相公，你还是未忆起璃儿么？”
是我幻听了么？我根本就从未知晓过有个叫璃儿的姑娘。对了，七年前，曾为一桃树取名为璃。嗯，是了。那棵一晚复活的枯桃。可那不过是一棵树罢了。
恰巧，她的名中也有一璃字，世间着实趣妙。
佳肴，美人，倾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