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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谋杀

秋日,六博高中,期中考试刚刚结束。

“师兄好!”几名年轻富有朝气高一女生欢快的打着招呼。

“考完试了,师妹。”声音柔和清灵,银框眼镜下一双狭长的眼眸微微弯起,透着暖意。

他是六博高三的何群,长相普通,背有点微微弓,每日如同其他学生一样,乖乖的穿着学校统一定制的校服,白色的球鞋也是干干净净,不像其他男生的鞋子总是沾着些泥土。

就像他的名字那样,何群,合群,他和同学们的关系也一直维持的很好,老师心中的乖学生,家里父母亲也对他满意,邻里之间提到他也都会露出笑容。他的表现一直中规中矩,没有一鸣惊人之处,也不会无事生非,在十六、七岁的孩子里面,他各方面都是让人满意的,不过这种满意恰到好处,只会留给大家一个不错的印象,却不会让人特意想到他,注意他,毕竟他身上并未发生什么特别值得邻里大妈间嚼舌的话题。总之他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个普通的存在,这让他感到非常的满足。

哦,当然,他在本屆高三里还是稍微有点名气的,因为他进入高中来,成绩一直保持排名年级前十,所以到了高三,自然而然的,他便承载着学校升学率的希望,不过他不但心这会让他受到过多的瞩目,升到大学后,他又会回归到普通人的队伍里。毕业生每年都有,至少他就不记得两届前,高考三甲都是哪几位了。

“师兄,我们晚上要去唱K,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呀?陈晨师姐也去的哦,嘿嘿。”几个师妹中短发细挑的女孩大胆发出替人邀请,并暧昧的眨眨眼,可爱的眼睛充满期待。

陈晨,何群的同班同学,高三年组学习排名第一的女生,清澈的眼睛总是弯弯笑着,小麦色的皮肤透露着健康活力的感觉,微卷的褐色头发帅气的在身后扎成马尾,身后总是有一群小师妹们崇拜着。高中两年时间自己和她的关系一直平平淡淡,升上高三后,像是突然发现班级里有一个学习不错的男生正巧坐在她身后,于是,课间、自习课、课后,她偶尔会微微偏着头,不冷不淡的和他讨论着一些问题。似乎他是被她肯亲睐一起探讨问题的男生,因而,恋爱之风悄然拂过,或旁观,或热忱,或冷眼,大家提起他的时候,更多的前面会增加了陈晨这样一个名字。

高中,尤其高三时不允许恋爱的,可是两个鼎鼎有名的全校尖子生似乎就在这束缚之外,老师们都选择忽略那早恋的传闻,更倾向于这是两个好学生共同进步的画面,于是更多的人便对此事乐见其成,这或许因为,人们往往会将自己可望而不可求的希冀转嫁于他人的表现。

“不好意思哦,学妹,晚上已经约了人啦,你们玩好。”何群歉意的点点头。

“唉!师兄有约会?”何群师兄竟然拒绝有陈晨师姐在的活动,可是故事里的男主角不是应该深情的珍惜每一次和女主角见面的机会嘛?看到幻想中的男主角并未按照大家希望的故事情节发展下去,师妹们不免感到失落。

“师兄什么约会嘛?连陈晨师姐都不去见唉。”

“是嘛是嘛,师兄以后再约嘛,陈晨师姐很难得出来一次呐!”陈晨一般都在家里用功,难得今天期终考试完,才答应她们一些人出来玩。而且她们这次组织这次活动,最大的目的之一也是能多促成师兄师姐在一起的机会,平时虽然有讨论问题的机会,可往往放了学后,何群总是很快的会消失不见。

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围着师兄闹开。

何群的看着身边的师妹们,心里不仅微微在心里叹息,真是群有活力的师妹啊。

“你们几个又欺负师兄了!”中气十足的女声打断了几个女孩子的吵嚷。

“啊,陈晨!”何群在师妹的包围圈中,面露窘色的看向身后不远处帅气十足的女生。

“师姐!”师妹们的声音不再像刚刚那么肆意,这声师姐叫的有点小心翼翼,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被大人当场逮到。

“何群你太宠着她们了。”陈晨走过来,踏步有力,千鸟格衬衫配上校裙,在她身上体现出富有朝气的干练。

“师姐,才不是唉!”小师妹忙摆手解释撒娇道:“是师兄不要参加今晚的活动啦!”

陈晨师姐成绩出类拔萃,又是学校田径队的主力,一直是师妹们的偶像。小女生们才不想偶像师姐对自己留下坏印象呢。

“啊,陈晨,抱歉。早就已经和朋友约好今天晚上有点事情。下次吧。”何群诚恳的对陈晨解释。

“这个事情不用道歉。有机会下次吧,我先回去了。”陈晨潇洒的甩甩手,对着何群微微一笑,便走了过去。

“啊,师姐,那你还去和我们唱K嘛?”师妹们见偶像走了,忙追问着跑去,何群不去了,似乎师姐也不参加了呢。

慢慢的,看着女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马路对面,何群敛起笑容,抬头看向天空。晚上的约会,他期待了好久啊,呵呵,他兴奋的忍不住笑出声,不似平时温和的笑容,那长睫覆盖下的眼角里透出一抹艳彩。

校内的学生慢慢的都离开了学校,操场开始变得空旷起来,当月亮隐约露出身影时,寂静笼罩整个校园。天际云彩的艳红开始退色。

啊啊,人都走光了吧。

教学楼顶,一个女生戴着耳机,躺在水泥天台上,长长的睫毛覆盖在半眯的眼眸上。她长得十分漂亮,放在任何一个学校都能算得上校花级的,巴掌大的脸上镶着红润的唇瓣,小巧挺立的鼻子,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不仅五官长得漂亮,更幸运的是它们又刚巧长在脸上最适合的位置。

可惜,女孩的嘴角是向下的,整张脸由于嘴角的位置而没有展现出最漂亮的瞬间,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仍旧美得让人叹息。

“曲韵同学,这么晚了一个女生还不回家,父母会担心的哦。”悦耳的声音从头上传来,眼缝里的天空中,出现一张笑容可掬的面孔。

她干脆把音量调大,闭上眼睛,忽略闯入她地盘的那个家伙。

她的地盘,没错,这个学校的人都有个公知,北面教学楼顶是曲韵大小姐的领域,闲人禁止入内。

她是谁?她是曲流年的女儿,学校的图书馆是她家捐赠重建的,里面的图书有一半是她家捐赠的,学习老师这几年每个寒暑假出国休假是她家支持的。所以,校长见到她都要笑眯眯的,每次都半低声的询问她父亲什么时候有空,赏光访问下学校。所以,她曲大小姐定下的地盘,无人可以踏入,至少这个学校里的人是不被允许,也不敢进入的。

不过这世上总有例外,譬如说面前的这个男生——何群。

这个脸上总是挂着淡淡微笑的男生。据说成绩很好,所以老师让这个家伙辅导她学习,所以他似乎就这样合情合理的侵入了她的生活。大概是他太普通、太安静了吧,他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边,又静悄悄的离开,不吵、不打扰,所以她宽容了他的闯入。

可惜,今天晚上他破坏了这个默契,明天,他也将不再被允许踏入这里。曲韵心里暗下决定,今晚,她提不起心情理他,选择漠视之。

温度随着暮色渐渐冷却,晚风送来丝丝凉意。

曲韵睁开眼睛,一轮圆月当空,整个苍穹无一片云彩,万籁俱静。他……已经走了吧。

“曲韵同学,生日快乐。”正想着,幽幽的一句祝福从身后传来。

吓!

曲韵惊的坐了起来。转身。

何群安静的靠着墙边坐着,见她转身,点燃了身边的蜡烛。

小小的一根蜡烛,点在一块6寸的小奶油蛋糕上。暖暖的微光映在他的眼里格外闪亮。

“你,怎么还不回家?”她眉毛微皱,现在很晚了不是么,面前的这个好学生一向不会在外呆到很晚的。

何群望了望头顶的月亮,沉默不语。

曲韵撇撇嘴,还是走到墙边,俯身看着脚下的生日蛋糕。上边有一个丑丑的脸,奶油堆砌的,像在屁股上画了两个黑点。

“似乎有点丑。”他已经收回投在明月上的专注,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蛋糕上那张奶油脸。“下次的话还是让蛋糕店师傅做几朵花吧。”

“下次生日就不会一起过了。”她平静的道出事实。她的成绩,连三流的大学都上不去,到时候她那个半年见不到一次的父亲大概直接会把她送到国外不知道哪个大学里吧。

“所以,曲韵同学偶尔还是遵守一下补课时间吧。”老师安排他辅导她学习,可惜下课后,她实在走的太快,完全无视自己了,自己勤勤恳恳的准备补习资料只能当做摆设,放在他书桌里的正中央位置。

“你不是忙着和别人讨论问题麽?”他和陈晨的学习小组,才是全校最乐见其成的事情吧,她不过是老师头疼又要形式上关注的存在,所以,在课后,陈晨回过身的同时,她便转身离开。

何群眼睛一亮,他一直以为她从不在意身边的事物,原来她还是注意到了,这个发现让他心情转好。

“以后我会注意的。”他柔和说道。

“不需要。”她立刻拒绝,她无意破坏这所谓金童玉女的约会。“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必须完成老师的辅导要求。”他完全误解了她的意思。

他目光转到她脸上,专注而热忱,脸上的熟悉的笑容突然就这么消失了。

这个家伙怎么这么看她,曲韵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别扭,“我,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蛋糕。”她转身离开。

手腕,被拉住了。

曲韵使劲抽手,竟然抽不回来,他的手很用力!

曲韵愤怒的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家伙。

“曲韵同学,”他抬头,脸上重拾那抹熟悉的笑容,“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松手。”松手二字说得咬牙切齿。

手,还是抽不回来,可恶!

“曲韵同学,我心里一直喜欢一个女生。”何群轻声笑道,转移开话题。

曲韵被这突然的表白愣住,凉凉的手腕被他温暖的手握住,脸颊有点热。

“我喜欢那个女生许多年,”他轻叹。

许多年?自己高三才转校过来,认识这个何群不过几个月,这么说……他喜欢的不是自己。曲韵略略放下心,却更加觉得别扭起来……他喜欢女孩子,关她什么事,非要同她说,她皱眉。

“喜欢一个人,自然很想得到她,这种心情在等待的时光里,日复一日的强烈,就像是沙漏里的沙子,慢慢的堆积,越来越多,慢慢的溢满容器,快要将容器撑破裂。”顿了顿,“曲韵同学,你能明白我的那种渴望麽?”他认真的问着他。

明明他心中另有其人,可他的注视她的目光却包含让人惊心的爱恋,曲韵黑色的眼眸睁得大大的,脸颊艳红,怔在那里。

“曲韵……”,等不到她的答案,他轻喃她的名字,低低呼唤。

“我不能。”晃过神,她憋着怒气冷冷答道。他明明喜欢别人,又怎么可以这样看着自己呢。

“呵呵,真是……有些悲伤呢,可是,就算这种心情她不能理解,”

“我不是她。”曲韵忍不住开口,所以,请不要这么热忱而又带着丝埋怨的看着自己。

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被她打断。

“就算她不能理解,无法知晓,就算她无意与我一起,就算逆天,我也要将她拥在怀里。”

他,抬眼,看向她,深邃眼眸中炙热的爱意中又添加了一抹凶狠,让她突然本能感到恐惧。

“不,不要……”他看着她,似乎又不是看着她。她从未发现,眼镜下面的那双眼睛,那双一直弯着无害淡笑的眼镜,竟发出如此夺人心弦,妖艳的眸光,他是他,但是他不是她一直以为的他!

“别怕,乖。”

他,缓缓起身,温柔道,可是他的眼中那抹戾狠让她心惊。

曲韵惊恐的转身欲逃!

可惜……手腕,还在他手里!

另一只手,突地一紧,又落入他手里!

他动作极快的将她圈在怀中,曲韵被他强大的力量困在怀里,突如其来的遭遇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惧,全身瑟瑟发抖!

她正要挣扎,一道银光滑过。

“痛!”胸口传来冷彻心肺的寒意!

她低头,震惊的发现一把雪亮的匕首没入她的心脏。她,不可思议的回头,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约感到他上扬的嘴角。

黑暗开始席卷她最后的神智。

阖眼时,映入眼里的,是那轮圆月,被血浸满了刺眼的红……

疼痛消失后,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她缓缓升入空中,俯瞰一切。那个凶手已在她尸体边点亮了十三根白色的蜡烛。

旁边是碎掉的生日蛋糕,应该是刚刚她挣扎的时候被踢坏了。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她听到心脏的跳动声,她,死了么?

低头看向左胸,刀口的地方出现了一条细长的缝,微微透着银色的光泽,声音从那里传来的?似乎不是!

“以吾……,夙愿之求……,汝等……,慰吾所思……,……”

下方传来何群模模糊糊的声音,不真切,像是某种咒语,又似乎是一种呼唤,随着这个声音,那阵阵心脏跳动的愈发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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