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启民会闹事我早就料到了,不过是个小人物,可尽由着他折腾去,可燕笙阁那位主儿就惹不起了,现在这天启皇帝因去年诡异落水落下病根,常年靠服食丹药赖以维系,膝下三男二女,无一长成,这信王手握重兵,十有八九将来会继承大位,这次来江南虽不知何事,但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即可,若闹事的是这位爷,我少不得还是得让苏晴破例的。
我笑道:“燕笙阁那位什么态度?”
郭柱儿躬身回道:“那位爷倒是日日不怎么得见,不是一个人在房里写东西,便是早早的出去深夜才回,时不时的还会叫上几个人在房间议事。”
这些也没什么奇的,赵培逸每天都会向我禀报,我挑眉问道:“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他可有要求见见苏晴?”
郭柱儿笑道:“哦,这倒没有,他还对凤梧阁那位多加劝阻来着。”
我点点头,“不用管他,要砸便由得他砸。”
郭柱儿哭着脸道:“主子,不行啊,他天天嚷嚷的其他客人都不得休息了,您说咱家住的客人,哪个是好惹的?”
我略一忖度,也是这个理儿,遂起身“少不得,我要会他一会。”
吴三桂伸手拦我:“还是我去吧,你一个女子多有不便。”
我笑道:“我又不是去打架,放心,看我怎么收拾他。”
笑着看向苏茉儿,“给我找套男装,我去会会这个苏州监察使.”
月白的衣袍,冠带束发,本来身高就不矮的我,穿上这明朝男子的衣服,也算是丰姿俊逸,潇洒倜傥。
郭柱儿待我去到一楼赌场大厅,孟启民正于舞台前高声嚷嚷着:“我说这个苏晴,大伙儿都慕名来求一见,可她倒好,整日介挨屋子里躲着不出来,装什么清高啊,说到底不过是个婊子...大伙儿说是不是?”
我心里有些奇怪,按说跟在信王身边的人,就算不是深有城府,也应该是小心谨慎的,可这孟启民为何如此张扬,难道,他是故意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他那里以方便信王行事?照这样说的话,信王此行到底有何目的呢?
不管怎样,都不能让他在这儿继续诋毁苏晴的名誉。
我扬声笑道:“这位兄弟,可是吃了苏晴姑娘的闭门羹?”
孟启民约莫有三十左右岁,中等身材,五官也算的上周正,一身湖蓝暗云纹的衣袍,倒也有几分文雅。
他听我这么说,挑眉道:“足下怎么称呼?”
我略一想,前世在孤儿院时,我还有个名字叫夏至,便拱了拱手笑道:“在下姓夏,与苏晴姑娘有过数面之缘,姑娘视我如知己,今儿这事,在下自是不能袖手旁观。这位兄台,你我皆是慕苏姑娘美名而来,姑娘既然有规矩立下,咱们等几天还是可以得见的,又何苦如此,既损了姑娘的声誉,也搅了自己的兴致不是?”
孟启民待我说完,有些微怒,凝眉道:“足下是什么人,也敢管我的事?”
吴三桂向我摇了摇头,我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笑道:“苏姑娘与在下颇为投缘,今儿这个头,在下不得不为姑娘出了。”
孟启民挑眉冷笑道:“哦?足下打算怎么出这个头?”
我随手抄起赌桌上的牌九,放于手中掂了掂,向桌上一撒,挑眉看向他轻笑道:“赌!如何?”
孟启民看了看我仍在桌上的牌九,“行,赌什么你定。”
我看向吴三桂,见他的表情略有些安心,便对他笑了笑:“麻将、牌九、梭哈、二十一点,兄台长我几岁,还是由兄台选吧。”
他凝眉道:“足下好生啰嗦,让你挑你便挑。”
我笑道:“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就梭哈吧。兄台既然让我随便挑,相信规矩你也是懂得的,我们每人出赌资两千两,先输光的人为输。如果在下输了,少不得陪着这张脸为兄台在苏晴姑娘面前引荐一番,若兄台输了,就烦请兄台今后再勿如此,可好?”
孟启民这人虽然好色,可也是个爽快的,一口便应了下来。
这销金窟虽然是我开的,但我一应事情从未露过面,大家也都不知道我什么来头,可这孟启民还是有好多人认得的,见得我们拉开架势要打擂台,便也丢下手头的赌局,过来围观。一时周围各种议论声不断,好不热闹。
我对一个叫李立的荷官使了个眼色,“荷官过来给我们切牌。”
这个李立是认得我的,他这切牌的手艺,甚至出千的手法可都是我教他的,加之这人天赋又高,才学了三个月,便能将千出的神不知鬼不觉,收放自如,加上他父亲曾经是个变戏法的,他从小耳濡目染,手上功夫极快,能做到隔空换牌。
我的赌技算不得极好,前世组织要将我培养成艺妓,所以这赌技也是教过的,但做艺妓赌钱并不是以赢钱为目的,重要的是要让客人高兴,所以送牌、出千、换牌的技巧才是我们必须掌握的。
我两人对坐与一张赌桌前,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荷官切牌。”
李立遂将牌交与我们两人一一查验,又将其从头到尾洗了三遍,递与我们每人一张底牌。
孟启民悄悄翘起牌的一角,用另一只手挡着,见架势便知不是个新手,可任他玩了多久,左不过是这大半年的事,销金窟开业前,恐怕也是不知道这梭哈为何物呢,实在不作为惧。
我看了看我的底牌,黑桃A,暗暗笑道,这李立也太心急了,悄悄对他使了个颜色,让他不必这么急。
他收到我的提示,发的第二张手牌便是一张方片六,给孟启民的是一张梅花Q,我笑道:“孟兄手牌大过我,你先加注。”
孟启民随手推倒手边的筹码,可能是看到我也不过如此,满脸的毫不在意;“两百两。”
我笑道:“兄台压出手就压两百两,果然是出手阔绰,在下佩服,但才第一张手牌而已,在下也没道理不跟。”说完也笑着将手边的二百两筹码推了出去。
李立又切了张牌给我,梅花七,我故作无奈的摇摇头,“兄弟我今天的手气还真是不济啊!”
孟启民拿起第二张手牌,在我面前晃了晃,朗声笑道:“不好意思,梅花J,又是我叫注。”
我做了请的手势,示意他叫注。
他又推倒了手边的二百两筹码,笑道:“还是二百两。”
我附和道:“跟了。”
他眯着眼看向我:“足下今天明显手气不济,我看还是别跟了吧。”
我微微笑道:“区区几百两银子,能博兄台一笑,在下不足为惜。”
话音刚落,李立又切给每人一张牌,我打眼一看,梅花十,再一看我的方片八,不禁暗笑,这李立果然有一套,出千出的这么不留痕迹。
孟启民哈哈一笑,挑眉笑看向我,随手将所有剩余的筹码都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