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博很震惊,震惊到无以复加,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雁门关巡检使会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整整一个村子啊,全部都化作齑粉。心狠手辣!
安博打发走了众人,坐在案前面对着大帐内昏黄的亮光阵阵发呆,他在打算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如实的向四王爷禀报?那按照四王爷的性子,定也会如实的向官家禀报,那样一来官家龙颜大怒,不光在朝廷各位大臣面前颜面扫地不说,还有可能因为损失了一员大将,更加对四王爷心怀隔膜。你想啊,若不是你赵德芳传来的消息,杨怀会在跟头么?
皇帝有时候就是这样不讲理,明明不是赵德芳的错,但他让官家下不来台,再加上本来就对赵德芳心怀不满,那自然而然就把这崔魁祸首强加到了赵德芳身上。
最重要的杨怀可能就此恨上了四王爷,以四王爷现在的处境来说,那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现在官家对四王爷不可以不说是恨之入骨,杨怀现在更是一日千丈,大宋朝现在最当红的青年将领,手下杨家军更是虎狼之势,这个是全天下人有目共睹的。这个时候得罪了他,嘿嘿,傻子吧。
可要和四王爷怎么说呢?朝廷这次要四王爷查的是杨怀战功是否属实,想不到却查到了这么个事。揪心不揪心?
安博很忐忑,也很无可奈何。跟了一个一心只有朝廷的四王爷,不争、这两个字可以说是赵德芳的座右铭了,他完全不考虑其父是被她整天唤作皇叔的人害死,其兄也是被逼迫的自杀而亡。
可以说他是个没出息的安乐王爷,当然也可以说他是个胸怀天下的贤达之士。孰是孰非谁又能说得清楚,道的明白呢?
经过了一番思量,安博终究打定了注意,决定向赵德芳如实禀报,顺道的再劝一劝。狗急了还跳墙何况是一个堂堂王爷?
安博叫来了随军伺候的小将,好好的梳洗了一番,换了件崭新的铠甲。缓缓的来到了赵德芳的大帐。
“末将安博有事启奏!”安博横了横心,跪在了大帐之外。安博此言可谓是大逆不道,有事启奏?这是一个王爷该享有的特权么?
安博在赌,在赌赵德芳的态度,如果换来的是一个充满威严的训斥,则可以肯定他动心了。假若是不答或者是平静的反应,则说明赵德芳的心意已决。
良久,还不见大帐内传出声响,就在安博的心慢慢下沉的时候,突然大帐内传来赵德芳一声断喝:“滚进来!”
安博面上一阵惊喜,连忙起身不顾刚换上的铠甲上的灰尘,满心欣喜的走进了大帐。
刚进了大帐,只见赵德芳满脸怒容,脸上青筋爆出,手里紧紧的捏着一纸书信!
“咦?”安博轻咦了一声。上前站立没有出声。
“混账!潘仲询实在是欺人太甚!”赵德芳怒骂道,随即将手里的书信用力的摔在地上。
安博小心翼翼的上前,抬头看了看余怒未消的赵德芳,弯腰将地上的书信捡了起来,大致翻看了一遍,安博同样是破口大骂!
“安博,你说,本王殚精竭虑,一心为宋,为何这些宵小之辈却唯恐天下不乱。就连这个小小的潘美也敢对本王颐指气使!指桑骂槐不说,竟然公然劝本王造反!其心可诛!”赵德芳喘着粗气,大骂潘美。
安博同样上前道:“王爷息怒,潘美老匹夫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人尽皆知。王爷可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啊!咱么还可以从长计议!”
“哼!潘妃进攻数年,并未产下一儿半女,官家心中早有不满,着老匹夫依旧自作聪明,上次弹劾王继恩,官家搏了他还不知悔改,这次又想在本王身上打主意。哼!不行,本王要上表弹劾。。。。”还未等赵德芳说完,安博上前打断道:“王爷不可!”
“官家对王爷如何,王爷应该心知肚明,这个时候上表不但扳不倒潘美老匹夫,反而还会让官家心生不满。得不偿失,王爷三四啊。”
赵德芳也是在气头上,昏了脑袋,经安博一提醒,脑子顿时清楚了不少,叹了口气,开口道:“找本王什么事?”
安博心里思量了一下,开口道:“启禀王爷,石材代州城里的探子回报,杨怀立下盖世奇功如假包换,确实是朝堂上那些个见不得被人好的腌臜货含血喷人。”
赵德芳点了点头,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说道:“不错,本王就知道天波府里出来的人,又怎会是庸碌之辈?三千,区区三千人马大破了辽军,哈哈,这个杨怀是个人才!”
“不过。。。。”安博犹豫了一下。
“不过什么?”赵德芳笑着问道。
安博咽了口口水,上前说道:“不过,据可靠消息,杨怀在代州任职期间,假借雁门关大捷之功,杨家军无坚不摧之势,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具体案例末将就不一一叙述,代州城一个村子全村一百余口尽数糟了杨怀的毒手,尸骨无存!”
赵德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换上的确实一抹吓人的寒霜。他知道安博决计不会拿此事来糊弄自己,安博虽说在心里有着赵德芳不敢认同的想法,但是在大事情上还是有分寸、知进退的。
那就意味着杨怀确实如安博所说,赶下了这惨绝人寰的事情。
“你。。。。。你说什么?杨怀当真这样做了?”赵德芳连连退了好几步,后腰撞在了公案上,才堪堪稳住了脚步。
安博低下了头,不忍心正视赵德芳,重重的点了点头。
“难道真是天意?我大宋就真没有一个正直贤达之人?着杨怀所作所为跟朝堂上那些个腌臜货还有何区别?呵呵,父皇啊,您看看咱们大宋朝吧!”赵德芳举起了双手,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处在赵德芳这样的位置上,也是逼不得已,他的心寒了,不复以前蒸蒸景象,所有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勾心斗角,就连官家这个一国之主都在无时无刻的玩弄权术,试问这样的一个充满了阴谋的国家、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国家,还会有希望么?北方契丹虎视眈眈,钱塘吴越余孽未除,难道这大宋立国三十年,就要亡了吗?
“安博,上表,如实向官家禀报。”最后赵德芳扶着案几,有气无力的说道。
安博是急在心头,话在嘴边,连忙上前劝道:“王爷不可啊,杨怀立下盖世奇功,心性甚高,此事如若如实上表官家,恐那杨怀势必会将王爷记恨在心。不如,还是由末将草拟,就说。。。。。。”
“住口!”赵德芳徒然大喝,硬生生的打断了安博。
“王爷。。。。”
赵德芳摆了摆手,怒吼道:“安博,你乱臣贼子!该杀!”
“唰!”赵德芳抽出案上宝剑,剑尖直指安博咽喉。
“你三番两次劝本王行那大逆不道之事,莫不成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恩?”赵德芳厉声问道。
安博徒然跪地,抬起头直视赵德芳,惨然一笑,开口道:“王爷,自安博弱冠之时就跟在您的左右,安博该不该杀。该不该死,就已经由不得安博做主了,今日安博冒死进言,完全都是为了王爷、为了咱大宋朝啊。王爷,您看看,您抬起头来看看,眼下的朝廷还算是朝廷吗?先帝离奇驾崩,伪帝篡召登基,坊间人人自危,流言不断。先前更是传出官家和小周后有损私之事,天下一片哗然。四海未曾巩固,北地虎狼未除,又怎能安享富贵?此事的天下就需要一个明主,临危受命,才得保我大宋百年太平啊!!”
说完,安博又再一次重重的磕了下去。
赵德芳亦噙着泪水,仰头说道:“安博啊,你这个傻子,你是个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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