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啦,黄色的颗粒一颗颗从高处坠落,在地面上滚动,披着被烛光照到的光芒弹跳着,在应该气派的院落中以不合适的姿态肆意的展示着它们的身姿。
若站在漂亮又严谨的院落突然看到这一情景,大概是谁都会面部抽搐吧。
只见月色之下,有一个小孩坐在墙头右手抓着黄豆一把把的往下撒,令人更瞠目结舌的是她的左手还提了一个鼓鼓的布袋,显然是准备要痛痛快快的撒一回黄豆,然而她的脸上偏偏又是兴致索然的落寞,好像那丢下去的颗颗黄豆是她无法纾解的落寞与叹息似的。
即便她想要以特别的方式抒发伤怀情节也无妨,反正总有人喜欢在心情愤怒或郁结或难以纾解时摔摔盘子,撕撕布,大吃大喝一通,甚至还有人撕钱解气,若有那么多盘子可摔,有足够的钱可撕,就是纵情任性一回也无妨,只要高兴就好。然而此刻,她要抒发情怀就到别处去啊。这里可是王府,应该戒备森严,无人能轻易进入的王府。但是显然,没人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进来的,而且竟是如此的悄无声息。等差点被地上的东西绊倒,仔细一看发现地上竟全是黄豆,惊讶闹腾了半天后,手忙脚乱的拿扫帚来打扫,好不容易将莫名出现的黄豆扫干净了一些,转眼睛却发现本因干净的地方又有黄豆的身影出现,再一抬头才惊讶的发现有个陌生的小孩坐在墙头,穿着一身轻飘的白衣,脸上也遮了朦胧的白沙,正一脸兴致索然的落寞撒着黄豆,好像这里是她家院落,无人管束似的,不得不说这很诡异。
骚动声中有不少人从屋内出来,在院中聚集,其中除了感到惊奇的婢女,觉得古怪的王妃,戒备的士兵,也有按兵不动,冷冷盯视的高手,但不管如何,他们却没有一人动作,大概是不能理解现在这种应该是极大的危机却又没有感到危险的状况,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不少人指着小孩嘀嘀咕咕,相互诉说着想法和迷茫,
终于,清王爷在这骚动声中现身了。
始终将园中的人视为空气的小孩,抬头看着王爷无趣开口道:“王爷可有听说过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说法,只是不知我这豆子能种出什么?”她一边说竟然一边还在撒黄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来王府撒野。”
“恩。”小孩居然认同:“说我大胆也合理,只是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舒服,王爷你居然这么受欢迎,日子过得悠闲,我若不做点什么,到底是不甘心啊。”
“那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清王爷冷声道,那两名高手已飞身向小孩急逼而来。
小孩弯嘴一笑:“若说能耐,哪怕我才思匮乏,只持之以恒的做一件事也够王爷你受的。”她话音一落,人们才发现本因被两人抓住的她已飘到清王爷右面狡黠一笑道:“王爷可知我耐心倒真的很好,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倒是很赞同这句话,所以对任何事都能放下,不怕哪天报复不回来。”
清王爷暴怒,探手去抓,手风强劲,小孩却轻松一闪,人又闪到了王爷左侧,手还在王爷脸上摸了一把:“啊,你长得也不错,真是太受上天眷顾了。”她似突然想到什么一笑:“对了,要不干脆你娶我为妃好了,如此我也能受人欢迎,被人羡慕,悠哉自在,倒是完美。”她几次闪身,只在王爷身边飘动,对方却奈何不了她。
“那要看你是否还有命嫁。”清王爷恶声道,抬腿一扫,那两个高手也已回身。
“诶?”小孩遗憾,后退,叹息道:“真是无情啊,我以为你应该很多情呢,多娶几个王妃又算什么,而且我又很有利用价值,你倒是多多少少考虑一番嘛。”她虽然只是后退,却在三人的追逐中完全没被碰到,话也说得平平稳稳。
“要为我所用也先看清自己的身份。”
小孩闻言却笑了,宛如听到好笑的笑话,摇头道:“王爷可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名瘦弱的男子长期住在破庙,遗憾的是,某天来了另三名男子要占他的地盘,显然的,他打不过对方,被三人三拳两脚已打了出去,这本是毫无悬殊的对决,他注定了要失去住所,结果他却是三天两头去索要住处,三人也气,次次对他拳脚相加,到后来直接打的他无法动弹,结果他养了半个月伤,又拄着拐杖再次来要,不管别人如何打他,他一能走动,必然会再来索要住所,直到三人终于忍无可忍,将住所还给他。所以再强势和占据优势的人其实都怕有恒心且无力彻底消灭的人,王爷可明白这个道理?”小孩得意又从容的说着,身子左右飘动,躲避追击,她站在墙头上,将布袋中所有的黄豆向王府一倒,这才满意一笑,欢快洒脱的离开。
一觉梦醒,仍是青天白日,晓菲正坐在秋千上看书。
晨雨勾唇笑了笑,心中因不甘居然做了这样一个梦,只是这也代表她确实放弃了找清王爷麻烦,以致她只用梦来做点什么。不过若是依本意,她确实会去清王爷面前将他戏弄一番。而且真的会选择以要嫁给清王爷这个说辞去戏弄他。
整人这种行为,一定要选择和对方并非对立却又让对方忍无可忍,气急败坏的立场最好。她也向来擅长怀着没有恶意的心态让对方鸡飞狗跳,虽然现在身边没有阿娜达和清之,做起来稍微缺少点乐趣,还是值得一做的。
可是考虑到欣怡,她绝对不能暴露,晓菲又不想追究,她若在暗地整清王爷也没有意义,反而是多余的纠缠。
也就是说终归就这么过去了吗?就这么悄无声息。
晨雨从树上跃下去,绕到晓菲后面问道:“在看什么好书?”眼睛扫向书页念道:“奇月发现落枫并没有等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华馨殿,凡丽国的冬色越发的浓郁,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的白茫。奇月眺望着远处的苍茫,忽然不知道他该去向何方....你不是看过了吗?”
“恩,没事干,随便翻翻。”
“你若喜欢这类故事,以后我也可以讲给你听。”若说到讲故事,晨雨可是一想就能想出一大堆:“我反倒有件有趣的事,我刚做了个有趣的梦,要听吗?”
晓菲笑了,将书合上:“小姐要说有趣自然有趣,当然要听。”
“就是那个啊....”晨雨将她做的梦神采飞扬的复述了一遍:“怎么样,有趣吧?”晨雨头外在晓菲的肩膀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