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周恒便开车接上了所有人,外面依然是细雨微微,一向人流如梭的桃花街此时也显得有些冷清。
又要闭门谢客了!蓝灵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紧闭的大门叹息了一声,幸好茶楼的位置优越,来往桃花街的游人还算多,偶尔停业一两天也不会对生意造成什么影响。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是阴雨天,所以我们干脆趁这个机会在桃花镇多呆几天吧!上次你们的行程太匆忙,许多好玩的地方都没去呢!”周恒摆出一副导游地姿态。
“专心开你的车,停业一天的损失已经够大了,你还想停几天?就算不为了赚钱,也得有基本的职业道德吧!”蓝灵不满地瞪了周恒一眼。
“好,我投降,蓝灵大人!”周恒无奈地笑了笑。
“对了,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蓝灵忽然想起至今她还不知道酒吧老板的名字。
“陈默,不过一点都不沉默,哈哈!”周恒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开酒吧的人,怎么可能沉默?”
“你朋友性格外向又年纪轻轻,平时身体也非常健康,到底会得什么病呢!”易蓍揉着太阳穴,思考着。
“也许是被鬼怪邪灵缠身了?”桃英试探性地说道。
“桃英,文明时代的妖魔鬼怪没那么多,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蓝灵无奈地说。
“见到他就知道了,不过我猜是心病。如果是身体上的疾病,他不会不去医院的,这小子,估计是失恋了,拿生病当借口回老家散心呢!”周恒嘟囔道。
因为下雨路滑,周恒的车开得并不快,赶到桃花镇的时候已经快中午时分了,他们在王阿姨家匆匆忙忙吃了午饭,便直奔陈默家了。
“我估计他家以前在桃花镇是大户人家吧!”蓝灵望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大门说,门上的朱漆虽已脱落,但铜制的门把手上精美的花纹似乎还在诉说着往日的繁华,门前两个古旧的石狮子更增添了几分厚重的沧桑感。
“被你说对了,他们家解放前可是大地主呢!噢,还有,他奶奶可是念过大学的大家闺秀,我见她的照片,气势威严,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女士!”周恒说着,走上前去拍打着门把手,“有人吗?陈默在吗?”
“轻一点,你这么大声惊动了老人怎么办?”蓝灵瞪了周恒一眼,自己走上前去轻拍了几下,说“我们是陈默的朋友,请开下门。”
蓝灵话音未落,门开了,一张俏丽的脸庞从门后探出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她疑惑地扫了一眼门外的人,犹豫了下,说“你们是谁?陈大哥病了,不方便见客人。”
“我是他朋友周恒,专程来探望他,他到底得了什么病?算了,我直接去跟他说吧!”周恒不耐烦地嘟囔着,径自朝院内走去。
“哎,你们不能进去,老太太不许外人进门。。。。。。”小姑娘着急地说。
蓝灵哭笑不得地望着小姑娘,心想不愧是大户人家啊,规矩还真不少,周恒听到此话,皱了皱眉,对小姑娘说“我来见的是陈默,又不是你们家老太太”,说着,又对蓝灵使了个眼色,说“先进去再说,我跟陈默解释,这家伙搞得也太神秘了!”
蓝灵点了点头,便拉着桃英快步走了进去,小姑娘虽然想阻拦,但却被周恒挡在了身后,除了干着急也无计可施。易蓍经过周恒身边时,瞥了一眼小姑娘,低声问道“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
“放心好了,我了解他,我虽然是第一次来他家,可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周恒笑着拍了拍易蓍的肩膀,和他并肩走了进去。
院内一张宽大的藤椅上,一个年轻人正悠闲地躺在里面,他闭着眼睛,仰面朝天,似乎在小憩。此时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依然是阴沉沉的样子,没有阳光也没有绿树,所以这样的情景显然并不能让人产生美好的感觉。
“您是陈默吗?我们是周恒的朋友,和他一起来探望您的。”蓝灵轻轻走了过去,小心地问道。
年轻人睁开眼睛,狐疑地望了蓝灵一眼,还没等他开口,蓝灵的视线就被一个忽然窜出的人影挡住了——是周恒,他俯下身去,几乎是一把抱住了年轻人,这种类似于非洲土著居民的热情动作让蓝灵目瞪口呆,她的心里不由得再次滑过一丝不纯洁的念头,幸好桃英还站在她身边,让她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你小子到底得了什么病,也不打声招呼就玩失踪?昨天晚上我去酒吧,才知道你病了,打你手机也不接,害得兄弟我为你担心了一夜。”周恒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说着,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陈默,大概是觉得对方看起来还算健康,又坏笑着说“我看你是心病吧,失恋了?哪个姑娘能让你这么受伤?”
陈默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对周恒说“好不容易躲开了其他人,结果还是躲不过你!本来就没什么病,只是想散散心而已!你就别瞎操心了!”
“这才说明我拿你当兄弟嘛,踏破千山万水我也得找到你!”周恒爽朗的笑声冲淡了院内阴沉的气氛,“来,我给你介绍下,这几位都是我的好朋友,并且在我的熏陶下,都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不介意我带他们一起来看你吧!”
“哪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陈默一边说,一边握住了易蓍递过来的手,接着又非常友好地跟蓝灵和桃英打了招呼。
蓝灵悄悄瞥了一眼陈默,他看上去的确是个高大阳光的男人,而且性格也随和,可是为什么自打他们进来到现在,陈默一直保持着半躺的姿势呢?按照正常的待客规矩来说,难道他不应该站起来和大家寒暄几句吗?正当蓝灵纳闷时,易蓍已经先她一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哪里的问题?腿部、腰部还是背部,多久了?”易蓍握住陈默的手并没有放开,他皱着眉望了一眼陈默的双腿,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身体虚弱而已。”陈默的脸上现出一丝惊讶,他抽回自己的手,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意思?你不是在说他得了什么腰椎病脊椎病吧?”周恒困惑地望着易蓍。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竟然虚弱地连我的手都握不住,你的手心冰凉,几乎没什么热量。而且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你甚至都没站起来过?按照周恒对你的描述,你似乎不是那么傲慢的人,所以我想不是不想站起来,而是不能站起来。”易蓍不动声色地绕着陈默转了一圈,“可是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病情呢?病情严重到你都站不起来了,纵然是难言之隐也该立刻去医院治疗!”
“停一下,福尔摩斯先生,先让我朋友解释下。”周恒见陈默的脸色阴晴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急忙跳出来打了圆场,毕竟在女士面前提到男人的难言之隐也实在太没面子了。
“他说的对,我的病确实严重,恐怕已经无药可救了,而且我不能去医院,我怕医生把我当成怪物。”陈默犹豫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话说出口。
“陈默,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周恒急得抓耳挠腮,他蹲在自己的朋友身边,一脸关切的神情。
“两个月前的一个深夜,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觉得背部一阵钻心的疼痛。我起床吃了止疼药,觉得没什么大碍,就没放在心上。后来疼痛频繁起来,经常半夜疼醒,我急忙去医院检查,可医生也查不出具体的原因,只是说可能是身体过于劳累了引起的腰椎病,让我注意休息。那阵子我正忙着酒吧改造,所以也觉得是因为疲劳导致了疼痛。于是我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回老家来休息几天。你也知道,我和奶奶的感情最好,所以也想顺便陪陪她。结果,某天半夜再次疼醒的时候,我摸到自己的背部。。。。。。。”陈默说到这里,忽然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声音颤抖地说“一片冰凉。”
说着,他伸手撩起了自己的衣服,犹豫道“两位女士,不介意吧?”
蓝灵和桃英急忙摇了摇头,牵扯到病症的事情,当然没什么好介意的,两人均是好奇地盯着陈默的背部,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陈默撩起衣服露出背部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呆住了。陈默的背上,爬满了红色的蚯蚓般的血痕,那些交织在一起的纹路,简直让人触目惊心,而更可怕的是,他背部的皮肤已然接近石化,宛若是一块纹路清晰的玉石。
“自从我在镜子里见到自己的身体变成这个样子,我就再也不敢去医院了。石化的范围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手掌大到现在半个背部都被感染了,而且沉重的压迫感让我几乎都直不起腰来,所以现在只能天天躺着。”陈默的脸上蒙了一层阴云,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血玉!”片刻之后,易蓍神色凝重地吐出两个字,“他的背部看起来像极了血玉,或者说,他的背部正在逐渐变成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