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15年,是个多事之秋。政和五年九月底,冬小麦刚刚栽种下去,华北平原就迎来了连绵的雨季。京畿路、京东东路、京东西路全部;连同河北西路部分地区,京西北路部分地区,都笼罩在厚厚的阴云下,整整半个月不见天日,黄河多处决口,百姓苦不堪言。
这一年也是内忧外患的一年,蔡京当初所铸的当十大钱余毒未消,为了讨好赵官家,修建艮岳的事情也开始提上了日程,可以想见在不久的将来,花石一役更将扰民十倍百倍,民力渐将殆尽。
此外女真已立国为‘金’——取辽为镔铁日久必朽,而金则万世不腐之意;一代雄主完颜阿骨打率领数千劲旅起事,先战宁江州,后破辽军于护不达冈,数十万辽军无有抗者,创造了‘女真不满万,满万则天下无敌’的神话。
大宋君臣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将面对的将是比辽和西夏更凶悍、也更为贪婪的敌人……
所谓国之将亡,必出妖孽。后世最著名的大奸臣秦桧也是在这一年中了进士,被补授京东路密州教授一职,从此登上了青云之路。只不过此时的秦会之还是个博学多才、英俊热血的有为青年,却还不是后来那个阴谋害死岳爷爷,为万世唾骂的权奸。
只是无论国势如何颓废,也是朝廷里那些相公们关心的事,还轮不到平头百姓来操心。杨凡虽然是个穿越者,却对历史一知半解,更不会担心什么,此时的他过得快活似神仙,娇妻美婢在侧,天天好吃好喝,在这个本不属于他的时代渡起了蜜月来。
唯一让他感觉有些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年代不时兴旅游结婚,更没有旅行社什么的,每天只能呆在房里,对着大小两个美人打趣。
“官人,我都喝了两碗鸡汤了,这只鸡腿能不能不吃呢?”
冷玉娘坐在床边,两眼发直地望着摆放在小榻上的汤碗,一脸的愁容。
头孢的效果就是好,第二****的咳嗽就减轻了,烧也退了。数天下来,身体是一日强似一日,已经可以在房间内小范围的活动。
杨凡没有再让她继续吃药,以宋人几乎等于零的抗药性,一粒头孢便足够了。冷玉娘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进补,她患病多年,元气受损,必须有一段时间的静养才行,否则就是病好了,也会落个气血两虚,甚至损折寿元。
冷秋平只当玉娘果真不久人世,这面子上的功课做得十足十,每天厨房都会将一只肥鸡、并上秋笋、干菇炖了送来,每天的羹汤、菜色,也都按足了冷秋平的规制。杨凡和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天天吃得满嘴流油,春儿这小丫头吃得一张小脸儿都圆了一圈儿,对‘官人’简直是无限崇拜,官人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只是冷玉娘久病在床,又被疏于照顾多年,胃都小了,一时间哪里吃的下这许多东西?每当杨凡逼她多吃,她便要撒娇耍赖,虽然每次都要屈服在杨凡的‘淫威’之下,却还是每次都要讨价还价一番。杨凡渐渐有些怀疑,这妮子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不过这也算是椒房之中的乐趣,便是在后世,也非人人皆可享用的。
“怎么,又要耍赖啊?”
杨凡揽住她的纤腰,嘿嘿笑道:“娘子若不肯吃,官人我可就要‘狠狠’地惩罚你了,莫非你就不怕?”
冷玉娘有些茫然地抬头问道:“官人要怎样惩罚玉娘啊?”
“你很快就知道了……”
杨凡‘咕嘟’一声咽了口吐沫,忍不住将她一把揽在怀中,同时将床幔轻轻放下……
小丫鬟春儿倒是精细,见状便悄悄退去,一个人跑到外室,坐在小桌儿旁托着腮发起呆来。
软床之上,冷玉娘像只听话的小猫咪一样趴在杨凡的肩头,脸上一片紧张的表情。虽然在这个年代她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却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男人,而且幼失慈母的她,甚至没人教导她该如何服侍‘官人’才好……
她真的是很紧张,挺翘的鼻尖和额头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竟然非常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官人……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当然是要惩罚你了!”
杨凡知道她元气还未恢复,就算有那个心思,也只能暂时压下来。只是俯下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见她并未抗拒,忍不住玩心大起,继而一口噙住她的芬芳樱唇。
冷玉娘的身子猛地一颤,反手将他紧紧抱住,全身越发变得火热起来,只是任凭杨凡如何进攻,却是咬定了一口银牙,不肯放他进入。
杨凡肚里暗笑,忽然伸出双手在她腰间两个玉涡上轻轻一按,冷玉娘顿觉全身一阵酥麻,下意识地便要张口呼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杨凡等的正是这一刻,猛地将舌头挺进了那一个软香馥郁、满是玉津香液的小小**之中,只觉又是温暖、又是甜香舒心……
冷玉娘又羞又急,忍不住伸出丁香小舌来,要将他那条‘肉虫’顶回去,杨凡却是敌进我退,猛地抽回舌头,同时用力一吸,却将她的小香舌硬生生吸纳入口,心满意足地品尝起来……
“唔唔……”冷玉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累的娇喘吁吁,才算将香舌收回,一面娇喘细细地趴在杨凡胸口,一面不依道:“官人好坏,就不怕人家有了身孕麽?”(注1)
“什么?”
杨凡一愣,咂摸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扯开床幔叫道:“春儿,哈哈,快拿水来我喝,快拿水来我喝,可笑死官人我了。”
冷玉娘面上更红,薄怒道:“你…..你还笑!”
“谁怀了身孕啊,是娘子麽?”春儿正在外面坐的闷气,忽然听到杨凡的呼叫,便连蹦带跳地倒了一杯水来递给他,一双眼睛却瞪得大大地,直盯着冷玉娘看。
杨凡将一杯水灌了下去,才勉强将笑意压住,伸手拍了拍冷玉娘的胸口道:“娘子放心,似你我方才那般,却是不会怀上娃娃的。”
“你骗我。”冷玉娘极其认真地看着他,果断摇头道:“那你说要怎样……怎样才会怀上那个……娃娃呢?”
“这个麽……”杨凡故作沉吟道:“等娘子将养好了身子,我便亲身指点你如何?”
“你……”冷玉娘再是天真娇憨,也知道这句不是好话,羞地一头钻进了被子里,心里还在不断埋怨着:“官人好厚皮,当着春儿也不怕羞。”
春儿却似乎脸皮更厚,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把脑袋藏在被子中的冷玉娘,又转头看看似笑非笑的杨凡:心中大惑不解:“官人和娘子刚才做什么了,是在研究怎样才能怀上娃娃麽?”
***
“老爷来了,是带着清河的吴神医一起来的……”
春儿带来的消息,让杨凡微微皱了下眉头,该来的还是要来,这甜蜜温馨的‘蜜月’看来是要结束了。
这半个月来,杨大导演过得优哉游哉。婚后七天,照例是丈人家给上门女婿派工的时候,可冷秋平居然没急着折腾他,而是派了位大夫来看。
这大夫不是清河吴神医,而是冷家生药铺的坐堂大夫,他来的时候,刚巧赶上冷娘子刚刚被‘官人’用嘴侵犯过,正羞得粉面通红,额头冒汗。这位大夫的医术本来就有限,又听了许多关于冷玉娘不久人世的传言,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便武断的认为冷玉娘这定然是‘回光返照’,行将油尽灯枯的表现。否则何以她会脸红如蟹,额头汗落如雨?大夫是断然不会想到冷玉娘已经痊愈的,在他看来,肺痨病人是根本不可能治愈的。
听了这位蒙古大夫的回话,冷秋平便放心地带着老儿子冷青云去庙里祈寿了,也就没急着放杨凡的差事,免得被人说成不近人情,有损他冷大善人的名声。
可冷秋平在庙里的这几天,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冷玉娘身故的消息,心中终于生了疑窦,这才约上清河吴神医一并归来,进了家门便直奔杨凡这边来了。
“杨凡拜见外舅。二哥(注2)也来了?哎呀,二哥近日的气色可好的很,看来这次去‘敛心寺’祈寿,果然有了灵验……”
迎着走进门来的冷秋平和冷青云,杨凡唱了个肥诺,又向那位吴神医让座:“神医来了,内子的病可就有了希望,快请坐,快请坐。”
冷秋平点了点头坐下,接过春儿递来的茶水,双眼却只是向床幔内睨去;冷青云却从怀里掏出个金丝红布织成的囊儿,塞进杨凡手中:“姐夫,这是我为大姐请的长命符,你替大姐收下吧……”
杨凡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感动。若说冷家上下还有一个人关心冷玉娘,那也就是这个老兄弟了。冷秋平一心认为冷玉娘命克宝贝儿子,偏偏他们姐弟两个的感情极好,这些年来若不是冷青云经常偷偷命令厨下给姐姐熬些补养身子的汤水喝,时不时的接济于她,只怕她的日子还要过得更苦一些。
只可惜冷青云是先天不足导致的体弱,并不像冷玉娘是受了病菌侵袭,杨凡对他也是爱莫能助。
“青云……”
冷秋平微微皱了下眉:“让吴先生替你大姐看病。你身子骨弱,经不住病气侵袭,让春儿先扶你回房吧……”
看到春儿,冷青云的眼睛仿佛亮了下,便点了点头,由她搀扶着离开了房间。
“那就麻烦神医了。”
杨凡情知今天是避不过去了,便主动挽起了床幔,任由吴神医为玉娘诊病。他也很想看看这个年代的中医究竟是不是后世所说的‘伪科学’,仅凭望闻问切,能不能看出玉娘的病体已经痊愈。
就算是被他看了出来,杨凡也不担心。经过这半个月的调养兼调情,冷玉娘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方面,都已经恢复了健康。
吴神医微微眯上双眼,将手刚刚搭上了冷玉娘的腕脉,便猛然睁开双目,惊道:“咦?这怎麽可能!”
一向沉稳深沉,大有名医风范的吴神医猛然站了起来,又迅速地查看了冷玉娘的眼睑、舌苔,又问道:“姑娘近来吃了什么药,可有别的大夫来看过了?”
“当然没有了。”杨凡微微一叹,果然是名不虚传,还是被他给看出来了:“娘子近来所吃的,无非是吴先生您开过的药,还有一些补品,却是外舅心疼娘子,特别吩咐厨下为她做的……”
“补品?笑话……”吴大夫连连摇头:“我的药也最多只能维持大姑娘的病情而已,却没有这般神效啊?”
“怎么,莫非是小女的病情有了变化?”
听到吴大夫的话,冷秋平终于坐不住了,走上来看了看脸色白中透红,晶莹如玉的女儿,目光却渐渐地冷了下来。
“呵呵,恭喜冷员外了,要是我没有看错,大姑娘这是病愈了……”吴神医拈须微笑道:“最难得是在她病愈后,温补得法。依我看经此一场大病,姑娘体内邪毒尽去,将来是断无再患恶病之理啊。”
“怎么,小女的病愈了……”
冷秋平的心猛地一沉,霍然回首瞪视着杨凡,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摸样,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好啊好啊,贤婿你做得好啊!”
“外舅夸奖了。”
杨凡笑得更是开心,一脸欣喜地道:“这是知庸份内之事嘛,如今可是好了,娘子病愈,您老也可放心了……”
“我……”冷秋平脸色渐转铁青,身子也颤抖起来。吴神医看出不对,忙道:“冷员外,您这是?”
“吴神医放心……老泰山这是高兴坏了,一时憋住了气而已,没什么关系的。”
杨凡脸上笑逐颜开,心里更是舒坦的跟在大热天刚喝了碗酸梅汤一样,心道:“老狗,接下来你就该一头栽到在地,弄个歪嘴斜眼,半身不遂了吧?你放心,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女婿,若是你真的后半生爬不起床来,别的不敢说,每天几个窝窝头老子还是会照顾给你的……”
注1:曾经在新闻上看到,一对研究生夫妻结婚数年没有子女,后问医生,经过医生询问,才知道两人在这数年间虽然同床,却只是非常‘纯洁’的睡觉而已,也就是说,人家就是真正的睡觉,没做过其它任何事情……
在当今社会,都会出现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妙事,那么在‘生理卫生’教育等于零的宋代,自小就没有母亲的冷大小姐闹出这样的笑话来,似乎也就可以理解了。
注2:北宋的兄弟姐妹之间,无分大小,统以‘哥’‘姐’相称,前面加上排位,例如排行老五的,老大也是称其为‘五哥’。《水浒传》中的武大郎称呼武松为‘二哥’,就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