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乔以薇正在给叶华熨衣服，李艾夕则在一旁一边吃零食一边发牢骚，“我说亲爱的，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们家的那一座要去跟前女友幽会，你还给他熨衣服，要是我，还熨衣服，我直接把人一起熨了得了。”
“你也舍得。”乔以薇说。
“那有什么好舍不得，俗话说得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踹了这个再找一个，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哦，虽然三条腿的蛤蟆也挺好找。”李艾夕说出的这句话，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有资格。
对这个好姐妹是百分之一百的力挺，即使是她有时候那个跟自己无关的样子能把人气死，不过也好，正好两人可以互补互补。
李艾夕再接再厉的点火，“那女的可是住了你的房间。”
“那总比住他的房间要好吧，再说，我的房间已经被翻新了，这样不是更好。”乔以薇把西装翻转过来，熨烫另一面，“就算他们以前真的有什么，我也要让他穿的体体面面，潇洒帅气，来证明他跟我在一起……很好。”非常好。
李艾夕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顺便带着薯片也翻了个身，“这又是什么……兵法？”
“他穿的是西装。”乔以薇说。
李艾夕不解，“那又怎么了？”
“你们家周煜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回传的这么正式，这么西装笔挺吗？”乔以薇浅笑着反问。
李艾夕想想，摇头，“我们家的那一只一般回去就脱……毛，你的意思是……”越正式就意味着越疏远，只有跟不熟悉的人才会做的那般客气。
“反正她也要回德国了，让他去送一送也没什么关系。”把西装叠好放在沙发上，方便叶华一回来就换上，“这样没什么不好。”
“行，你说得对，不管生前关系怎么样，追悼会的时候也都是一定要去捧捧场。”
乔以薇，“…………”看向好友，“你应该积点口德，我怕周煜会……算了，他受不受得了也跟我没关系，你舒服就行。”从架子上拿下一盒茶叶，“这是我托人买牡丹的花茶，你没事喝点，省的你老是月经不调，还有，这种垃圾的膨化食品少吃为妙。”
“知道了，大夫。”
02
“老婆，干什么呢？”周煜一边放下公文包，一边问地上正在做某种类似于做瑜伽的某人。
李艾夕成半俯卧撑状态撑出一句话，“受不了了。”然后接着深呼吸。
“受不了什么？”把外套脱下，把领带潇洒的解开。
“不行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解开衬衣的扣子，“既然受不了，就不要忍了。”然后看着李艾夕噌的起身，唰的把外套披好，原地蹦了两下，然后开门带动小风嗖的一阵，哀怨的来了一句，“喂……你上哪去？”
“…………”李艾夕不解，“我找以薇去，你那是什么表情，在外地呆的水土不服了？”
从外地出差两个月刚刚回来的周煜，尽量的让自己微笑，笑，笑……无限回音中。
03
昏暗的路灯下，修长的身形拉出一道长长的朦胧而黯淡的影子，眼镜上的银丝边时不时的泛着微弱的丝线，棱角分明的俊雅脸庞镀上一层飘渺的柔韵，明晦的光影见看不清的表情。
李艾夕硬声刹住脚步，苍白的脸色，略带着哭腔的声音，“周……啊！”
周煜把俊秀文雅的脸侧过来，看着把自己的胳膊搂的紧紧的李艾夕，只能庆幸，还好她搂的不是脖子，“怎么了，老婆。”
李艾夕咽了咽吐沫，“我看见鬼了。”
周煜，“…………”
“真的，你看。”指着路灯下的人影，“那里有个人脑袋，看到了吗？就在那里飘过来，飘过去，飘过来，飘过去……”
“…………”叹了口气，“老婆，你戴隐形眼镜了吗？”
“没……”李艾夕颤抖着回答。
“怪不得你看不到人脑袋下的黑色西装，黑色西裤，黑色皮鞋。”
“…………”李艾夕的脸拉了下来，“他是不是有病啊，大晚上的穿一身黑，参加葬礼是不是，有病，真是有病。”
周煜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李艾夕，“爪子。”
指着路灯下的人影，“那是谁？”
“爱TMD谁谁。”
04
叶华停靠在路灯下，略显寂寥，周煜和李艾夕这一对从昏暗处走出来，“你不是去参加葬礼了吗？”周煜暗地里碰了下李艾夕，她只好马上改口，“你不是去给人家送行去了吗？”算是勉强把意思改了，可是还是怎么听着怎么别扭。
“不想去就不去了。”叶华冷冷的说，不带一丝感情，或许是带了几丝感情，但是李艾夕听不出来，周煜也听不出来。
李艾夕接着问，其实说是吐槽应该更合适，“那你在这里瞎逛什么，倩女幽魂？”
周煜仰天苦笑，“宝贝，你少说两句行吗？”
“我觉得我一直都没有多说。”
“嘘……”
“要嘘上厕所嘘去。”然后又把火气撒到叶华身上，“你既不去陪你那个青梅竹马，又不回去疼你家的那位正室，大晚上在这里漂着，这没有泰坦尼克号想跟你来个亲密接触。”
“艾夕，艾夕。”周煜抱着李艾夕，“别再说了，要说回家跟我一个人说就行了，现在听我说，我跟叶华谈谈，行吗？”
李艾夕镇定了一下，“行，好，可以，反正说不定你们两个在一起比较好交流，好，交流交流，好好交流，好好的交流，啊。”
05
“说吧，为什么在这里耗着，既不上去，也不……”
“下去。”周煜的话被李艾夕打断，只能哀怨的来一声，“老婆。”
“你说，你说。”李艾夕重新抱着双臂坐回长椅上，她上看下看东看西看左看右看。
“没什么，就是想一个人呆一会。”
这样牵强的理由没人会信，更何况是周煜，“你认为我会信。”
“我没想让你信。”
碰了颗硬钉子，周煜也依旧保持原样，“乔以薇说的没错，你这个人就是块冰，碰一碰就动一动，暖一暖就化一化。”
“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李艾夕插话。
“老婆……”
“你们说，你们说，你们接着说。”
“当时艾夕你也在。”只不过你当时没听，听了也不指望你记住，当时乔以薇的原话是叶华这个人就是一块冰，你碰一碰，他才知道动一动，你给他暖一暖，他就化一化，实则冰化了是什么，是……似水柔情。
叶华的柔情并非零，叶华的柔情，叶华的温柔需要乔以薇自己一点点的去索取，去索求，才能一点一滴的看到回报，不指望来的波涛汹涌，只希望源远流长。
“叶华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冷，太严谨，所以，需要乔以薇慢慢的去挑拨。要是说起来乔以薇嘛，聪明漂亮都够用，出得厅堂下得厨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就是，性子太淡了。”
周煜的一句话算是半挑明了两个人的意图，乔以薇享受自己挑逗叶华而回报回来的小温柔，小体贴，叶华呢，则是希望打破乔以薇的淡然与无所谓。
两个大男人的聊天并没有聊太久，周煜把大衣脱下来披到李艾夕的身上，“聊完了。”她问。
“完了。”周煜不失温柔的回答
“那我接着跟他聊聊……喂……”周煜搂着李艾夕的腰把她抱了起来，“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家睡觉去吧。”
“周煜，烂粥，把我放下来，谁跟你一起睡啊……”
待一切都又静了下来，叶华抬起头来，仰望着早已暗下来的窗户，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一个人仰望着她的影子。
06
室内昏暗一片，从窗户偷偷潜进来的亮光勉强能看见家具朦朦胧胧的轮廓，看到乔以薇房间的门没有关，蹑手蹑脚的谨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房间内，暗淡的影子半倚半坐在窗框上，手中有荧光随着夜色流转，流动。乔以薇把杯子放到窗台上，平淡的声音在静寂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明，“你上来了。”你上来了，不是你回来了。她一直在这里坐着。
“为什么不开灯？”答非所问。
“没什么，我怕……开了灯的话，就看不清你了。”虽然不开灯，也不一定能看清。叶华的手环在她的腰间，在她的发间轻嗅，轻吻，“玩够了吗？”她问。
叶华的手一僵，随即是意味不明的笑，乔以薇也跟着他一起笑，互相亲吻这对方的额头，下颚，一下接一下的轻吻。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子虚乌有，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两下无猜，只不过是他的谎言加上意味不明，只不过后来的发展太脱离轨道，让他也没办法控制。
“你怪我吗？”叶华问，轻吻着她的发根，一下深，一下浅。乔以薇轻闭双眼，享受着这变相的按摩，“不知道。”
“不知道。”
“也不是，是我懒得怪你。”
夜色如水，她如水般的淡然荡漾丝丝涟漪，他如水般的温柔，滴落荡起涟漪的水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