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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s6

猎苑狩猎已是开始,远处男子雄壮的豪笑声,马儿的嘶啼声,弱弱的传来。雨丝听见了,顿时热血沸腾,摩拳擦掌,她邀我一起前往游玩。我摇摇头示意我并不会骑马。她笑了,如春花般灿烂。

她咯咯道:“想不到武都督的千金居然不会骑马。”

我哑然无语。

她随即调皮道:“要不要我教你骑马?很好玩的。”

我想了想,在这个交通工具稀少的古代,骑马算是唯一快速的工具了。且我曾幻想过,骑着马在大草原上肆意奔腾,累了,歇息下来,躺在软软的草上看夕阳西落,马儿在一旁安静的吃着嫩草,是多么畅快的一件事啊。我便点了点头。

我们回到营寨,我便去向看马人索要了两匹好马。待我选毕,一旁的雨丝却笑了。我不解其意,莫名的问她在笑什么?

她一脸正色,仿若在教导自己的学生对我道:“看马分三步,第一步先看马的身形是否匀称。第二部看马的四肢有无残损,肘端肿、腱肥厚、等损伤,第三部看马的步态,体力是否充沛。有些马看上去十分健壮,但乘坐起来却极其不舒服,这样的马并不适合你乘坐。你选的第一匹马,虽然健壮,但气喘如牛,一看就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怎么能够骑乘;你选的第二匹马,虽然健壮,且呼吸匀称,但持久力绝对不行,开始奔跑必定疾如风、闪如电,但时间稍长,便不行了。”说完,她指着一匹膘厚,毛发旺盛的马道:“此马既壮,呼吸又均匀,最适合耐力跑了。”

我不禁一阵汗颜,刚才我选马的时候,是根据自己的爱好,挑的马亦是那种极其漂亮的,被雨丝一说,却是华而不实。我准备她为我挑一匹上等的马,可等了半天,没见她有所动作,我便好奇道:“那我适合骑什么马呢?”

她抿嘴一笑,指着一匹小马驹。我讶异的看着她,以为她在和我开玩笑,但见到她认真的表情后,我露出可怜的表情道:“为什么我要乘它啊,能不能换匹啊?”自从和她在一起后,我都被她深深的感染了,不知不觉中竟也撒起了娇。

旁边的看马人一副敬佩之色,对着雨丝举起了大拇指,微笑道:“果然是马背上长大的,对马的见解果然深厚。”他随后恭敬的对我道:“武公子,这匹小马驹确实最适合不会骑马的人乘坐,它性格乖巧,乘坐舒服,你也可以在它身上熟悉马的习性。”

听到他们二人如此说,我亦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一事实。牵走了那匹小马驹。看马人为我们挑了两副鞍安上,一路上,我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的行进着,我这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让我选这匹马的原因了,若不是它很乖巧,没有脾气,估计我现在早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紧紧的搂住马的脖子,生怕自己被颠簸落地。雨丝却笑着指导我不必如此紧张,放松身体,握紧马缰就可以了。我不理她,我的心早已怦怦直跳。小马驹被我勒的上下直窜。我更是害怕。

不知何时,雨丝到了我背后,贴在我的后背上,双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我突然觉的心变得特别安静,慢慢的顺着她得意思放开了自己的手,抓住缰绳,慢慢牵引着小马驹前进的方向。过了片刻,我便可以悠哉悠哉的骑在马背上自若的欣赏沿途的风景了。雨丝骑着马在我身边奔来奔去,就像林中欢快的小鸟一般。我好羡慕。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会骑马。

夕阳透过林间的密叶优雅的散落下来,在地上布上一个个的斑点。我与雨丝不紧不慢的回到营寨的时候,众人已是狩猎归来了。父亲看到我骑着马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索尔可斯看着自己的女儿笑道:“雨丝,你今日可是错过了一场精彩的表演了。”雨丝笑笑道:“阿爹,雨丝玩的也很尽心,我在教武弟弟骑马呢?”相比之下,索尔可斯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洞察力了,他奇怪的看着我,显然对我不会骑马的事比较匪夷所思。

我的眼光在无意间划过李愔的脸,看着他愤怒的憋着通红一脸。我偷笑着就让他羡慕嫉妒恨去吧。

~~~~~~

从父亲口中才知,今晚我们要留宿此地,开一场篝火晚会。我想起母亲再我临走前的千叮咛万嘱咐,若不回去,他必会担心不已。我摸了摸口袋,想要打个电话给她,却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父亲问我在找什么?我尴尬一笑,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母亲还在家等着我们,心里有些不安罢了。”父亲揉了揉的头道:“没事的,我已经和你母亲说过了。”如此,我才定下心来。

晚上,我们一群人围绕在篝火边,烤着他们打猎归来的收获,香喷喷的热气早已引诱的我垂涎欲滴了。太宗坐在众皇子的中间,和我们一起嬉笑着,诉说着自己的往事,生平功绩,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家长,没有一点架子。本来这次晚会的举行众人皆是反对的,唯独太宗却很是赞同。索尔可斯当然知道众人反对的原因,不过看到太宗如此的气度,自古英雄惜英雄,一个是横扫漠北草原的汉子,一个是君临天下的王主。席间,二人已是互敬了不少酒。雨丝亲自撕了一只被烤得金黄的兔子腿递到我面前,引来不少眼光。霎时,我竟成了一个焦点。我低头轻轻撕咬着眼前的食物,再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坐在我旁边的李恪捅了我的手臂道:“你什么时候和突厥王的女儿这么好的?看的我都羡慕了。”这三子李恪,他的母亲是隋炀帝的女儿,因其门第高贵,加之李恪有文武才,很得太宗宠爱。不过隋朝灭亡之后,她母亲便很少出门,常常一人呆在屋中看着书籍。李恪与李慎关系甚好,这点我是知道的。唐太宗有三子文采出众,分别是李慎、李恪、李贞。但历史上的李贞自以为有才,所到之处,偏听偏信,奸人当道,侵暴百姓。我最是不齿,况当日若非他的挑拨离间,或许那个侍女亦不会被李愔羞辱。我一向认为能与李慎齐名的并非李贞,而应该是李恪。故李恪如此一问,我倒不好意思了,便笑道:“你别胡思乱想。”李恪凑到我耳朵轻声道:“十弟来消息了。”我看着他坏坏的笑脸,我无奈道:“你说吧,什么条件?”

他抚了下额前的头发道:“你真是聪明灵慧,怪不得十弟常在我面前夸你,我的条件就是我要你?”听到此处,我不禁惊怒交加,此时知道我女儿身份的人只有雨丝和李慎,雨丝不可能告诉任何人,李慎与李恪、李魏一向交好,李慎这家伙,不会背叛我吧,我一阵咬牙切齿。

李恪却奇道:“我只要你帮我去取片羊肉过来,你那么生气干嘛?”我不可思议的回过头去惊望着他。

我喃喃道:“你不是要我?”

李恪更是一头雾水道:“要你什么?”

我的脸羞红,飞起一片暇,急道:“没什么,没什么。我这就给你去取。”我飞快的跑去,身后有一人喊道:“麻烦武公子给我也拿一片。”我回头看去,竟是李泰。他坐在李恪的身旁,被李恪的身影挡住,怪不得我还奇怪他怎么也没来呢。此刻见他,俊秀的脸在火焰下更显潇洒,我不禁看的呆了。直到李泰第二次喊我,我才缓过神来,取了两片羊肉给予他们。我的呼吸变得沉重,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缓过来。

~~~~~~

回到座位,雨丝已不见了踪影,我四周望了望,不见其人。正兀自担心着,突厥王已恭敬的太宗说道:“小女去换身衣裳,等会要给众人舞上一曲。”太宗大赞极好。

李恪笑笑道问我怎么了,我好气的瞟了他一眼,不过碍于急于想要直到李慎和碧瑶的消息,便忍气吞声了。

从李恪的口中我得知,李慎还未找到碧瑶,不过在细细打听之下,知道碧瑶去了江南,他来信说他一切安好,请我们勿用担心,倒是怕父皇生气,还让李恪代为好好照顾我。

李恪叹了口气道:“父皇哪还生他气啊,自从他走后,父皇已是向我们打听了好几次他的踪迹,若不是这是李慎自己出走的意思,怕是父皇都要下旨全国搜寻了。”我看着还在面前与突厥王谈笑风生的太宗,想起自己的父亲,他们的恩情,父爱,只有在点点滴滴中才能深刻的体会到,刻骨铭心。

李恪笑道:“这十弟也真是婆妈的,还要我照顾你。”我附和着他笑笑。

此时,众人的欢笑声戛然而止,都被眼前的美人所惊呆。一身唐朝服饰让她有种异样的美,只是抚手蹙眉之间,魅力无比。她围着篝火翩翩起舞,在火焰的映衬下,更添一股娇媚。太宗首先反应过来,拍手称好。其余人亦纷纷惊醒过来,无不鼓掌赞美。大家的情绪随着火焰上的舞蹈变得激情澎湃。雨丝更是一边旋舞着一边给各位敬酒,第一位便是太宗,动听的歌喉让太宗笑颜逐开,太宗将一大碗酒一饮而尽,豪迈舒意。接着便是自己的父亲索尔可斯,索尔可斯亦是一口喝下。雨丝更是尽兴,舞旋的更快,一个一个轮流着转过来请大家喝着酒。当到了李愔身边时,看到李愔色咪咪的眼神时,不屑一顾,只是一个转身,乘李愔稍微喝了一小口时便到了下一个人的面前,李愔刚想说些什么,却见一彩蝶从自己的鼻尖飞过,李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虽阳春三月,天已转暖,但是蝴蝶的出现似乎很不符合常理。李愔觉得自己有点醉了,眼前竟出现了幻象。

当雨丝敬到李恪的时候,李恪站起身来,与她竟一起舞动起来,放纵着自己豪爽的歌喉,雨丝亦是相当的高兴,配合着他一起舞完了一曲,李恪端起酒碗,朝雨丝抬了抬,一口而饮。雨丝亦端起一碗酒,一干而尽。来到我身边时,雨丝的脸上带着些酒红,她高兴的在我面前旋转着自己的身躯,她牵起我的手,把我拉进了她的舞圈,恍然间,我发现她的手上竟然飞舞着两三只蝴蝶,我正欲询问,却见她的脚步更快,她的身体柔软得如流水一般。李愔突然尖叫一声:“你们快看。”我们随声望去,只见林中不知从哪漫天飞来了无数的七彩蝴蝶,它们围绕在雨丝身边,一起随舞。此时的雨丝,仿若火焰中得精灵一般,给我们展示着这最奇妙的一幕。此时太宗已站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惊叹。淡淡的香气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那是少女独特的体香。

当人陶醉其中的时候,雨丝的脚步终于慢慢缓了下来,周边的蝴蝶亦悄然而去。我扶住雨丝,她在我怀中娇喘微微,她看了我一眼浅笑道:“雨丝舞的好看吗?”我轻轻点头,痴痴道:“好看,好看极了。”她就这样心满意足的在我怀中沉沉睡去。

我把她交给她父亲索尔可斯,索尔可斯看了我一言,随后道了声谢,便抱着雨丝回到了营帐。我们亦各自回去,一宿无话。

次日太宗便命人拔寨回宫。我亦回到了家中,后据说,太宗在朝廷上对当日的奇情相当激动,亲自收雨丝做了自己的干女儿,封雨丝为香香公主。并对雨丝说,众皇子中任其挑选,皆把她提为正妃。雨丝却是拒绝了。一时间,雨丝的府前门庭若市,各皇子争相前往,若能得到雨丝的青睐,在太宗面前亦是一种竞争皇位的筹码。雨丝却不为所动,只是接待了太子、李泰和李恪,其余人皆不得如愿,而那三人在得到雨丝的接见之后,便没了下文。雨丝倒是几次前往我府中探望我,父亲怕引起更多的非议,委婉拒绝了她得好意。

我得知李泰亦参与在其中,颇有深触,毕竟他与我曾经的男朋友一模一样,若说没有一点心动,那是虚伪的。只是我怕在经历感情的挫折,所以把自己的包裹的茧子一般。

不过几日,突厥王便要带着雨丝回到生她、养她的大草原去了。雨丝特意写了封信给我,我看后笑着摇了摇头。秀云看着我这般模样,便问我那公主写了些什么。我把信纸递与她,她看后一脸惊讶。信上写着:与君一见,如同金兰;吾细微观察之下,知你对李泰有几分情意,李泰曾与吾匆匆一见,满口提得却是你,我亦以此相告。望当雨丝再度踏入中原之时,能听到你的喜事。

我的心中充满了一丝甜蜜。原来他去找雨丝,并非为了那高高在上的地位。秀云惊讶道:“那公主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了?”

我轻轻点头。

秀云接着问道:“那小姐喜欢四皇子一事,可是当真咯?”

我亦点了点头,复想起,又摇了摇头。

秀云嘟着嘴道:“小姐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被她这么一问,我的心又再度纠缠起来,剪不断、理还乱。

~~~~~~

李泰终究还是来了,我很是欢喜的换上男装,虽然我知道他此刻必定已知道我的女儿身。父亲却是喝止。我前进的脚步愕然停止,回望着父亲,不知如何是好。我的两位哥哥出来相劝,看着我泪眼婆娑的样子,父亲最后还是心软的叮嘱我早点回来。

门外只有一匹高头大马,他扶着我上马,随后一个跨身,坐在我的身后,双手环过我的腰间,紧紧抓住了缰绳。感受着他的呼吸,他的心跳,我的小脸升起一抹绯红。他骑得很快,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不过我却知道这是一条去长安城门的路。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我已身处在长安门外,望着长安外宽阔的视野,我变得欢呼雀跃。他笑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欢的。”

我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在他面前,我不再是长安的才子,而是一个害羞的小姑娘。他牵起我的手,就这样静静的牵着马往前走。他和我絮絮叨叨的聊着以前在外时的见闻,太宗为了培养他们的能力,亲自让他们出门游历,增广见闻。唯一没有出过远门的便是那太子李承乾,倒不是太宗过于宠溺,而是李承乾有足疾,难以远行。李承乾不会骑马,出门在外,往往坐的是马车,李承乾曾有此效仿太宗,去长安集市微服私访,却被众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回到家后,相当的羞愧和恼火。从此便不再提出任何与步行有关的事。

李泰似乎知道我的所有事情,包括我最近学骑马的事。他主动提出要教我,我很是愉快的答应了。没了他驾驭,马似乎回到了烈性,我坐在上面极其不舒服,远不如当日的那匹小马驹温顺。胆颤心惊的我努力使马听从我的指挥,但这一切都是徒劳。若非当日雨丝的教导,如今怕已是几次从马背上摔落下来了。

他在一旁看着笑了,走上前来,按住了马头,在马耳边低低细语了几句。便放开了手。至此,那马儿却不在惊慌,而是安静的驮着我慢步往前走着。我好奇的询问着他,他打趣道:“我只是对马说,你背上可坐着一个美女哦。它就安静了。”我脸色一红,嗔道:“没有正经。”.随后我便问了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的?”

他迟疑了下,最后还是老实的说道:“从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时,我就有了一种旧识的朋友一般,我与你的两个哥哥关系还算不错,打听之下才知道的。”

我嗯了声,心中却想到,这就是缘分吗?

坐在马上溜达了会,我有点想让马儿跑动起来。他不许,他说,我现在还不能跑,只能适应着马儿的节奏,循序渐进。他笑我,贪多嚼不烂,还未学会走已要学跑。我白了他一眼,他笑笑不语。不过我知他为我好,便顺从了他的意思。

如此一路寂静,偶尔闲谈。李泰的笑容很灿烂,如同那东升的旭日,给人明媚的感觉。一如既往以前存在我心中的他。

看着田园野鹤,嫩草新芽,潺潺的溪流水汇聚成河,我的心,一份恬静。,人生若只是如此,该当多好。我回头看着在远处喂马的李泰,那雄姿英发,触动了我的心,我的灵魂。

这一刻,我明白,我终究是爱他的。不管是前世的夙愿,还是今朝的邂逅。我仍不可自拔的在心底留下了他的影子。只是如今的我,已不再是当年单纯的小女孩,皇宫中得各位皇子,虽表面和气,但心高气傲,谁又愿意俯首称臣。

各种心机,计谋,尔虞我诈。李泰是最后与李治争夺皇位的人,我想要的生活,他给不了。我微微扬起头,看着那蓝蓝的天,想到,我能改变这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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