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府的事情定下来以后,夫人一改以往不闻不问的作风,开始去库房坐镇,有马氏在,衣服做得更快了,从前她也只是听白悦铭说起这种方法,真的亲眼看到了,不禁啧啧称奇,还说以后做棉衣的时候还用这种方法,这样就可以多赚一点了。
衣服很快就做完了,距离最后的期限还剩六天多的时间,此时内务府送衣服的队伍已经浩浩荡荡地走了好几天。白悦铭找到了陈赫同,请他帮忙,他略一沉吟就答应了,并且告诉白悦铭他自己准备马匹,这样能更快一些。
之后,陈赫同还很认真的向白悦铭打听湘晴的喜好,问得白悦铭焦头烂额,他是一个不拘小节的男人,还真没有仔细观察过自己的妹妹喜欢什么东西。
回到白府,白悦铭把这些事情仔仔细细地说给了湘晴听,湘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不是这个年纪的人,多以在听到白悦铭和他提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害羞,只是低了头不出声。
白悦铭以为她不同意,就开导道:“二妹,赫同兄无论是外貌还是家世以及自己的能力都是不错的,又与我们家是世交,他不会亏待你的。
“况且,我们家现在的情况,在京中就像蚂蚁一样,要找些豪门大户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的条件在那儿。要是找个和我们差不多的人家,还不如陈赫同呢,他所有的功勋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打下来的,这样的人,比那些在祖荫下长大的,可靠得多。
“我看他对你可是有意思的,就看那个热诚劲儿,就错不了。”
听白悦铭噼里啪啦的说了这么多,湘晴扑哧一声笑了:“哥哥,我们可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你妹妹在京中是什么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陈二哥现在可能是没有听说,所以才这么热心的,等他知道了,说不定……不说陈二哥,还有陈夫人呢!”这种事情,一般说来女人的宽容度都比较小,女人就是喜欢为难女人。
陈赫同听了湘晴的话,一时呆住了,想了想,又觉得陈赫同不是那样的人:“你等着,,我给你问问!”
陈赫同的话吓了湘晴一跳:“哥哥可别莽撞了,说出去要笑死人了!”
陈赫同哈哈一笑:“放心吧,你二哥是那样的人吗?”
第二天一大早,陈赫同就出发了,白府举家相送,陈夫人也跟过来了,一直嘱咐着陈赫同路上的注意事项,比马氏说得还要多,这陈夫人真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她怕陈赫同有负白府的嘱托。
等到几杯水酒下肚,陈赫同就要启程了,他越过众人的目光望了湘晴一眼,第一次如此直白,湘晴大大方方的给了他一个美美的微笑,不躲藏、不掩饰,看得陈赫同心思一震。
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突然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大汉,见了众人也跟没见到一般,一下子跑到陈赫同面前,把他拉到了一边。
陈赫同倒是毕恭毕敬,跟着他去了一旁,那管家不知道是谁家的,竟有这样的气派,在那嘱咐了些什么,陈赫同一直点头称是,先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一会儿竟面有喜色。
管家说完,还是一副死人面孔,也不理众人,直接回去了,可是走过湘晴身边的时候,管家却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看得湘晴心下奇怪,难道我们认识吗?
“赫同,那个人是谁呀!”陈夫人问,或许陈夫人也从来没见过陈赫同如此毕恭毕敬的样子,更何况是对待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呢!
陈赫同微笑着说:“一位朋友家的家丁。”
“你这朋友的阵势可真够大的!”想来刚才管家的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让陈夫人也有点不爽,说起话来,竟有了一股火药味。
陈赫同哈哈一笑,也不解释,带着人打马而去了。
回到白府,白悦铭就钻到了白夫人的屋子里,湘晴见他们神神秘秘的,也懒得搭理,回自己的房间了。
下午的时候,白悦铭就闹出了动静,原来是铺子里的账目有问题。最近几年,铺子里的事情一直是梁氏把持着,白夫人也不太清楚,这次白悦铭为了买布去铺子里提银子的时候,周繁一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当时白悦铭忙着军中衣服的事情,不敢打草惊蛇,只装作不在意,现在军中的衣服送走了,白悦铭开始处理这件事情了。
马氏听了白悦铭的话吓了一跳,一开始还不相信梁氏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梁氏虽然小气刻薄,但是她可是一心一意在白府过日子的,现在家中生意正是发展壮大阶段,她怎么能做这样釜底抽薪的事情呢,况且,她在账上做假,就不怕被白夫人发现吗?
可是既然白悦铭提出来了,白夫人心中也就开始起疑。白悦铭又磨了她一阵子,马氏磨不过他,况且自己心里也不踏实,就跟着他去了铺子里。折腾了几天,大家刚刚闲下来,铺子里只剩几个小伙计在前面迎来送往。
“周掌柜呢?”白悦铭问。
“在后面!”小伙计说着就把他们往里引。
“你忙吧,我们自己去!”白悦铭道,小伙计乐得清闲,就又去了前面。
白悦铭跟着马氏进了里面的屋子,是一个小型的仓库,放的都是目前卖得到的常见的绸布,里面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摆了一个巨大的算盘,周繁正趴在算盘上睡觉,发出呼呼的声音。
“周掌柜!”白悦铭叫他。
叫了几声,周繁都没有声音,索性走上前推了他一把。
这一下力气用得可是不小,周繁一下子就醒了。刚要张口大骂,看到了站在他前面的白悦铭。
“二少爷!”周繁跳了起来,赶紧行礼叫人。
白悦铭看了他一眼,闪到一旁,这时周繁才看到了站在后面的马氏。马氏虽然最近几年不常来绸布庄,但是积威还在,周繁赶紧又给马氏行礼,毕恭毕敬地说:“见过白夫人。”
“周掌柜辛苦了,这些天一直也没让你休息好!”白夫人一边坐下一边说,周繁是铺子里的老人了,白夫人也要给他三分面子,况且一个好的掌柜对铺子来说非常重要,而周繁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掌柜。
“周掌柜不必耗在铺子里,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回家里歇歇。”
周繁赶紧恭谨地说“不敢、不敢”,主子怎么说是主子的事,他要真是信以为真就回家了,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马氏看了他一眼,也不和他纠缠,很直接的说到:“周繁,你把账本拿来给我看看。”
周繁吓了一跳:“账本?”
“怎么了,白记的账本,我不能看吗?”马氏脸上仍然没有表情,可是周繁感觉得到她的情绪。
“能、能、能……”周繁答应着,就哆哆嗦嗦的去找账本,看他的行为举止,已经和平常大不相同。
白夫人心下更疑,就更仔细地观察起了掌柜。
周繁哆哆嗦嗦的翻了半天,终于在旁边翻出了一个账本,擎了过来。
白悦铭接过一看,竟然还是去年的:“周掌柜,这是去年的,麻烦你再把今年的找过来看看吧。”
“今年的?”周掌柜嗫嚅着重复了一句,“您还要今年的啊!”
“我要哪一年的,哪里轮到你来教训,赶紧拿来吧!”白夫人说道。
周掌柜在那杵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嘴唇说:“今年的账本在大少奶奶那,我手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