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笑,笑寂寥’,是也,这滚滚红尘连老朽都未曾像丫头你这般看透啊!丫头,你,你......”周老爷子苦笑着摇摇头看着某个刚刚带给他心灵震撼的小女娃。
不敢说他周琦曾经有多么的了不起,最起码他周琦,在这云荒大陆跺一跺脚还是能抖个三分的。这云荒大陆七国的帝王陵墓不是他周琦设计的机关就是他这巫山机关一脉弟子修建。所以,人家周老爷子跺个脚他们都怕那是有原因的,万一不小心周老爷子不高兴,撬开你们家祖坟那是丁点问题都不存在的。
江四儿不明白自己唱的这歌真的对他们而言有那么大的刺激吗!也许是因为她来自现代,没有经历过这江湖。以前在现代活着的时候,偶尔会看一集两集武侠电视剧,她一直认为那是编剧太过夸张的手法,可如今看眼前这一票人的表情,她稍微能理解一点了。
江四儿拂裙,抱着司琴给她的琴,从这虽然已经是夏季,但是还是微凉的地上站起。
淡淡的月光,如瀑布般流淌在小院子中。月照疏影,显得江四儿身上容罩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疏离。
“‘看似花非花,雾非雾’,四儿,为师倒是轻看了你!”面具男不似周老爷子那般激动。慢悠悠的从石凳上站起,转身向小院门口走去。月光下的他,显得他离去的背影是如此的孤单。
江四儿依旧不动,扶着琴,看着面具男离去。
面具男面子上虽然是一派泰然,可是内心却如泉涌。此女的惊世才绝早已知晓,却不知一个八岁的女娃还能有这样的见识,好似自己已经经历过几世,早已看透这浮华背后的沧桑一般。他与她之间的距离,难道真的只是身份,年龄跟地位吗?
他知道,江四儿身上有些事一直是个迷,只是他探不得,看不得。
面具男原本已经动摇的心思,却因为江四儿的今晚一首《笑江湖》,俨然改变了,他决定她必须离开巫山。
巫山七尊者陆续从余韵中回过神来,只是这掌门突然的离去,让他们摸不着头脑。走就走了吧,这掌门向来抽风,谁知道今日又是哪门子邪风。
齐叶伟,孙飞,赵思佳等人也慢慢平复心中热血沸腾的情绪。均用着不解的目光来回的扫视着离去的面具男、抚琴站着的江四儿。
“四儿,不知这首曲子叫什么,先生我博闻天下各种曲艺,为何不曾听过此曲的曲调。”司琴早已清醒,不似刚刚那般迷醉在“青竹酒”的强烈酒性中。
“此曲名为‘笑江湖’,四儿也不知出于何处,这曲子也不知是何时被四儿记下。忘先生见谅。”江四儿看似回答的速度很快,实际心中在刚刚一瞬思考了许多,不能骗他们,因为她在巫山长大,扯不起一个能圆过去的谎。不如矢口否认,反正她做了那么多让他们诧异的事情,也不在乎多这一件事。
“怎会不记得,先生还想与作此曲的行家讨教讨价曲风!唉,罢了,罢了,这大胆又好爽的词曲以后四儿你还是不要唱的好。这巫山外面生活的人未必接受得了啊!”司琴也从石凳上站起,准备离去的样子。江四儿矢口否认,他司琴怎么会不知道这丫头是故意的,既然不能说,那就算了,只是可惜了这曲子确实很新奇。
“先生,这琴!”江四儿总算向前踱了几步,想把手中的琴还给司琴。江四儿面色有点沉重,是不是自己今晚表现过了头,怎么一曲结束都要走了呢!
“这琴就送四儿吧,好琴配好曲才可谓是懂琴,先生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曲能配的上这把‘忘忧琴’了,如今这天下唯有四儿你一人有资格弹奏她,我想‘忘忧琴’也像我这般觉得吧!”司琴微笑着,目光柔和的看着着急上前的江四儿。
江四儿停住脚步,心情复杂的看着司琴。她知道这是司琴从来不离身的一把琴,可谓是司琴最爱的一把琴,如今就这么送她了。这心情是忐忑,复杂的。
“这怎么使得,先生这把琴是您的......”江四儿不想夺人所爱,虽然她曾经是肖想过这把“忘忧琴”,可是这琴也是有灵性的,懂琴人才会像司琴如此这般惜琴,她江四儿只是借用了别人的词曲,怎么能算是懂琴之人。莫要开这等玩笑啊,江四儿心中瞬间愧疚无比。
“四儿,你不必再推辞,先生我绝不会再把‘忘忧琴’收回的。希望你以后如先生我曾经那么爱护她便好。今日时日不早,各位我就先回去了,这酒精有点大啊!今日快哉,快哉啊!哈哈哈,哈哈哈!”司琴说完,也不留恋“忘忧琴”,向其他六位尊者作揖,转身离去之时,大笑六声,直呼“快哉”。
“.....”江四儿尴尬的站在院子中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今日玩大发了啊”,此时江四儿在心中大呼。
“四儿你也不用推辞了,他说不会收回就不会收回的,这小琴子的固执劲在巫山可是一绝啊!也罢,今日确实是不早了,各位韩某人也先离去了!”韩志明在司琴离开后,也从石凳站起,向两旁的尊重抬起胳膊,抱拳。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其中的“青竹酒”,离去是也如司琴那般大笑。
“哈,哈,哈!”
“这都怎么了!”端木磊不明所以的看着离去的面具男,司琴,韩志明,拂手挠着后脑勺,一脸茫然不解。
“不知道啊!”梁子谦面无表情的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青竹酒”一饮而尽。这下早已没有了刚刚饥肠辘辘的感觉,有的只是一种心灵悸动。梁子谦看了看江四儿,叹了一口气,起身,向剩余不吱声的五位尊者行礼:“先生们,时辰不早了,子谦有点累了,今日就先回去休息了,明日还有早课!”
“去吧,不必拘泥,回去吧!这时辰是不早了啊,我们也差不多回去了吧,各位!”周琦老爷子此刻哪还有平时一脸温和的笑容,一脸落寞,也不再捋着他白花花的胡子。询问着坐在他左右的端木洪,邱雨泽,离秋忛,许青。
“是啊,差不多了!吃也吃饱了,喝也喝畅快了,曲也听高兴了!是该回去了,今日多亏四儿的招待了啊!”端木洪此刻也随着周老爷子找的缘由,顺干爬起。
“不错,是该回了。今日这烤肉宴,真的不错啊,四儿你的手艺一绝啊!”离秋忛也不继续沉默,站起身朝着愣在原地的江四儿抛去一个大大的笑容。
“恩,已经如此晚了,回吧!你们几个再吃一会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沉默许久的许青也随大流起身要离去,这七尊者都走的七七八八了,他也不好再留下,这些小辈们会不自在的。今晚这顿烤肉宴让他许青震撼了一次又一次,这掌门师兄的反应太过反常啊!
“那我们就先走吧!让他们再吃会,孙飞早点回去休息,酒不可贪杯,你要是明早迟到,看我不把你的嘴缝起来,再也不准你吃饭!”邱雨泽“嘩”的一声打开他的折扇,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摇着桃花扇,尽显文人风流雅韵的气质,只是这说的话跟街头巷尾的地痞流氓有的一拼啊。
孙飞内流,为毛扯上他。这师傅抽风程度都快赶得上他们的掌门了,这么多人呢,这师傅就不能给他留点面子。
孙飞撇着嘴看向自己的师傅。
“那五位先生走好,四儿就不多送了!梁师弟路上注意!”江四儿抱着“忘忧琴”的手有些酸了,转身把司琴刚刚送她的琴放到自己坐的座位上,跟几位尊者还有梁子谦道别。
“不用多礼了,你吃饭吧,我们几个自己会注意的!”周老爷子说完,转身离去。
离秋忛,端木洪,许青,邱雨泽紧随其后,几人没有任何交谈,各自慢慢向不同方向被黑暗笼罩通往自己屋舍的小路走去。
“小师姐,告辞!”梁子谦给江四儿拜别,也随着自己的师傅周老爷子身后离去。
江四儿看着这人去台空的石桌石凳,刚刚还很挤的小院,此时已然慢慢安静了下来。
“时候是不早了,你们也吃完早些回去安歇吧!”江四儿转身看向长桌上的端木磊,孙飞,赵思佳,柳子均,秦可欣。
“是!小师姐你也赶紧吃点,吃完我们就走!”孙飞此刻那还有刚刚听曲之后的热水沸腾,有的只是一副厚脸皮,“恬不知耻”的笑脸。
“是啊,小师姐你刚刚都没吃什么!”秦可欣淑女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拿出自己的秀帕擦擦嘴角留下的酱汁。
江四儿腹诽:她是一辈子也做不到秦可欣这种程度的,唉,女人活着累啊。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烤了那么久的肉,我去后山泡一泡,你们吃完后就回去吧!魑院子里面的东西留着明天收吧!”
江四儿也不等其他人发表意见,抱起司琴送她的“忘忧琴”,转身送进自己的卧室,拿着简单的换洗衣服就在大家行注目礼之下,离开了自己的小院。
“小师姐这是怎么了。她就吃了那么一点啊!”端木磊眨着他那不谙世事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赵思佳,孙飞他们。谁能好心的跟咱们的纯洁小男生解释解释呢!
“她没事,你赶紧吃吧,吃完回去睡吧!”赵思佳经过刚刚的事情,她已然明白自己跟江四儿之间的差距不是年龄,也不是努力,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啊。赵思佳苦笑,即便如此她还是不会忘记此番的目的,那就是吃烤肉,只怕以后再也不可能吃到了啊,今晚一定要吃个够本,赵思佳埋头苦干。
“你们慢慢吃吧,我也饱了!就先回去了,今日小师姐看样子又震撼了先生们一把,看来我们以后要更努力才行啊!”柳子均留给长桌上众人一个深邃的笑容,也离开了。
“他们都怎么了!”端木磊被柳子均的话说的更加晕头转向的了,这老爹他们也是,走的那么快,都不叫他。
“吃吧你,要等你想明白,这江河湖水估计都变迁了!”孙飞给了端木磊头上一个爆栗子。
“哎吆!疼!你要是明白你告诉我啊,不知道还装知道,你凭什么打我,哼!”端木磊不依了,这孙飞手劲不小,估计都红了。他是不懂,所以才问,他是木讷,是不聪明,但是他不耻下问,这孙飞不告诉他就算了,还动手,哼。
“我不知道?行,本来还想等回去路上跟你说的,得,我吃肉,您老继续!”孙飞撇撇嘴,这死端木磊木讷到一定地步了,本来他好心想在回去的路上给他指点指点。现在看来不必了,吃完回家睡觉。
“啊?”端木磊虎了,张大嘴看着埋头吃肉不再理他的孙飞。又办蠢事了,咋办,孙飞不好哄啊,怎么办。
“赫赫,你们啊!得,你们三个慢慢吃,我也回去洗洗睡觉了,这一身的味道啊,明天没办法出门了!唉,各位小师兄,小师姐,我先走一步!”秦可欣捂着嘴笑了一气,也坚持不住这一身的烤肉味,走了。
“唉?魑哪里去了!刚刚还在的!”端木磊突然发问。
赵思佳,孙飞抬头撇了一眼魑刚刚坐的位置,也呆了一会,这魑也太那什么了吧,他们这么就没发现她什么时候消失了呢!
三个人呆了一会,决定不管了,吃饱回家睡觉去,明天还有早课。
月影稀疏,微风徐徐,拨动着些许树叶飒飒作响。
江四儿居住的小院只余下三个贪吃鬼在横扫桌上的食物,肆无忌惮的大吃大喝着。而院外却是寂静一片,黑暗笼罩下的巫山今夜彰显的异常安静,静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