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有些不屑道，“被禁足了还是不安分，卞夫人可是每天都会定时在院子里散步，连下雪了也不会停。”
白芷有些奇怪，“这个时候也不是用完膳的时候吧，要消食的时辰也是不对啊！”
“消食？若是她和你想的一样简单的话，她就不是卞夫人了。”珊珊本也有奇怪，卞夫人怎么会这个时候出来散步，可是听完婢女说的话之后，珊珊就明白了。
“不明白？”
白芷摇摇头。
珊珊指着现在她们所站的桥，“这个时候是快要用膳的时候了，若是父亲要回后院用膳，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会从前院里出来到后院里。”
珊珊话只说一半，可是白芷已经明白了，前院到后院里来是必然经过正院门口的，而她们现在所站的桥是曹操的必经路线。卞夫人挑在这个时候，每日都在院子里散步，所图是为何，早就已经不言而喻。
华佗曾经说过，卞氏和宪娘最像的不是性情，就是这一张面容。
卞氏其实什么都不必做，单单能让曹操看见她的这张脸，就已经做够有杀伤力了。
白芷皱眉，“只可惜，她也是在做无用功，这么长时间以来，将军常常往来，不可能真的没有看到，可见她也不过就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珊珊听了白芷的话，略略安心了两分。
白芷看了看时辰，“姑娘还是先别操心这些事情了，正如华大夫所说的，这府中的是非，姑娘应该及时抽身才是。如今姑娘也该去环夫人那里坐着了，”
珊珊没有反对，可是回头看着卞夫人的身影的时候，心里却有了一些计较。
曹府的年夜饭想来也再没有这样热闹了，曹操差不多有二十个儿子，除却了早夭的几个儿子以外，都已经在了，加上有子嗣的姬妾，满满当当把宴席所在的正房给挤得满满当当。
珊珊的位置是由环夫人安排的，就坐在环夫人的身边，和曹冲坐在一起。
曹冲已经渐渐长大了，也显出了他的早慧，他的早慧和曹植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曹植的早慧体现在对文章的喜爱上，而曹冲却显得是情商比寻常孩子都要高一些。
就像现在，才三岁的孩子，就能够感受到珊珊强颜欢笑面具之下情绪的低落了，“姐姐，这个给你吃，别心情不好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显然没想过让别人也知道。
曹操来的时候，看见珊珊的时候还停留了一会儿，“来了？嗯，看来奉孝的话是不假，长高了，也壮实了一些，华大夫倒是很用心地给你养着。”
珊珊称是。
“既然如今养好病了，功课也不要落下，奉孝同我说，你近来偏爱看《鬼谷子》。正好我也得了一份古卷，就给你了。”
其实珊珊一点儿也不偏爱收集什么古卷，曹昂生前倒是很爱，只是那时候没多少积蓄可以去跟人购买。
曹操如此对待珊珊，环夫人很高兴，倒是曹家的几个兄长颇有些惊讶。尹夫人解释，“往年也一向如此，将军膝下女儿少，如今府里只有二姑娘的年岁正好，将军就多看重一些也是有的。”
珊珊也不想解释，曹操的“看重”，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珊珊扫视曹丕往年都坐在珊珊的身边，今年卞夫人还在被禁足中，曹丕的排行又不在前面，就只能坐到孙姬的上头一些而已。曹丕接受到珊珊的眼光，回了一个古怪的眼神，仿佛是嘲笑，又带点怜悯。
珊珊不明所以。
酒过三巡，几个小一些的孩子都已经忍受不住了，曹冲也有几分困倦之意，强行睁着眼睛又忍不住眼皮打架哈欠连天的样子十分有趣，曹操也被这个小儿子给逗笑了，“行了，孩子还小，都先回去歇着吧，珊珊，来坐在我身边来。”
珊珊有些受宠若惊，郭嘉说过，所有突如其来的转变都会有背后的原因。若说是因为对丁夫人的愧疚，也不必回报到珊珊的身上来啊！先是古卷，再是这样的亲昵，珊珊觉得很不寻常。
可是曹操的心思，珊珊猜不到，甚至她觉得自己是越来越难猜到了。
反倒是曹丕低头的时候，眼神里掠过一丝不甘。
曹操问了不少珊珊功课上的事情，还破天荒地问到了珊珊有没有荒废医学的事情，珊珊都一一作答了，“师父常常还是会来指点一二，虽然比不上师父的医术，寻常的发热头疼还是能治的。”
曹操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虽然这些医术都是世家子弟看不上的技用，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就没个头疼发热的，这些技能学来便是用来防身也是好的。”
防身？防谁？
珊珊越发觉得曹操今天所说的话是大有深意，但还没等珊珊想明白，却听见几个小厮急急忙忙跑来报告曹操，“将军，不好了，冲公子和乘公子落水了。”
